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逃?」樊冷蝶訝異地張開眼。
「你早已是我的人了,沒有人能帶走你。」沈拓野打橫抱起她走向床,將她置于其上。
「是啊,沒有人能帶走我。」她抿著唇輕笑,十指與他交握著,她再度閉上了眼。
只怕——將來帶走她的……不是人啊!
第八章
「三天後便要召開武林大會,我們難道不用先去看看場地,或者做些什麼事嗎?對于盟主一位,你就這麼勢在必得嗎?」樊冷蝶好奇的問。
「召開武林大會的地點是由貫石幫安排的,那里的每一處屋、每一塊地,我都了如指掌,就連特別設置的鐵籠牢房,都是由我找人設計出來的。這種狀況下,我不該信心十足嗎?」沈拓野語氣自負的回答。
「安排牢房做什麼?」她有些訝異。
他冷哼一聲,「總有些人會不自量力地想破壞武林大會。」
沈拓野抱著樊冷蝶坐在一處草皮上,她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不想離開他溫熱的身體。這里的風沙很大,刮得人臉發疼,她將臉半掩在他肩頭,只露出一只眼看著這片曠野。
「你說話的口氣好狂妄,怎麼會有笨蛋封你為武林君子?」樊冷蝶轉過頭,作勢欲啐他一口,但身子卻不曾須臾離開過他。
自從下定決心之後,她一直很珍惜與他相聚的時間。
「因為我不像一些狂人,明明只有五成的功力,卻硬要說自己有八成的火候。江湖人講求的該是一個‘信’字,貫石幫有多少實力,就說幾分的話。」他撫著她的長發,平靜地訴說著。
「難怪江湖人稱你為武林君子,我似乎有些理解了。咦,這是什麼東西?」她在草叢間發現一株狀似九尾狐的怪草,她半坐起身仔細地端詳著,「可以撿回去給江君瞧瞧,也許是個寶哩!」
「你和江君是什麼關系?」他乍然問道,兩道濃眉揪成死結。
「怎麼,吃醋嗎?」樊冷蝶一旋身,丟給他一個美麗微笑後,隨即偎進他懷里。
「我和江君的關系確實非比尋常。」
「有多不尋常?」他抬起她埋入他衣襟中的臉龐,執意追問著。
「我認識江君比認識你久,江君知道我所有的一切,」她巧笑情兮地看著他寒了一雙眼。
「知道你的一切又如何?家人也會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你該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沈拓野目光直直望進她眼里。
「家人……」她呢喃了一句,思緒飄回那個被火燒成一片焦黑的家。鼻間涌上一陣酸楚,登時紅了眼眶。
樊冷蝶拉著他的手臂緊緊地圈住自己,她不要再次回想那種失去的哀傷。多希望他溫暖的懷抱,就是她最後的歸屬。
「怎麼了?」他心疼地撫著她的背,她像個孩子般緊緊攀住他的模樣,迥異于她平日的獨立。
「不要說話,緊緊地抱著我,好嗎?」她輕喃道,強忍著愈奪眶而出的淚水。
一只孤鷹飛過空中,發出一聲淒涼的叫聲。
「誰?」沈拓野猛然起身,將樊冷蝶安置在他身後。
有外人移動的聲音!
