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沒有跟你要電話號碼?」
「沒有。他看了我的身份證之後,覺得一定是他肚子餓了,導致精神恍惚——他以為我頂多十八歲!所以我們就一塊兒去買茶葉蛋了。」她用手把自己的長發全塞回衣領里,「我看起來真的那麼不成熟嗎?」
「真的。所以,我決定要把你養得圓滾滾、肥嘟嘟的。」衛洋平認真的捏了捏她的手臂,「這邊再多幾公斤……」模模她的肚子,「沒有小骯,不及格。」踫踫她的大腿,「一點肉都沒有,太差了!」
「你以為我要參加超級大豬公的比賽啊!」她在椅子上動來動去的、閃避他讓人發癢的觸模。
「妮妮小姐,衛洋平守身如玉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請你不要做出任何摧毀他功力的危險舉動。」衛洋平捉住她的雙臂,固定住她的身子。一陣風吹過,又把她的芬香帶回鼻邊。他申吟了聲,決定放棄堅持。
低下頭,他吻住她的唇。
「我的嘴唇明天一定會腫起來。你這個,還說什麼守身如玉。」她氣息不穩的推開他。
「好吧!那就說我饑不擇食好了。」他逗她。
她捏了他一下,「回到正題。你剛才說姐姐悟到了什麼?」
「她決定要做一些讓自己成名的事——她立志一定要在課堂上沒收到自己的言情小說!」
「我的天!」夏雅妮不敢置信的呵呵大笑。她忍俊不禁的揉著肚子問道︰「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有很久的一段時間,她變得不愛說話、不愛發問,因為提不起興致。她甚至有些難以相信,現在躺在他懷中,笑到必須擦眼淚的女人會是自己。他們真的有九年未見嗎?為什麼一點隔閡都沒有?
待她的笑聲漸歇,衛洋平才緩緩的發問,「回到正題。你回國一個月為什麼都沒有和我聯絡?你不想見到我嗎?還有,為什麼離婚?」
「這次回國,是回來替文生處理一些投資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他實在沒空,又不放心把這事交給別人,我想我是不會回來的。我怕你會對我怒目相向,怕你早就不是我熟悉的衛洋平……九年不是一段短時間,你可能不再記恨于我,也可能更加的痛恨我。」她嘆了口氣。
「你和他還有聯絡?」他直接把話題跳到他目前最感「興趣」的部分。他握住她的手,表情像吃了一道發酸的菜。
「我和文生一直有保持聯絡。文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拍拍他的手,希望他能體諒。「沒有他,媽媽最後一段日子不會那麼滿足。一直到過世前,她都還以為我和文生是夫妻。」
「為什麼離婚?既然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又那麼喜歡他。」嫉妒的刺梗在他的喉間。
「我和文生可以是最好的朋友,卻無法遵守一生的婚姻承諾,因為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我愛的人是你!」
她在藤椅上半跪起身,手放在他的肩頭,澄淨的眼注視著他。
衛洋平的回應是一記纏綿的深吻。
「對嘛!我是如此有男性魅力,你怎麼可能愛上別人!」他在她唇上呢喃道。
她笑了出來,捧著他的臉仔細端詳,「原來你這幾年虛長的不只是年紀,連臉皮都厚了好幾寸。」她兩手用力將他的臉頰向外拉扯,「嚇死人,臉皮好厚哦!」
「臉皮不厚,怎麼能抱得美人歸?」他捉下她頑皮的手。
「可惜我最近恰好喜歡文生那種溫文有禮、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
「開什麼玩笑!你是剛回國,所以不知道,我可是中華民國禮儀協會的會長。你不要我這種優秀人才,竟然想退而求其次?要知道外頭排隊的女人可以坐滿好幾列火車了,撿到我算是便宜了你!」他說得趾高氣揚,末了卻又繞回原來的話題,「你怎麼知道你不愛他?你看起來一副很懷念他的模樣嘛!」
夏雅妮甜甜一笑。她最喜歡洋平的坦白;他若真的在乎一個人,就不會只是默默地放在心中。
衛洋平膽戰心驚的捧住她的臉,不許她微笑。「你真的愛他啊!相處時間一久可能累積成假情,你可不要以為那是真的愛啊!」他急得哇哇大叫。
「別緊張。知道我為什麼在台灣停留了一個月嗎?因為劭光把你沒有固定女友,還有主持‘妮妮廚房’的事都告訴我了。我每星期四在三年甲班幫忙,部分原因也是希望……」她側過臉親吻他的手心,「希望你來找我啊!」
「你嚇死我了!」他吐出一口大氣,「我以為你結了婚,所以不再追查你的一切,沒想到卻因此而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我不要在重新尋回你時,又發現你的心早就留給別人了,我很脆弱的。所以,你現在一次把你和文生之間的感情說清楚,免得我失眠!」
「文生是我的恩人,也是我見過生活最規律的人。他凡事都有計劃,包括幾歲取得醫生執照、幾歲結婚。所以他三十歲時按照計劃娶了我。和我離婚,可能是他計劃表中最失算的一部分。他以為我終究可以成為他心目中的好妻子,卻沒想到我的本性丟三落四,外加廚藝不精,讓他一日三餐還得吃外賣。」她聳聳肩,對于自己在家事方面的毫無天分只能傻笑。
「我會幫你煮飯,你不用吃外賣!」衛洋平連忙保證。
「是啊!你真是個大傻蛋!」她笑著點點他的額頭,繼續說道︰「我和文生的生活習慣差太多,我又偏偏是那種孺子不可教的類型,所以當我提出離婚時,我想他應該是松了一大口氣吧!那段時間,他總是皺著眉、苦著臉的,我覺得他可能快瀕臨發瘋邊緣了——他的襪子永遠少一只,家里報紙永遠丟得滿地。」
「我求之不得你那樣對我哩!」他嘀咕著。
「你干嘛一副任勞任怨的表情!」她又好氣又好笑。
衛洋平雙手一攤,「未來的日子,我恭候你的差遣!」
「你不恨我嗎?當年我做出我覺得最好的決定,甚至未曾給過你一句解釋……」她收起笑,認真的看著他,「我不是個值得你等待九年的人。」
「誰說我特意等待了?」衛洋平將額頭靠在她冰涼的額上,「我只是找不到另一個夏雅妮。九年真的很長,也許九年間,我有了香港腳,你長了暗瘡……我們失去了一個九年,但是我們還有無數個九年來發覺彼此的改變、分享彼此的成長。當年,為了我好,你離開了。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我真的會為了夢想無法實現而怨恨你。對于那些過往,我或許仍有些善感,但絕不願再多愁下去。答應我,以後凡事先和我商量,我沒有勇氣承受再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夏雅妮揉著濕潤的眼,毫不介意在他面前流淚,「上天其實很厚愛我,不是嗎?」
「不,是上天厚愛我,把你給了我。」他寵愛的吻干她的淚,「上天以後還會給我更多的小妮妮在身旁圍繞著……」
夏雅妮仰起頭看著他眉飛色舞,望著他的幸福滿面,臉上再次蒙上一層陰霾。咬了咬唇,她低聲的說︰「很難會有小妮妮。」
「為什麼?你不想要孩子?」
她用力搖頭。「記得我說我動過手術嗎?」
「記得。」不安罩上了心頭,衛洋平握住她的臂膀。
「我的卵巢長了壞瘤,拿掉了一半。雖然還是有受孕的機會,但是機率並不高。」
衛洋平痛苦的閉上眼,一把抱住她,「我的天,你沒事吧!腫瘤完全拿干淨了嗎?我明天帶你去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