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才真是好笑,除了你,其他的都是兒子,難不成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拜堂成親?」
「那你就讓人家嫁個龍女過來當媳婦兒呀!」
「不行的,傳說中只有龍子可以呼風喚雨,要是娶了個只會打噴嚏的龍女,那不是白費心機?」
敖石听了半天,這會兒總算懂了,原來這樁婚事為的是這個目的。
眼前這對父女一來一往的大吼大叫,顯然全沒將那即將被「娶」進門的新郎放進眼里。
「對不起,」敖石舉起手小聲地道,「我可不可以說句話?」
「不可以!」
新娘子用力踹他一腳,他臀上吃疼,只好閉上嘴。
見狀,赤犢驀地眯起了眼。
不行!依依不肯就範他早料到,但現在連新郎都有話要說?
這個節骨眼若還不快刀斬亂麻,這盤棋豈不全毀?
心中有了決定後,赤犢突然笑了,笑得親切非常,不過,他邊笑著,邊將置于身後的手輕輕搖動,暗暗對一旁的侍衛傳達命令。
「好好好,乖依依,不拜堂就不拜堂嘛!爹全都听你的。這小子看來傻里傻氣的,別說是你,連我都不愛,不過,人家遠來是客,你就先把劍放下吧,我可不想讓敖廣那老小子日後說我欺負他兒子。」
「真的?」
長劍往旁邊挪移,然而赤依依剛松了戒心,後頸突然吃疼。
「大騙子!你……」她自頸項上拔下一支吹箭。
她原還想再罵,卻忽然覺得天旋地轉。
由于吹箭上有種會讓人瞬間四肢無力的麻藥,片刻間,她手中的長劍落地,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們這些光顧著看熱鬧的,還不快過來扶公主拜堂?」
赤犢一聲令下,十幾個丫頭、婆子簇擁而上,有的為赤依依戴上鳳冠,有的替她理喜袍,忙得不亦樂乎。
雖是力乏氣虛,受人擺布,但她嘴上還是嚷著,不肯就範。
「我不要……騙子……騙子……我不要……我不要……」
敖石見赤依依如此抗拒婚事,非但不惱,見到她不情願卻得任人擺布,反而心生不舍。
好可憐的小泵娘,她不要嫁就算了,怎麼可以暗施詭計放冷箭?
心念一動,敖石大步一邁,一雙巨掌左右一撥,幾個正在為依依穿衣戴飾的婆子還來不及驚叫,身子已如斷線風箏般被拋向兩旁。
她們撞上牆壁,喀嚓喀嚓,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
直至此時,魔城的人才知道,這外貌看來憨厚的新姑爺有著過人的神力。
方才他不抗拒赤依依,是不想,而非不能也。
敖石沒忘了向那幾個婆子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只是你們、不該不听听人家的意見。」
這下,其余的丫鬟全都尖叫著逃走,全身無力的赤依依乏人扶持,便倒進敖石壯碩的懷里。
怕她摔著,他趕緊將她抱緊。
赤依依瞪大眼楮,之後眯緊眸子。
這家伙是在吃她豆腐嗎?
長這麼大,她還不曾與沒有血緣關系的男子如此親近過。
可惡!等她力氣恢復,非將這家伙砍劃千刀好出氣。
她邊想邊罵,驀然間,那鑽入她鼻端,屬于他的干爽男人氣息,沒來由地止住了她心里罵人的話。
他的味道和她慣聞的脂粉味完全不同,也很陌生,卻不難聞。
一抬首,他那方方正正的國宇臉與她離得好近。
他長得不俊美,但很有剛正之氣,所有的五官線條都是拙硬實在而純粹男性的,除了他的眼楮,那里頭,竟漾著和他的個頭毫不搭調的溫柔。
而此時,他眼里除了溫柔外,還有憐惜。
憐惜?
為了她?
她長這麼大,男人見了她若不是害怕,否則便是垂涎三尺,憐惜?那可真是笑話了。
試想,若有人遇上了一頭母老虎,光顧著保住小命都來不及了,又怎會對老虎心生憐惜?