一陣陰森的笑聲從樹林邊傳來,一個黑影才倏地現身,數以百計的銀針就順著風勢,直朝他們射來。
沈拓野快如閃電地甩動著身上的披風。那些牛毛般縴細的毒針全被披風掃到地上。只見被銀針射中的草苗,瞬間枯萎死去。
「銀雪紛飛。」樊冷蝶說出水中月慣用的暗器名稱。
「想必閣下技不如人,所以只能躲在暗處用暗器傷人。」沈拓野一開口,雄健的身子已護著樊冷蝶一路向黑衣人攻去。
「嘿嘿嘿。」黑衣人只是怪笑著,瘦小的影子躍到一旁的樹梢上。
「出了手,便想遁逃?」沈拓野出聲喝道,一手將樊冷蝶送到幾步外後,他足尖一蹬便上了枝頭。
「嘿嘿嘿。」黑衣人以絕佳的輕功跳下樹,隔著一棵樹與樊冷蝶相望。
好淺的眼珠顏色。樊冷蝶才打量著黑衣人,沈拓野的身影已在下一瞬間飛竄到黑衣人面前。
沈拓野一出掌,掌風便震得黑衣人身子動搖,瘦小的黑衣人在以輕功閃躲兩次之後,仍中了沈拓野一記連環掌。
黑衣人嘔了口鮮血,吹了聲口哨,在天空中盤旋的鷹突然朝沈拓野俯沖而下。
「小心!」樊冷蝶大喊一聲,黑鷹口中餃的是一只發射銀雪紛飛的暗器。
陽光一閃,黑鷹口中竟射出無數支銀針,而黑衣人乘機又朝沈拓野射出一顆如指甲大小的銀丸。
在沈拓野月復背受擊之際,樊冷蝶整個人朝他飛撲而去,用她的身子替他按下銀丸的攻擊。
「轟」地一聲,銀丸在樊冷蝶的肩上爆了開來,她火紅的衣裳在夕陽中燃燒成另一道火焰。
「笨蛋!你為什麼靠過來!」沈拓野直接用手掌蓋住她肩上燃燒的火焰,古銅色的臉龐上寫滿了焦慮。
黑衣人听到沈拓野的話後,緊緊抱住自己的頭,身子搖搖欲墜地晃動了下。這句話好熟悉啊!
「你的手……」樊冷蝶看著他的手,身上與心口的痛讓她留下了眼淚。
「可惡!」沈拓野在看清楚她肩上燒灼的傷口後,一個回身便射出他放在長靴中的小刀。
「啊!」黑衣人閃避不及,小刀射中胸口,黑衣人慘叫一聲,整個人趴倒在地上。
遠方一聲笛聲傳來,黑衣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手捂著胸口,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直往笛聲的來源奔去。
「可憐啊!這個黑衣女子受人控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沒發現她的雙眼無神嗎?」樊冷蝶的話成功地阻止他的追捕行動。
「劉明蝠不能換些花招嗎?」沈拓野鐵青著臉,掏出一只藥瓶,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藥,「你還好嗎?」
「你的手不要緊嗎?」她輕聲地說,身子軟軟地偎向他。「別生氣了。」
他額上的青筋隱約地鼓動著,目光狠狠地注視著她,「我怎能不生氣?萬一暗器擊中的是你的要穴呢?我現在抱的就是一具尸體了,你懂不懂?」
「剛才那種狀況,總有一個人會受傷,或者變成尸體。」樊冷蝶舉起未受傷的手撫模著他的臉,「我希望那個人是我,不是你。」
沈拓野瞪著她,突然把頭埋到她的頸間。
他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黃沙滾滾,寒風如刀,胡笳聲四起。
艷陽之下,數十頂帳篷在平坦的黃土地上一字排開,主帳篷上掛著一面飛舞的紅色大旗。
中原,西域諸大幫幫主皆列席于主帳篷內,圍成環形而坐。
而那些坐在帳篷正中央的貴賓,則是前來擔任武林大會的見證者,有恭莊的恭成人、靖王官法昭以及幾位長者,除了青龍山莊的秦穆觀因有事未到外,其它受邀者全數出席。
「安分點。」沈拓野瞪了身旁的樊冷蝶一眼,要她把倚著他的柔軟身子坐正。
江湖兒女對于男女之防的要求原就不高,幫主亦偶有女子擔任,因此樊冷蝶要求列席並不會顯得太突兀,只是……
沈拓野微眯了下眼,目光森冷的朝四周一瞪,帳篷內近十雙眼楮怯怯地移開隔著在樊冷蝶身上的視線。
「我哪不安分了?」她身上的香味再度傳入沈拓野的鼻尖,她的身子軟軟地偎著他的肩側,慵懶地揚起如花的嬌笑,又成功地拉回好幾道驚艷視線。
「坐好。」沈拓野大手繞過她的縴腰,硬是把她的身子拉直。
「哎呀,好疼哩。」樊冷蝶蹙著眉,表面嬌嗔實則帶怒地擰了下他的手臂。
讓她靠一下又怎樣嘛!
好不容易,蘭若、江君都來參加武林大會,幾個人聊了一晚,她今天自然會累一些,不過,可惜媛媛沒來,不曉得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