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緹一臉頹喪地來到莊馨面前,報告她所見到的「慘劇」。
「是這樣子呀,那我可能幫不上妳和妳父親了……」
莊馨拖長語氣,將紫緹一顆心吊得老高,再冒出了興奮的低呼。
「嘿!我想到一個辦法了,幸好獅這孩子不太愛洗澡,小時候要他洗澡還得討價還價,剛剛吃早餐時,他身上還有『動情』的味道,這樣吧,我先把還記得的配方寫下來,妳呢,就去嗅他身上的味道,並仔細分辨,多試幾響應該就可以了,所有要用到的工具我會幫妳備一套放在獅苑,這樣妳就能在那里重制『動情』了。」
「這辦法行得通嗎?」
紫緹一臉為難,還有些忍不住想要吐。
天知道她和那頭獅子有多麼厭惡彼此,而現在,她卻得學一頭餓貓,在他身上聞來聞去?
天知道這頭不愛洗澡的惡獅身上,除了香水味外還摻雜了多少汗臭?
「當然行得通!」
莊馨笑得有恃無恐,故意避開了實際面上的操作問題。
「如果妳是在擔心獅不肯配合,大可放心,我這些孩子雖然脾氣都不太好,但他們都很怕看見媽媽的眼淚。」
紫緹垂下小臉,嗯,她不是怕伊獅不肯合作啦,她比較怕的是,她一個不留神吐在他身上。
就是這樣,紫緹和伊獅被迫湊在一塊,他們必須日夜相處,以求盡早重制出「動情」。
伊獅原是打死也不肯的,但在母親的淚水攻勢下,他被迫屈服,畢竟,這樁事他也算是共犯之一。
于是,莊馨下達了懿旨--
獅苑里所有的人,包括賀勻在內,都被迫暫時遷出獅苑。
向日魁在得知女兒人在伊莊後,曾托送訊的人轉達,想見女兒一面,但被莊馨婉拒了,目前什麼事都不重要,如何盡速完成「動情」,才是她的唯一目的。
她還在獅苑里幫紫緹弄了個實驗室,所需要的器具齊全,方便紫緹隨時開工作業。
莊馨在心底暗自盤算,能否重制出「動情」只是其次,其實她是看上了紫緹,想要她當伊家三媳婦,所以首要任務,就是給小兩口一個培養感情的機會。
在她的刻意安排下,獅苑里的放映室每天播放的都是「亂世佳人」、「魂斷藍橋」、「羅馬假期」等愛情經典名片,不要說阿兜仔話的也成,她還穿插了幾部「梁山伯與祝英台」、「追夢人」、「向左走向右走」等國語愛情片,而用餐時間一到,便有僕人叩門送來各國佳肴。
至于會勾人動情的香檳與巧克力,更是整籃整籃地被擱在角落邊上。
按莊馨的說法,這叫「情境勾勒術」,為的是營造一個羅曼蒂克的場景,藉以提升紫緹對于「動情」的靈感。
莊馨意圖其實很明顯,但一個是魯直的伊獅,一個是單純想救父親的紫緹,依舊傻不隆咚地落入她的圈套里。
就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共處在一個屋檐下,而伊獅也被母親恩準了,暫時不用洗澡,而今天,已經堂堂邁入了第七天。
這七天里,伊獅除了吃飯睡覺,偶爾在書房里用視訊電視處理公務,听著賀勻回報外頭事宜外,他都得待在房子里,以應付那個「女」在他身上嗅嗅聞聞。
有一回,伊獅好夢正酣卻被叫醒,只因那揉著眼楮打著呵欠的紫緹,說突然想起一個程序,她開口要求要爬上他的床,嗯……聞他的味道!
媽的!這是什麼要求?
他雖不是禁欲的傳教士,雖向來對女人可有可無,不像老四,老愛爬上不該爬的女人床上,但不管怎麼說,媽的!他好歹總是個男人!而且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好嗎?
