「你想耍賴?」尚晰雖是笑笑地說,嗓音卻有些冰冷。
「如果我說是,你又能怎樣?」她抬高下巴,當成了是在游戲。「這種事情講求的是心甘情願,我若隨便編個阿貓阿狗的,你又辨不出真假,而通常在我第一次和男生認識的時候,我才不會輕易地就把名字告訴對方。」
意思是,哼!想泡她?麻煩請按正常的規矩來,至少也要等約會三次後再說吧。
尚晰用眼角斜睨她,清清淺淺地笑了,「Goodgirl!是女乃女乃還是姊姊教的?讓你不要隨隨便便告訴男人你的名字?」
她皺鼻嬌笑,還當他是真的認輸,願意乖乖配合她的規矩了。
「是呀!她們都說不可以隨便告訴陌生人名字,因為外頭多得是大野狼,那種會吃了小紅帽的大野狼。」
尚晰冷哼,腳底一個猛使勁,將油門踩到了底。
頓時,那輛紅色Porche911如飛矢般疾射而出,在彎彎拐拐的山路間飛馳前進。
她瞪大眼楮、捉緊車門把,看著他驚險萬狀地超越前車,在路窄到連會車都有些困難的地方,一輛接著一輛超車過去,引來後方一長串的咒罵以及喇叭大響,更引出了她的冷汗涔涔以及尖叫。
尤其一路上還有幾處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湯匙彎及發夾彎,但他依舊沒減速,只是相當有技巧地將腳在油門、煞車及離合器之間來回移動,有幾回她以為自己就要連人帶車的摔下山谷,去當情人節的冤魂了。
就在她雙瞳持續瞪大,空出一只手緊捂住心口的時候,她听見了他淡然無所謂的嗓音。
「那麼,你女乃女乃和你姊姊有沒有告訴你,千萬別坐上陌生人的車子?哼!罷剛是你自己說的,說因為不熟,所以讓我別再繼續,好了,我接受你的要求停手,也自動報上姓名,你卻不懂得投桃報李?沒有關系,等車子跌進山谷,再讓警方去設法查出你的姓名和身家資料吧……」
這……這就是他突然瘋狂飆速的原因?
就……就為了求一個公平?
可怕的男人!
她的眼楮愈瞪愈大,只覺像是置身于漫畫「頭文字D」里那種山路飆車場景,她再也忍不住了,兩只小手緊緊捂住眼楮,將頭埋在膝上。
這男人根本是個瘋子,他說要讓車子跌進山谷,就真的會做到……
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因為他是個瘋子!
「喬舞!小喬的喬!跳舞的舞!二十一歲,身高一六四,體重四十四,專科畢業,學服裝設計,家里只有姊姊、女乃女乃和一只老貓,目前沒有正式工作,在姊姊的糖果鋪里打零工幫忙!慢!慢……慢一點啦……」
「結婚了嗎?」她都乖乖招供了,恐怖的凌遲卻依然繼續。
「沒……沒有……今天沒有,明天也沒有……拜托……慢一點啦……」好啦!好啦!她承認怕死,可不可以?
「交過幾個男朋友?」他沒理會車速有多快,只是在意著她的答案。
真麻煩!這種答案就得要用到手指頭了。喬舞微顫著將雙掌移到頭頂,卻依舊死閉著眼楮,然後扳了扳縴指。
「七個!」她尖叫道。
尚晰哼口氣,似是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感到滿意,甚至還將油門踩得更緊了些。
「你你你……」她的雙手又捂住臉了,「如果你想听的是實話,就必須接受我的答案!」
他又哼了口氣,終于肯將油門給微微放松了些,在轉過彎道時,也沒有再故意地來個夸張的大甩尾了。
「初吻是幾歲?」
「十五!」
「和誰?」
「一個大我兩歲的建中男生……喂喂喂!你夠了吧?」
「沒有!」他冷聲回道,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煞了個妒夫。「還有來往嗎?」
她暗一咬牙,「沒有!他們全家移民到西雅圖了。」
她沒說的是,那男孩要移民的前一個晚上,竟然對她提出要求,要她將童貞給他,當作一個臨別的紀念品。
而她確實是給了他,她給了他一個大巴掌!
