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思亂想。」高瑜半彎正視她惶然的眼眸,知道她此時心中的不寧,遂以安撫的平和口氣道︰「那些事與你無關,別去想。」
盛子薇溫順地點了下頭。
看到這一幕,蕭君約在心中嘆了口氣,希望這個高瑜值得她的真心。「我不打擾你們了,有空請到我家玩。」
「蕭伯伯沒來嗎?」盛子薇左右張望著。
「他在家。」想到父親近來的舉動,蕭君約有些灰暗的臉又出現陽光。「他最近迷上了一套尋寶軟體,還心血來潮地把家里的二樓大肆整修一番,還拿了我的一些照片去布置,簡直忙得不亦樂乎!對了,前些天家中遭小偷。」
「蕭伯伯沒事吧?」她著急地問。
「沒事,而且還很得意他東西收得好,那個小偷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拿走。」蕭君約聳了聳肩。「不過那名小偷倒是很細心,家具都沒弄亂,只把幾幅作品弄偏了而已。」
「我可以去探望蕭伯伯嗎?」盛子薇很想念蕭柏文的風趣。
「當然可以,我陪你去。」蕭君約轉身向高瑜,「如果高先生不介意的話。」
蕭君約間接地表態他的放棄,讓高瑜放下了心,同時也欣賞起他的率性。「你如果不帶路,我和子薇怎麼去呢?還有,叫我高瑜。」
「蕭大哥,可是今天是你的攝影展首日。」盛子薇不放心地說,沒留意到兩個男人首次互換的笑容。
「管他的,反正我也是坐辦公室打瞌睡。」蕭君約不甚在乎地聳了聳肩。
「是吃燒餅吧!」高瑜挑了挑眉,以手指指他嘴角的方向。「嘴邊有芝麻。」
「哈!」有點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頭,蕭君約抹去了嘴邊的證據。「走吧!趁那群虎視眺眺的觀眾還沒過來要簽名前,快溜!」
「老爸,我回來了!」蕭君約一入門就朝樓上大喊。
「鬼叫什麼?」聲如洪鐘的蕭柏文在二樓道,「這麼早就回來,是展出沒人看嗎?活該,誰要你把冰箱的可樂全搬走了。」
「你看看我帶誰回來了?」蕭君約示意高瑜和盛子薇在客廳中坐下。
「誰啊?」蕭柏文好奇地自二樓探出頭來,「子薇!」他連忙跑下樓梯,精神瞿鑠得一如年輕人。
「蕭伯伯。」盛子薇高興地上前拉住了蕭柏文的手,「不要跑那麼快,當心摔跤。」
「跌倒是我兒子的專利,我怎麼敢據為己有!」蕭柏文揶揄著常因專注于攝影而忽略了障礙物的兒子,而後話題一轉,「你這孩子怎麼失蹤那麼久?」
「我臨時有事回台灣,來不及通知你們,沒想到你們也回來了。」她伴著蕭柏文走到沙發旁。
「這個留長發的男人是誰?」蕭柏文一坐下就直盯著一身休閑西服的高瑜。
「我叫高瑜,和子薇一起來的。」高瑜朝她點了下頭,興味盎然地回望著打量自己的蕭柏文。子薇曾和他提過蕭柏文,因此對于眼前這位心直口快的老頑童異于一般中老年人的活潑個性略有所知。
「你和子薇是什麼關系啊?」蕭柏文當下就問出他最感興趣的話題。
「我們……」盛子薇囁嚅著,不知該不該說出真相,臉又漲紅了起來。
「你該不會和這小子結婚了吧!」眼尖的蕭柏文望見高瑜左手中指的簡單指環,因此玩笑似地戲說著。
「我……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對不起。」盛子薇听不出蕭柏文是在開玩笑,兩頰的飛紅漲到了耳根之間,慎重地站起身向蕭柏文致歉。
「媽媽咪呀!你真的結婚了?」望著一臉失戀相的兒子,蕭柏文不免苦了臉。「我只是看到那家伙戴了結婚戒指因而隨口問問。哎呀!早知道就別提。」
