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剛才笑的時候嘴巴張得那麼大。你吃到蚊子了,對不對?」朱媛媛把他的反應想成她曾有過的童年往事。
「天!」他微掀了一邊唇角,不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昏倒在她面前,或者是干脆大笑出聲。
「沒關系,我也吃過一只喔!」她安慰地拍拍他的手臂。
「你真是塊寶!」決定開懷大笑的他,雙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舉起在空中旋轉。
「哇!」才感到一陣風襲過臉頰邊,朱媛媛就發現身子凌自飛起,而他低啞的笑聲是伴隨她飛舞的音樂。
快速的旋轉讓她頭暈,屋舍在她的眼中變成了模糊的背景,而秦穆觀帶笑的寵愛表情,則成了她唯一專注的目標。
這種感覺好溫暖呵,她看過許多父母都像這樣把孩子抱在空中玩耍著。
在他逐漸緩下速度時,朱媛媛的雙手扣住他的頸項,不願離開他的身子。
如果她有爹,爹也會這樣抱著她吧!
「頭暈了嗎?」他拍撫著她的後背,眉眼間的深濃愛意,看得幾名前來服侍朱媛媛的婢女及嬤嬤們全紅了頰。
青龍山莊就快辦喜事了!
秦穆觀揮手讓她們退下,卻沒讓朱媛媛離開他的懷抱。
「不暈。」朱媛媛抵著他的胸口搖搖頭,手指緊緊捉著他的衣服不放,這樣被他抱
在懷里,讓她覺得很安全。高大的他,似乎可以為她擋住所有的風雨,但如果她不是……
「你說什麼?」他憐惜地捧起她的臉龐,心口因為她的脆弱而揪動了下。
「我……我……」她粉紅的櫻唇,蠕動了好半天卻是問了一句︰「如果我不是朱媛媛,你會怎麼樣?」
才說完出的手掌立刻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她在做什麼?
「好痛。」朱媛媛揉著自己的嘴唇,不明白怎會打得那麼用力。
「出手怎麼這麼重呢?」秦穆觀拉下她的手掌,她白皙的皮膚已泛上一層淡紅。
他走到小溪邊,用水沾濕衣袖後,用涼軟的布料輕拂過她的唇緣。
「這樣好一點了嗎?」他俯,聲音低啞的句。
「嗯。」她愣楞地點頭。
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她只覺得他的五官長得很端正、很斯文,眼楮的大小罷剛好,鼻子也夠挺、嘴唇的厚薄也恰到好處。
這種男人想不好看都很難!
朱媛媛不安地望著他,十根手指頭全絞在一起,這時候該做什麼?師父沒教過,江君也沒對她說法。
「還疼嗎?臉怎麼愈來愈紅了?」秦穆觀凝視著她。
「你如果離我遠一點,我的臉可能就不會紅了。」朱媛媛模了模臉,老實地說。
她撇開頭,吐了吐舌尖,然後開始用力地呼吸著空氣,秦大哥靠她靠得那麼近,害她連呼吸這件事都要忘了。
「對不起,我失禮了。」秦穆觀後退了敵步,看著她不知所措地動來動去。
真是個連心思都藏不住的女孩兒,他在心中暗忖。
「失什麼禮?靠很近就是很失禮嗎?」那她平常老摟著江君到處跑,豈不是非常、非常失禮了嗎?
朱媛媛用眼角偷瞄著他,在確定他沒有嘲笑她的意圖後,她才逐漸恢復平靜。
「那以後我們說話是不是要隔著一塊石頭才不失禮?」
「別理我剛才的話,你只要快樂地做你自己就好了,」秦穆觀淺笑地應答後,疑惑地問︰「你剛才問的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朱媛媛不是嗎?」
「我是媛媛沒錯啊!可是……」她絞著兩條長辮子,一臉的不知所措,她該怎麼解釋?