「你還惦著他嗎?」尚晰冷冷地再問。
喬舞皺起眉頭,惦記他什麼?那個巴掌嗎?
「干嘛不出聲?難道你真的還惦著他?」他的語氣泛酸,腳下也加重力道,帶出了她的尖叫聲。
「你神經病啊!我惦著他干嘛?我連他的樣子都記不住了,你沒提我還忘了,他的吻技真是有夠爛的,我是第一次他也是,嘴唇會抖,口水會牽絲,牙齒還撞到,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那麼……」他忍不住想笑了,「和我的吻技比起來呢?」
喬舞不作聲了,只是用手捂緊突然漲紅滾熱的粉頰。
「干嘛又不出聲?」他的嗓音含著霸道的威脅,「當真不怕死嗎?」
「好啦!好啦!我說了!我說了!那怎麼能夠拿來比嘛!」半是被激惱,半是恐懼,她在迎面撲來的勁風里扯高了嗓門,「一個是神級,一個是爛泥鰍,要怎麼比嘛?」
尚晰終于容許自己笑出聲來,「誰是神級的?」
她咬咬紅唇,卻也明白他不得著答案絕不罷休的惡劣個性,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蔥白指尖指向他。
「最後一個問題。」他強忍得意,再度開口。
「還有?」她都快被逼瘋了,他怎麼好像玩上癮啦?
「你……」他笑得很邪氣,「有過幾次經驗?我指的是‘那種’經驗。」
好可惡!
問這個做什麼?喬舞氣得將小臉深深埋進了膝間,打死也不要再理他了。
「回答我!」他提高嗓音追間。
不答!不答!摔死就算了!一命賠一命,她一點也不吃虧。
但……呃……好吧,算她沒種吧!她微偏過小臉,看見他再度將腳擱在油門上的動作。
她討厭他!真心討厭!哪有人在第一次認識時就問這種問題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個女人?
知不知道放電貪玩是一回事,她還是會有女人的矜持,而他真的很不紳士,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女性,叫人家怎麼回答……
「快說!」尚晰冷冷地催促。
算了,和這種人斗,遲早會被氣死!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一次都沒有!」
懊死的!她豁出去了。
下一瞬間,車子陡然煞停住了,甚至還熄了火。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里,直至喬舞終于鼓起氣抬起頭,才看見車外是一片璀璨琉璃似的美麗夜景,而他們正停在一處不知名的山頂。
呿!還真是巧!她在心里怨懟不平,逼供完畢也就正好到達了目的地?
他根本就是早已經算好,也掐準了時間的嘛!
早知道這樣就該再多撐一會兒,別什麼都說了,害她將來能夠拿來和他多周旋片刻的武器都沒了。
咦?將來?
喬舞微紅了小臉,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想和這壞男人,還有將來可言?
她偏過頭去瞪人,卻看見尚晰一臉得意的笑容,在想到了他的笑容是因為她的回答時,她咬緊瓣唇轉開視線,有些不自在。
討厭!她有沒有「那個」經驗關他屁事?他干嘛非要笑得像頭大野狼?
片刻之後,喬舞終于忍不住,再度將好奇的視線轉向他。
「我很驚訝,你這只大野狼居然沒有拷問我,有關于三圍的問題。」
尚晰淡淡聳了下肩,輕盈地躍出車去,然後他走到她那一側,為她打開車門,溫柔體貼地將她牽下車。
她不否認在經歷了方才那一路的驚險之後她有些訝異,原來這個男人,竟還有著些許的紳士風度。
他領著她立在山頂享受夜風,看著美麗夜景在腳下閃爍,然後側過臉,對著她俊魅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