斑瑜戴了結婚戒指——盛子薇聞言乍然抬起頭望向高瑜的指間。果然,如蕭柏文所說的,高瑜的小指的確圈著一枚K金戒指。她從沒想到過他會把它戴著。
和他的格外有心相較,自己倒顯得分外無情。盛子薇咽了咽唾液,心虛地把手放到身後,因為她的十指是一片空白。
「恭喜你們。」蕭君約有風度地上前和高瑜握了下手。
「兒子,別難過了。好險你先明白她已經結婚了,要不然,你可能會被以‘妨害家庭’罪起訴。現在知道也好,就不用坐牢了。」蕭柏文用力地拍著兒子的背。
「老爸,你說什麼話呀!」蕭君約一臉尷尬地舉起手放在額間做道歉狀,「對不起,我爸說話比較……嗯……比較……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在美國住了兩年,中文都退步了。」蕭柏文不服氣地反駁,「你可以形容我說話主旨明確、一針見血、與眾不同啊!用‘不一樣’來形容,你的語文程度有夠差哦!你們兩個干嘛彎著身子,肚子痛啊?」他對著沙發上低著頭抱著肚皮的兩人問道。
「是啊!我們是肚子痛沒錯。」高瑜拭去了眼角的淚,細心地扶起盛子薇,為她理了理因大笑而凌亂的頭發。
「廁所在那邊。」蕭柏文往左方一指。
「蕭伯怕,」盛子薇抿了抿嘴,仍是想笑,「我們是你說的話而笑痛肚子。」
「這倒怪了。」蕭柏文偏著頭,喝了口茶,「我說笑話了嗎?」
「你本身就是個笑話。」對父親一向沒轍的蕭君約此時也忍俊不住。
「哼!」蕭柏文一副「懶得理你」的態度。
「你生氣了?」盛子薇坐到他身旁,善良而內疚地問道,「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每次見到蕭伯伯都會好開心,就忍不住笑得大聲了些。」
「子薇,你真的感到內疚嗎?」蕭柏文以少見的嚴肅表情看著她,「那麼……去幫我買瓶可樂吧!」
聞言,蕭君約受不了的以手拍額,高瑜更是狂笑,只有盛子薇還很不解地眨著眼,不懂為何所有人都在笑,包括蕭柏文在內。
她決定不理會他們的笑,舉起手指搖了搖,「你不可以喝甜的飲料。」
「你真是個寶。」蕭柏文揉了下她的頭,倒不好再和她開玩笑。「我和你開玩笑啦。」
「你什麼時候和我開玩笑?」她疑問地看向那兩個已經笑到揉臉頰的男人,「他們為什麼又笑了?」
「子薇,提醒我下次送你一本笑話全集。」蕭柏文呼出憋在胸口的笑氣。
「我知道我很沒幽默感。」盛子薇終于明了自己可能又鬧笑話了,有些局促地絞扭著裙擺,她知道自己一向缺乏幽默感。
「你帶給我們快樂就行了。」看出她萌生的難受,高瑜寵溺地捏了下她的臉頰。
「你捏人比爺爺還痛。」盛子薇撫著自己的右頰,不滿地獗著嘴。爺爺在家中就老愛捏她的臉頰,沒想到高瑜也跟著染上惡習。這樣下去,她的臉頰不淤青才怪。想到這里,她連忙站起身,在大廳走動,赫然發現客廳的布置和美國的蕭宅一模一樣。「蕭伯伯,你把美國的那些家具都搬回來了啊?」
「是啊!這樣住起來才習慣。」不覺得這樣做有何奇怪的蕭柏文滿意地看著室內。
「咦!那些水晶制品怎麼不見了?」盛子薇回過身望著蕭柏文,奇怪于櫃子中的水晶擺飾都消失無蹤。
「我把它們收起來了。」蕭柏文神秘兮兮地說。「我最近閑著沒事做,就把那些珍藏品一樣一樣地收了起來。」
「你就是因為閑著沒事,才在樓上大興土木,把東西藏起來啊?」蕭君約嗤之以鼻地哼著。「無聊。」
「什麼無聊,我是有創意!」蕭柏文洋洋自得地笑著,不在意兒子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