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安瑋亞懷疑地打量套T恤躺在床上,略有病容卻帶著笑意的他。「你是病豬!」她指指他的腦袋,覺得無法再忍受他白痴的笑容,轉過身大步離開。
「砰!」一聲用力地甩上門。
「哇!這女人真凶。」廣田正喜奇怪地看著仍躺在床上,嘴角掛著笑意顯得有些鈍鈍的風間翼。三十幾度還不至于燒壞他的腦子吧!
「你不覺得好久沒有女人敢在我面前表現出真實的一面嗎?」風間翼咳了兩聲,斂起了笑看向安瑋亞離去的那扇門。
「她的確很率真。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廣田正喜倒了杯水給他,望著風間翼臉上揚起的笑容。翼提到她的表情似乎總是愉快的。他忖道。
風間翼想著分開的五年,想著在記憶中她可愛的笑,百味雜陳的情感不免反應在臉上。他低聲開了口,「五年了。」
「五年!」廣田正喜吃了一驚,沒想到是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你們五年來一直有聯絡嗎?」
「沒有,這次到台灣來才又見到她。真的很意外!」
不過,是個值得高興的意外。否則,翼不會又開始泛起滿臉的溫柔與笑意。廣田正喜腦筋一轉,遲疑地問道,「她……會不會就是那個你到台灣要找的人吧!」
「對,就是她。」用中國話來形容,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風間翼的嘴角略微上揚,終至咧嘴而笑。
從風間翼的表情看出端倪,廣田正喜不客氣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對他……」
「砰」一聲,門又被撞開。
安瑋亞的腳又踹上了門板。她的左右手各拿了一杯鮮黃的柳澄汁,臉還是非常臭地走到風間翼身邊。「喝掉!」
他舉起水杯在她眼前晃動。「我已經喝過水。」初了茶以外,他不喜歡大量流質灌入喉嚨,那樣讓他感覺快要被口中的水噎死。
「柳澄汁有豐富的維他命。」她冷不防抽起了他的水杯,把一杯柳澄汁塞到他手中。「喝。」
「我去取消今晚的行程。」廣田正喜向風間翼眨了個有深意的眼神,快步走開了。
這個安瑋亞表面挺凶的,不過還頗關心風間翼。他記得冰箱里的柳澄汁昨晚就被他喝光了。看來,這還是她親自去買的。廣田想起他們從醫院探視病童回回來是,她發現風間翼發燒時所擺出的世界末日大臭臉。雖然醫生出現時,她跑得比誰都快,但醫生一消失,她就又快速地冒了出來,對著風間翼從頭到腳看了兩遍然後再繼續罵人︰這也許是她異于常人表達關心的方式吧!便田正喜在關上門前,仍以有趣的目光打量著顯然被罵得很高興的風間翼。
風間翼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望著坐在床沿余怒未消的她,「真的生氣了?」
她不發一語地盯著米色長毛地毯,咬住了唇。很痛,但很真實。不由自主的生氣是為了他不照顧身子。可是干嘛生氣呢?身體是他的,她真的不想付出太多關心。突然起身,很漠然地交代,「你好好休息,記得把柳澄汁喝完。」
「留下來,好嗎?」他拉住欲起身的她,直覺不想讓她扳著一張落寞的臉離開。不想讓她走,希望她陪著自己。
「生病了就該守本分——去休息!」她頤指氣使起來。
風間翼搭著她的手,暖暖地握著,想讓她坐回到原處。
他不放手讓安瑋亞噘起了嘴,想更用力地扯回自己「淪陷敵區」的手。沒想到的是他與她一樣堅持,她出力多少,他就施力多少。抬眼看向他有些血絲的眸子,但卻頗清醒且似乎欲言又止,安瑋亞很快地又偏過頭,還是老話不變,「病人應該休息,不要拉我的手。」
「不要每次都躲我,好嗎?」風間翼抿了下干燥的唇。執意不肯放手,生病讓他有些沖動。
安瑋亞還是裝蒜地看向天花板,「誰躲了?蚊子嗎?」
他有些生氣地盯住她的臉,手使勁把她拖向自己,讓她越來越靠近他。
「放開!我警告你最後一次!」她杏眼圓睜,開始和他拔河。以手掌交握處為界遠離床鋪與他是最終的勝利。
可是,安瑋亞越來越火大地望著自己被迫前進的身軀。一個生病的人,不應該這麼有力氣,起碼不能有力氣到可以用他長瘦的手臂捆縛住她。
「不放。」他用力一扯,讓她整個身體撲到床上,跌在他的胸前。風間翼手臂一伸,硬是使她半臥在他身上。
「放開!無聊男子!」一男一女擁在床上很曖昧,有人進來成何體統!即使貼在風間翼身上的感覺不壞,她忖道。
安瑋亞,你在想什麼?她斥責起自己腦中的想法。
不管如何,這種姿勢下很難保證任何方不起雜念,只是雜念出在她身上,還是風間翼,她就不敢保證了。不管啦!早點月兌離就對了。她被困住的手,既然無法動彈,安瑋亞索性舉起腳想踢他,卻被他反身過來的長腿搶先壓制住,形成完全受困的局面。
「小亞,你生過我的氣嗎?」風間翼止住她的掙扎,藥效逐漸發作使他無力,但還是竭盡全力地把她反壓在身下。
「你放開我,!」她心慌意亂中還記得的就是罵人。
「你再一直變態、地喊一通,可能真的會引起我的歪念。」少有的邪氣笑容出現在風間翼的臉上,他刻意地將身子重心放在她的身上。怎麼過了五年,她還是不長肉啊!
瞪他足足一分鐘,她才將滿臉不高興地偏過頭,「我不喜歡被戲弄。」
「我從無意戲弄你。」他放開縛住她的手,輕撥著她的發,固執地要一個答案。「你生過我的氣嗎?」
「氣你什麼?」她不悅地抿嘴,對居于劣勢還是不習慣,打算以反問代替答案。只是他逼近的氣息卻不容許她裝傻下去,舉起重獲自己的手推打著他,「土匪,我說就是啦!離我遠一點,不要把你的病毒傳染給我!」
風間翼稍稍離開她,目光仍注視她左右轉動的眼珠,不覺得這種姿勢有什麼不好,起碼很靠近她。
「其實你何必管這麼多呢?」她終于鎮定下來,「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而且你說過我們……只是朋友。」
「我……」被自己的預謀扯住了腳,風間翼先是愣住了,然後才慢慢地說出話。「如果不弄清楚,我會不安。告訴我好嗎?五年前,我匆匆離去後,你沒有給過我一通電話、一封信件,我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我寄給你的那些信,你連一封都沒有回。」風間翼的手有些激動地張握成拳。
安瑋亞喊出了聲,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話語。「你如果不是腦袋燒壞了,就是得了妄想癥,要不然就是宇宙中最大的騙子!」
他皺起了眉注視著她緊張的臉部表情,坐直身子,放開了她。「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而且是大誤會!」
她跳起了身,踩在地毯上。只是走了兩步,為了弄清楚真相的她,斷然地席地而坐,抬眼望向表情同樣凝重的他。「我打過電話給你,只是都被一個口氣不佳的女人掛斷。沒有寫信給你,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至于你說什麼寄給我的信,我一封都沒收到過。」
風間翼也坐到地毯上,盤腿于她的對面。兩人的眼楮都睜得極大,覺得不可思議。沒有人說謊,可是結局卻相互矛盾。
「你……你說打過電話給我?」風間翼猶豫地開口。
「是的,千真萬確。」她仰起下巴篤定地回答,沒有一絲猶豫。「可是總被掛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