這從「惡靈古堡」里爬出來的殭尸女,是看準了他為了母命絕不敢吃了她是唄?雖然她又瘦又小,還不夠塞一只獅子的牙縫,雖然她伶牙利齒,總惹得他獅吼陣陣,但怪的是,她那原是讓他看得極不順眼的眼眉唇鼻,甚至是那頭該死的的烏黑秀發,幾日下來,似乎對他已衍生出一種詭異的影響力了。
只是這種頂級無聊的日子他過得生厭,眼看就要到達忍耐極限,偏這愈來愈不怕他的小女人,竟還敢跟他大眼瞪小眼?
真是他媽的擺明了欠修理!
「妳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完成?」伊獅握拳咆哮,青筋微現,一只被綁縛著的獅,好悶哪!
「如果你不是這麼不合作,也許我們的『刑期』早就結束了!」紫緹也是握緊小拳頭,瞪著眼楮回道。
他干嘛這麼不爽?天知道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哪!
哼!如果將眼前的他換成他大哥,或許她還會覺得是卯死了,但他?他也幫幫忙,去照照鏡子吧。
「刑期?」他微瞇起冷獅瞳,「我讓妳吃得愉快、住得舒服,哪一點像是在坐牢?」
「坐牢無關于周遭環境。」她不馴的朝他抬高下巴,「而是那得被迫綁在一塊的囚伴。」
「哇靠!我還沒嫌妳,妳倒先嫌起我來了?」
「為什麼不能嫌?」紫緹用小手捂住耳朵,「你不洗澡就算了,整天髒話沒停過,八成連牙也從來不刷的。」
「誰說我沒刷牙的?」伊獅朝她咧出兩排白燦燦的雪白利齒,十足孩子氣的動作。「這麼漂亮的牙齒像是沒刷牙嗎?」
「誰知道?」她朝他吐舌頭,也是很孩子氣的動作。
幾日相處下來,他們都不願承認,也都只看到了對于彼此的厭惡,但事實上,他們對于彼此的熟稔,早已遠遠超過了他們的認知,否則,他們不會如此率性相向。
「也許那些都是假牙。」她嘲笑他。
「媽的!」伊獅一腳踹翻了隔在兩人之間的桌子,「我就一口咬斷妳的脖子,再由妳來判斷我的牙是真還是假。」
「啊!」紫緹尖叫跺足,不是因為害怕,而是……
她瞪著被壓在桌下的紙尖叫,「我的記錄表啊!你這野獸男!你這莽夫!你這滿嘴髒話的野獅子!你這殺千刀的『伊家四獸』……」
伊獅一個咆哮,縱身將她壓倒在織花地毯上,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場景,仰倒在地毯上的紫緹,像是頭被猛獸壓制著的無辜小獸。
他狺狺低吠,她卻還在心疼這幾日的成果,小嘴光顧著罵人沒看出他眸光里的轉變。
在惡獅的眸底,被他壓在身下的她,早已化身成了香女敕可口的獵物,一個可以用來填飽來自于他體內一個陰暗角落,強烈喊著饑餓的獵物。
「放開我!你這頭死獅子!爛獅子!臭獅子!」
她用力抗拒,心心念念想著該如何救回那張紙。
「媽的!還罵?信不信我一口咬死妳!」惡獸低咆。
「咬呀!咬呀!」她抬高下巴一臉不馴的瞪著他,「你這頭壞獅子別的本事沒有,說髒話和威脅人倒是排第一,你若真敢咬死我,看你怎麼向你媽交代--」
紫緹的話被一聲尖叫打斷,接著,連尖叫聲都被吞沒了。
他沒咬斷她的脖子,他只是低頭蠻橫地、用力地、毫不留情地,吮吻起她。
第四章
事實證明,如果不想葬身獸口,那麼,請不要對著野獸蓄意挑釁。
突然被吻,紫緹總算收回了對于記錄表的注意力,轉回眼前正蠻力向她索吻的男子。
「唔……放開……」
她用力捶他,瞪大眼楮。
「野獸……臭獅子……討厭哪……唔……唔……」
她嘗試擠出聲音,但立刻讓那貪婪吮舌忝著她的唇舌給吞沒了,只剩一連串破碎嗚音,連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在說什麼。
伊獅的一切,富有強大的侵略性,不像伊龍的斯文沉郁,不像伊豹的俊美邪氣,卻自有股粗獷的野性魅力,一股她始終不願意承認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