驀然,赤依依感覺到臉上有火在燒。
破天荒頭一遭,她,臉紅了。
瞧見她臉上的紅雲滿腮,敖石才驚覺兩人目前不合宜的姿勢。
可是他又不能放手,放了,只怕她會倒在地上。
「赤姑娘不用擔心,在不絕不會讓令尊或其他人強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更何況……哎喲!」
惡風一掠,敖石也中了吹箭。
話別說得太滿,因為他也自身難保了。見吹箭中的,赤犢一臉得意。
「听話有听話的辦法,不听話有不听話的應付招式,反正今兒個,我要你們非拜天地不可。」
赤犢得意的大笑,揮手下令。左右都不蜂擁而上,一半的人攙著新娘子,另一半則是攙住了新郎。•
「不……城主……不可以……拜堂……你听我說……我……我……」敖石掙扎著出聲,原是渾厚的嗓音如今變得破碎。
「將新郎的嘴堵上!」
赤犢一盧令下,敖石的嘴瞬間被塞入一團布帛。
新郎擠不出聲音來,新娘惱得暗暗咬牙,只有主婚人是笑意盈盈的。
「好!別誤了吉時,將新郎新娘給我押好。禮官,開始!」
于是兩個傀儡似的人兒就這麼讓人強壓著脖子點頭,被迫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在場前來觀禮的賓客們無不面面相覷。
長這麼大,他們還沒見過這麼荒謬的婚禮。
不像拜天地,倒像是在鴨寮里見趕鴨子上架。
最後,這場鬧劇在一聲「送進洞房」中結束。
從頭至尾,赤犢笑咧著的大嘴就沒合上過。
「這樣的拜堂能算數嗎?」
「當然能啦!」赤犢自信滿滿的笑著點頭。
這里他最大,他說了就算,哪個人還敢不怕死地再出聲?
呵呵呵……真是爽快啊!
第二章
敖石身不能移,手不能舉,甚至被點了啞穴,因此嘴里的布帛雖已被人拿出來,他還是不能說話。
在一群佣僕將他剝得同初生兒一樣赤果果的之後,知心那只斷了尾的青色蜥蜴也來到新房里。
它舉高了三趾帶蹼的前掌,笑得又壞又噯昧。
「姑爺,小的發誓絕沒偷看您的心,卻不難猜出,您這會兒肯定已經急切地等待著了。您別慌,也別急,麻藥兩個時辰後自會褪去,屆時,您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至于啞穴,他們點得輕,您很快就能自解,待會兒別忘了多說幾句甜言蜜語。還有呀,您和公主的衣物都讓咱們帶走了,天明後,自會有人來替你們小倆口打理一切。」
說完,知心笑咪咪地將層層床幔卸下。
不可以!
敖石的眼里滿是焦惱。
他絕不接受這種惡霸式的婚配,更不會讓那豐魔王遂了心願。
他也絕不會……
敖石心里的誓言沒來得及說完,床幔一敞,一個柔香綿馥的「東西」便被塞進他的懷里。
那東西溫熱熱、軟綿綿的,那香味甜甜軟軟的,勾人心癢難耐,讓敖石什麼都忘了,渾身血液急促流亂竄。
這正是剛剛與他在外頭拜過堂的赤依依,他名義上的新婚妻子。
包糟的是,她不但同他一樣身無寸縷,且已被灌醉,所以才會安安靜靜地任人宰割。
所謂灌醉,不消浪費太多的酒,听說,他的新娘子雖是蠻牛性兒,卻是只消一滴酒便能讓她倒下。
麻藥未褪,再加上酒醉,他的新娘子前所未有地乖巧安靜。
那原是帶著火焰的鳳眼正合著,長長的羽睫柔柔地覆蓋著,睡容安詳且看來十分無辜,像極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孩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姑爺請慢「用」,甭客氣!」隔著床幔,知心笑呵呵的道。
知心和那群下人離開後,房門被關上,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床幔外,朦朧的燭火掩映著。
這種時候,敖石寧可那因醉而睡沉了的人是他;那麼,他就不需如此飽受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