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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蝶戀 第25頁

作者︰宛宛

這個牢里並沒有窗、也不透光,她已經獨自在這個地方待了幾天幾夜了。

「你這個笨姐姐……怎麼什麼事都不說?」朱媛媛泣不成聲地說,額間的紅痕隨著她的哭泣又泛紅了幾分。

「說了,只是徒增困擾,你們也有自己的任務要執行。劉明蝠在我體內下了蠱,我拿到解藥的唯一方法便是殺了沈拓野,可是我怎麼下得了手?」

「一個男人值得你這樣犧牲嗎?」古蘭若皺起柳眉,對于男人,她只覺得惡心。

「我中了蠱毒,這輩子形同是個廢人了。盅毒的解藥其實是種慢性毒藥,終有一天會落到腸破肚爛的可怕下場。」樊冷蝶輕搖著頭氣息因為吃了保心丸而較先前平穩了許多。

「殺了沈拓野對我並沒有好處,所以我把劉明蝠和水中月的事,全部告訴了他。他答應我,會取得武林盟主、毀了滔天幫,還願意幫我殺了劉明蝠。雖然他做這些事的動機不全然是為我,但沈拓野的力量確實比我強大,我也算盡了分內的力量為爹娘報仇了……」

這一長串話說下來,樊冷蝶疲倦地閉上眼,卻沒有松開朱媛媛的手。

江君自懷中掏出一只針灸包,抽出一根長針插在她腕部的神門穴。

只見那根銀針立即變成黑色,在一旁注視的另外兩個人則急得直冒冷汗。

「你忍著些,我們過幾天就救你出去。」朱媛媛著急地說。

這個牢房除了送飯口外,只有一扇以水火不侵的玄鐵所打造的鐵門,除了沈拓野之外,沒有人有這間牢房的鑰匙。

他們三個可以進來,完全是靠秦穆觀一個善挖掘地道的手下,花了五天的時間自湖邊挖通這條到牢房的地道。

可惜大鐵籠的下方是塊巨大的岩石,還要費上好些時日才有辦法挖開。

「我看錯了沈拓野,他居然如此狠心把你關在這里!」江君打量著這間牢房,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從外頭看來還頗寬廣的牢房,到了里頭才發現狹隘了許多。

那些空間都跑到哪去了呢?

「別怪沈拓野,他並不知道我中了蠱毒一事。況且正是因為知道他愛我、在意我,所以我寧願他誤會我。眼見心愛的人死去,不是件好受的事。恨我,反而會讓他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我不難過的,這些天總覺得他在我旁邊……」

「不要老是替別人想,也替你自己想想啊!」江君緊握住她的手,聲音里帶著幾分哽咽。

「小時候冬天沒有飯吃時,你總是省下你那一份給我們,寧可自己挨餓,也不要我們挨一點餓……笨姐姐……笨姐姐……」朱媛媛扁著嘴,努力忍住嚎啕大哭的沖動。

不發一言的古蘭若,用手揉著兩鬢,難過的情緒讓她的臉色蒼白如紙。

「不要難過了,我硬撐著就是為了再看你們最後一面。能見到你們,我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其實毒性不該這麼早發作的,大概是我體內原有的毒性加速毒發吧!」樊冷蝶張開泛著紅絲的雙眼,透過模糊的視線望著他們,「讓我好好地看看你們。記得替我孝順師父,記得把我和我爹娘葬在出雲谷,更要記得劉明蝠死亡的那日,要到我墳上祭告……」

「不許胡說。」江君深鎖著眉,抽出發黑的銀針。

迸蘭若注意到江君顫抖的手——江君向來是最冷靜的人啊!

