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的表情逗笑。「安幫主請放心,我那『後遺癥』是不會致命的,我所謂的不能夠再浪費時間,是指有關于妳的事情,因為……」
他直直看著她,「我已經不想再等,也怕極了看見妳和別人在一起的結局,所以我無論如何都得趕回來為我的幸福努力奮斗。」
「跟別人在一起的結局?」
若非今天心情太差,安沁楹一定會大笑。
她搖頭冷嗤,「你果然病得不輕,哼!你當很多男人都和你一樣的『有眼光』嗎?」
「眼前就有一個……」他表情有點冷,「叫做展傲的,不是嗎?」為了展傲,她甚至趕走了「他」,還大喊著說不要「他」了,不是嗎?
「你還真的知道我不少事情。」
安沁楹沉下臉,心頭一陣不舒坦。
很討厭那種被人洞悉一切,自己卻對那人一無所知的感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她真的搞不懂這家伙的想法。
他無懼地直視著她,「喜歡一個人,不就應該要多方面去了解她嗎?」
「夠了!我受夠了!」
她終于發楓了,知道自己再和他這麼沒結果地扯下去,很快就要陪他一塊瘋掉。
「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一句瘋言瘋語,明人不做暗事,大家攤明講,你究竟是圖些什麼?毀我名聲?單挑白雲幫?還是為你妹妹出口氣?」她抬高縴巧下巴,「別再拐彎抹角了,藥罐子!你應該慶幸我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這樣吧,你先把找上我白雲幫的真正目的說出來,大家坐--」
「不許說!」他暴喝一聲打斷了她。
安沁楹皺眉不懂,她原是要說「大家坐下來好好談」,卻見那原本斯文的男人,竟在瞬間變臉。
「為什麼不許我說?」
她火冒三丈,長這麼大還不曾讓人如此無禮地大聲斥喝過,這個豬腦藥罐子,不但是瘋了,恐怕還是在找死。
她微慍著臉色再度開口,「我沒有說錯呀,有問題就該解決,咱們總得坐--」
安沁楹的話再度遭到了阻斷。
她瞪大眼楮嚇呆了,因為這次阻斷她聲音的,是兩片熾熱的唇瓣。
他……吻了她。
駱雲天吻得她措手不及,可說實話,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
他會這麼做,只是想要阻止她那句「坐下」咒語。
因為他不確定體內乖乖丸的神效是否仍在,不論是人是獸,他可能都將被迫坐下甚至躺平,困窘只是小事,但若讓她因此識破了他的「真實身分」,他不禁擔心她會視親近他為畏途,再也不肯給他任何機會了。
他吻了她,圓了他長久以來的夢想,並滿足地發現,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
他沉溺于她的甜蜜,安沁楹卻只想殺人。
他果然瘋得夠徹底,哪有人初次見面就……就……就這個樣子發癲的?!
好!泵女乃女乃成全你!送你上西天!
安沁楹欲將手上大刀舉高,卻訝然地感受到一股看不見的外力,不但硬生生將她的大刀拔起,甚至還將刀扔進水池里。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懂,莫非這該死的藥罐子去外頭學了法術回來對付她的?
是的,就是這個樣子沒錯!
繼大刀不听使喚後,她的身子也是,整個人動彈不得,推不開他的侵犯,甚至連轉頭閃避都辦不到。
她唯一可以做的只有瞪大眼楮,咬牙切齒地瞪著這個正在吻她的男人。
就在池心亭子里的男女吻得狀似火熱時,那些蹲在水池邊草叢間,聞訊奔來的駱家護院,還有白雲幫眾人瞠大愕然的眼楮里,個個都寫滿了驚駭。
這個吻還真是長,讓人屏息到有些受不了了,眾人紛紛輕咳,不是轉開視線,就是以手遮住眼楮,各自替自個兒的主子感到羞慚。
敝哉!
將軍府里的人想,少爺是不是病胡涂了?
那山婆子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先是到處示愛,一等見著面,竟然迫不及待,急色鬼上身似地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家庭院里,舉止孟浪至斯?
敝哉!
白雲幫的人則是想,他們那位前一刻還在罵人的幫主,怎麼會在瞬間棄械投降?不但主動將大刀拋進水里,還破天荒地柔順乖巧,安靜地承受著藥罐子的侵犯?
莫不死愈看頭愈低,愈看心愈慚,卻沒忘了將眸光轉向展傲。
這不幸的男人是讓將軍府的人找來的,想來是怕這對冤家見了面後,一言不合打了起來,需要他來調停一番,卻誰都料想不到,打是打了起來啦,且還打得火熱,卻「打」得旁人只能瞧而無法插手。
莫不死是知道展敖對他家幫主的用心,也知道幫主親近他的原因,更知道最近幫主已經在疏遠展傲,甚至一直想找機會說清楚一切了。
但現在看見展傲的臉色,莫不死知道他家幫主或許甭費神再去解釋了。
「沒事的,展捕頭,你別多心,待會咱們問問幫主,這事她一定能有個很好的解釋的……」他試圖安慰展敖。
展傲半天沒有動作,目光有些呆滯無神。
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安沁楹的柔順接受,她沒有掙扎,很奇怪,她口口聲聲說不認識駱雲天,但她真的沒有掙扎,不像那天他只是握她的手,都讓她給掙月兌了。
依她的脾氣,他清楚,若非自願,誰能夠勉強得了她?
所以,這就叫做一見鐘情嗎?
其實,她最近對他的有意疏離他早已感覺到,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他早該有所領悟的,在她的心里,他甚至連一頭寵物都比不上。
他苦笑,感情真的很微妙,緣分也是,她是個好姑娘,只是和他沒有緣分。
這樣也好,親眼看到才好讓他徹底死心。拍拍莫不死的肩頭,他笑得有些苦澀。
「瞧你家幫主這個樣,他們應該是沒事了,我先走了,日後幫里若有需要,還是可以來找我的。」
話說完,展傲轉身離去,退出了這個戰局。
第八章
長長一吻結束了,駱雲天終于松開了她,咒術亦隨之解除,她又能夠動了。
在安沁楹能動後的第一個念頭,那還用說嗎?自然是想揍人,她舉高小手,卻在和對方那坦然無悔的眼眸直直對上時,整只手僵在半空中。
這回可不是因為什麼該死的法術了,而是因為他的眼神……像煞了吼吼,酷似她思念已久的大貓寵物,尤其在兩人如此近距離對自的時候……
她不但忘了打人,還傻傻地問了︰「你的眼楮,是琥珀色的?」
駱雲天點點頭,看見她的反應有些想笑。「妳喜歡嗎?」
她原是就要傻傻點頭,卻趕緊用力一甩,眼神充滿戒備退了三步。這藥罐子是會法術的,人不與魔斗,省得吃虧上當。
呿!罷剛那一吻就當作是被瘋狗咬了吧!要不怎麼辦,她能學他也「咬」回來嗎?安沁楹轉過身想離去,卻讓他喊停了。
「安幫主請留步。」
她回過頭,「我沒有興趣和人打啞謎,更沒有興趣陪人一路瘋到底,你可以繼續玩你的游戲,但我不會參與,祝你玩得盡興。」
「我不是在玩,那些只不過是想引起妳注意力的前招而已。」
「好!」她爽快點頭,「我接招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恭喜你。」
「前招既畢,後招再起!」他語帶調侃,「請安幫主接招,我要說的是……我希望能有個機會,與妳正式交往!」
她瞪大眼,覺得這話很耳熟,片刻才想起這是她當初曾經跟展傲說過的話。
這個豬頭藥罐子,好像真的把她的大小事都給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