「可是什麼?」他的指尖輕撫著她的額心,不愛見她蹙眉。
「如果我不是媛媛,那你還會喜歡我嗎?」她沖口問道。反正都已經說溜嘴了。
「這有什麼差別嗎?」秦穆觀的眸光轉深。
「有啊!當然不一樣。」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皮膚卻敏感地感受到他吐納在她臉上的氣息,她急急忙忙地垂下眼,「如果……如果我真的是朱媛媛的話,那麼你喜歡我是正常的。但是你之所以關心我,是因為我是朱媛媛而不是因為我這個人吧!也就是說如果我是朱媛媛的話,即使我是個心地很壞、睡覺又會流口水的人,你們全家一樣會對我這麼好。哎呀!我不會說啦!你一定不懂我要說什麼。」
「我懂,而且我知道你不喜歡那種感覺。」秦穆觀的唇輕拂過她的耳畔。
「嗯,我不喜歡。」朱媛媛用力地點頭,伸出手抓抓耳朵,好癢喔。
「看著我。」他握住她的肩,將彼此拉開一段距離,以便看清她的表情。
「我不能看你,」她再度用力地搖著頭,「我一看你,就會忘記我要說什麼話了,有時候連呼吸都會忘記。我覺得還是不要看你好了。」
低垂著頭的她,沒有看到秦穆觀臉上的訝異與激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對他產生情愫了,秦穆觀的眼中溢滿了對她的憐愛,他輕抬起她的下顎,不許她挪開目光,「听好了,你的出現對秦家來說是個意外的消息,因為你是朱媛媛,所以我們會全力地照顧你,然而你的純真卻讓你得到秦家義務照顧外的更多愛憐,這是你這個人的個性所致,而不是朱媛媛這個名字所換來的。」
他一直不肯成親,就是在等待這樣的一份純真嗎?
秦穆觀拭去她眼角的一抹水氣,將她攬在胸前,「這樣你懂嗎?」
「懂。」她含著淚水,甜甜地朝他一笑,「你和江君一樣,都是我的好哥哥。」
第五章
「莊主的意思是……」西北邸店的負責人報告完「西北青龍」的營運狀況後,在秦穆觀的桌上放下一份報告,全國青龍商行的報告在桌上逐漸疊高。
「既然土地收購方面有阻礙,就盡快派人去和貫石幫的沈幫主聯絡。貫石幫擁有那一區附近的大部分土地,承租也未嘗不可。」秦穆觀拿起筆在一份報告簽上名字。
「邱管事,長安的青龍酒肆和去年同期的營收相比,增減了多少?」
青龍酒肆對面的滔天酒樓開張這半年來,搶走了不少生意,他並不管長安青龍酒肆的事,但總是秦家的產業,多少該盡些心力。
「住店方面的營收和以往差不多,不過餐食方面的收入,打從滔天酒樓開張後,生意就減少了八成以上。」邱管事嚴肅地回答。
「把這種情況向我父親稟告,建議地請一些好的廚子,同時讓沿海青龍酒肆每月定期研發出的新菜肴,送一份讓長安這邊參考。至于旅邸的傳信問題,就照你提的那個方法施行。」秦穆觀說完,朝在座的分行總管點了點頭,「各位辛苦了,去大廳用早膳吧,用完早膳再繼續討論。」
待所有總管離去後,他喝了口濃茶,低下頭繼續翻閱各分行送來的報告,秦豪雷早在五年前就把秦家的重擔全交付給他。
他用了不少聰明的才干之士替自己分憂解勞,但要維持青龍山莊的穩定,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得付出相當多的心力來管理。
秦穆觀翻過一頁紙,才提筆寫完他的看法,就听見敲門聲。
「哪一位?」他出聲問道,頭卻沒抬起。陸陵沒讓人在門口當班待命嗎?
「我是媛媛。」嬌柔的嗓音小聲地響起。
媛媛!
秦穆觀放下手中的筆,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扉,看見的就是一張燦美的笑顏,圓圓的眼瞳伴著她深深的酒窩,他的唇角不由得微微揚起。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秦穆觀柔聲問道,拿過她手上的漆器食盒。
昨夜和她在星空下看了一夜的星子,送她回房時已是二更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