「冷蝶姐姐……烏鴉嘴……」朱媛媛紅腫著眼,淚水仍不停地往下掉。

「我會救你出去的。」古蘭若眼中有著壯士斷腕的決心,為了冷蝶,她會去求官法昭,雖然她說過她永不求他……

「救我出去也沒用的,替我告訴師父,就說徒兒不肖,不能奉養她的晚年了。」樊冷蝶的面容漸漸平靜,臉上浮起一抹笑意。

「我去找師父,師父什麼都懂,一定可以救你的!」朱媛媛跳起身,嬌小的身子直往屋子一隅的洞穴里鑽。

「噓。」江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有人來了,先躲起來,冷蝶,這些藥丸你拿著,心跳每至千下時就吞下十分之一顆。」

就在三人躲入茅草覆蓋的地道中時,屋頂忽然落下一個白色人影。

劉明蝠!

「你是來看我怎麼死的嗎?」樊冷蝶拼命挺直身子,冷冷的瞪著眼前的鬼魅。

「你是自找苦吃,要你殺了沈拓野,你偏偏要他選盟主。現在他當上盟主了,你卻像只狗一樣在這里苟延殘喘,真是既笨又傻啊!」劉明蝠撫著白須,臉上揚起殘忍的笑容,「和我作對的人,不有好下場的。」

「我也不認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樊冷蝶反唇相稽,隔著鐵欄桿瞪著劉明蝠手中的長劍。

世上可以削鐵如泥的寶劍只有一把——師父家傳的出雲劍!

劉明蝠舉起手中的長劍,一劍穿過鐵欄桿的空隙刺中她的肩頭,「很銳利的劍吧!這把出雲劍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這屋頂是用最堅硬的生鐵所鑄成的,不過我卻擁有比鐵更銳利的出雲劍,輕易便能切開屋頂。」

他抽回劍,滿意地看著鮮血自樊冷蝶的肩膀疾噴而出。

樊冷蝶吃痛地向後退,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你是如何殺害那把劍的主人,你就會如何被殺死!」

當年劉明蝠奪去師父家傳的出雲劍後,就是用這把劍將師父的父親凌遲至死。

「報應這種東西,我並不害怕,就算我死了,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又能復活嗎?」劉明蝠拿出布巾擦拭著沾血的劍,目光森冷地打量著她,「可惜了你這種美色,竟然要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被體內的毒獸嚙咬而死,只是淒慘啊!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當初的建議?我瞧沈拓野那家伙對你還是挺動心的。」

「作夢!」樊冷蝶奮力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既然你敬酒不喝,那麼就讓你喝喝罰酒吧!」

劉明蝠賊笑著從懷里掏出一顆色彩斑爛的藥丸。

「你想做什麼?」樊冷蝶咽了口口水,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我是不會求饒的。」

最後一句話,是說能地道中的三個人听的,師父說過,除非開口要求幫忙,否則誰也不許插手管別人的事。

「我也懶得听你求饒,我只要用想象就對以了。」

劉明蝠開心地笑著,臉上泛著一層變態的紅暈。「這顆藥丸可以拿來解一個人的毒,我會把藥丸放到你體內,我會要那個人來找你、挖出你體內的解藥,你最好祈求你的血不要化了這顆藥丸,否則被生剝吃肉的感覺可是不好過哩,嘻嘻!」

「你滾!」樊冷蝶雙臂緊抱著自己,舌尖緊緊的抵在齒縫間。

與其屈辱的痛苦死,她不如咬舌自盡還來得快活。

「這顆藥丸放在哪里好呢?」劉明蝠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嗯,就放在你的胸口好了,雪白的胸脯沒有人會不心動的,潔白的肌膚,咬起來也特別有彈性。接好了!」

「住手!」江君甫開口出聲阻止,一道高大的黑影已閃入鐵籠里摟住樊冷蝶,及時接住那顆力道足以貫穿皮膚的藥丸。

「你……怎麼……」樊冷蝶盯著摟住她的男人,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是沈拓野!

「別說話。」沈拓野心疼地看著她憔悴的臉龐,緊緊地將她冰冷的身子里入斗篷中。

「這麼一個小房間,原來臥虎藏龍啊!」劉明蝠臉上的笑容未褪,只是顯得十分僵硬。

「你怎麼進來的?」樊冷蝶撫著他瘦削的臉頰,只覺是一切像在做夢。只有在夢中,她才能見到沈拓野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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