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商弟也善飲,來,我再敬一杯,先干為敬!」喝完,伯規將空杯朝沁柔一照。
沁柔不得不硬起頭皮,又干了一杯!
「商弟真豪爽,無三不成禮,再干一杯!」
「商弟不善飲,伯規,你……」聖燁忙說道。
他這話,激起沁柔的好勝心,捧起杯,又一飲而盡。
伯規高興地笑了,而聖燁則皺起濃眉。
吃喝好一會,沁柔開始覺得頭重腳輕,尤其畫舫正在江上行駛,隨江浮沉,她暈得更厲害了。
她想吐,于是,便借口離席,跑到一樓船尾甲板上,扶住欄桿,向江面大吐特吐。
不但是酒,連整晚吃下去的菜肴,和著胃酸,吐得她滿身狼藉。
吐罷,她倚著欄桿喘氣,卻禁不住滿嘴酸味,還想再吐……
當她俯向欄桿干嘔時,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捧了一盅茶給她。
她連忙接過茶盅,漱瀲口,又喝下去,這才覺得舒坦許多。
然後,朦朧中有人輕撫她的背,問道︰「好些了嗎?」
昏醉中的沁柔,被驚醒過來,竟然是——伯規!原來,伯規早就不安好心了!
沁柔向旁移步,想躲掉伯規不規矩的手,誰知伯規反拉住她,並湊近頭。「嗯!商弟好香,奇怪……」
「嘻!嘻!商弟怕什麼?難道商弟不是男人?」伯規開始毛手毛腳起來。
「住口!」沁柔揚手,想撥開他的手,無奈全身軟綿綿,發不出力。
她的手反被伯規緊握住,伯規興奮的大叫︰「好女敕、好白的手,商弟是女人嗎?我看看——」
伯規伸出狼爪,就要模向沁柔胸前,沁柔掙扎著,伯規干脆抱住她。
突然,伯規的衣領被人用力往後扯,讓他不能呼吸,但他仍舍不得放開沁柔。
「放手!」是聖燁威冷的聲音。「否則我不客氣了!」
伯規急忙放開,尷尬的轉回頭。「怎麼會是你?」
沁柔慌忙躲向聖燁身後。
「伯規!你醉了!」
「我……我……嘻!大概吧……」
看到他的笑臉,伯規只覺得寒冽冽地。
「想不到,」聖燁搖搖頭,皮笑肉不笑的說︰「你酒量差,酒品更差!」
「噯!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嘛!我醉糊涂了,走錯方向!」
說著,伯規朝船頭走去。
聖燁微側著頭,看一眼緊拉住他衣角的沁柔,斂去笑臉,平板的說︰「你可以放手了!」
沁柔一松懈,再也站不住腳,向前撲去…聖燁伸長健臂,接住她的嬌軀。
聖燁相當意外,她沒有掙扎,任他抱住,閉上眼眸,桃腮異常的泛紅。望著她吹彈可破的嬌顏,即將罵出口的話,硬是吞了回去。
「我……好……難……受!」
「你也知道難受?還敢不敢逞強?」
微張雙眸,沁柔看著他。「我要回去!我……難……受!」
聖燁在她面前豎起一根手指頭,問︰「看得到嗎?幾根?」
「一……一根。」
「我是誰?」
「三少……燁……燁哥……」
「嗯,還好,沒醉!走吧!」
走不了兩步,沁柔往下滑,聖燁覺得不對勁,模模她的額頭,這才感到事態嚴重。「糟糕!怎麼這麼燙?」
于是,他抱起她,連忙辭別陶伸等人,離開畫舫。
☆☆☆
喝酒最怕遭寒,沁柔身子骨弱,加上連日趕路,她病了。
而且,這病來勢洶洶!
聖燁請醫生替她診治,吃了兩天藥,也不見得好轉,挨到第三天,似乎更嚴重了。
好在聖燁公事都處理妥當,因此,才能專心照顧沁柔。
到了晚上,沁柔突然發冷,冷得受不了,蓋了三、四條棉被,她還是冷得打顫。
聖燁焦急萬分,立刻月兌光自己的衣服,鑽入棉被內,緊緊抱住不著片縷的沁柔,企圖以自己溫暖她。
不一會,沁柔突然發熱,熱得全身火燙,聖燁打來一盆冷水,不斷替她擦拭身體,以祛除熱度。
就這樣,一下冷;一下熱,折騰了一整夜,次日,聖燁不惜重金,聘請當地出名的大夫診治,才知道沁柔原本只是小靶冒,感冒尚未痊愈,又受風寒。
他要大夫開最有效、最貴的藥方,又悉心照料,五天後,沁柔病情完全好轉。
聖燁松了一口氣,當他慶幸沁柔病情穩定時,想不到自己卻倒了下去。
大夫把過聖燁的脈搏,又探試一下額頭,大驚道︰「哎呀!糟糕,三少被傳染了!」
「啊!」大病初愈的沁柔,小臉蒼白而驚惶。「怎麼會這樣?」
「我就告訴過他,別靠你太近,他偏不听,足足七、八天,不眠不休的照顧你,這下糟了!」
「那……怎麼辦?」沁柔細細回想,發燒時,的確是三少喂她喝水,幫她擦拭……
「不急!你听我說,我還是開上好的藥方,你小心喂他,‘打擺子’這病,一定要忽冷忽熱的發作個三、五天,你要……」大夫吩咐沁柔該怎麼照料聖燁。
沁柔听得雙腮飛紅,俯首不語。
「一定要記得,我教你的方法。如果三少體力夠好,加上我的約效,或許不必五天,就能痊愈了。」
沁柔點點頭,憂心的看一眼聖燁。
「最重要的,是不能讓病人著涼,或過度發燒。」
「是,我會小心照料三少!」
留下紡,大夫就走了。
到了夜里,聖燁開始發作,他一直喊冷,沁柔替他蓋上了三條棉被,他還是抖顫不止。
其實大夫交代沁柔的,正是之前聖燁為沁柔做的方法。
沁柔明知聖燁以同樣方式救了她,不過,真的要她如法炮制,她十分猶豫……
一顆芳心,焦躁的如同著火似的,又不忍見聖燁冷得直發抖,但,轉念一想,他可以為她,她為何不能?
抖著手,沁柔雙腮滿布紅雲,伸手將衣服一件件月兌掉,然後,她像個嬌羞不已的新嫁娘,鑽入棉被內。
乍觸到溫體,聖燁反射性的抱住,沁柔嚶嚀一聲,身上有了些微反應,她也反手緊抱聖燁。
上回,沁柔是生病,故意識不甚清明;這會,她可是異常清醒,因此,身軀雖不能動彈,思想卻如風起雲涌……
凝眼看著聖燁死白的俊顏,依舊英挺、俊俏,沁柔迷惘了,我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
忽然,聖燁張開眼,乍見沁柔,他忙放開手,並推開她。
沁柔不解的呆愣著……
「你……你快走開!離……我……遠一點……」
沁柔以為她听錯了,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走……走開!我……我叫你……走開……」聖燁褪去死白,俊臉漸漸紅潤。
「為什麼?」沁柔脆女敕的芳心,受到重創,她嬌顏煞白……
「快走開!」聖燁急急的又叫。
沁柔鑽出棉被,羞慚中,想到自己只是一名丫環,既非名門,又沒有顯赫的家世,難怪他嫌棄……
一面穿上褻衣,沁柔兩顆豆大淚珠忍不住往下垂落。
「大夫沒向你說嗎?」聖燁牙齒打著顫。
猛吸鼻子,沁柔傷心問道︰「說什麼?」
「這……這病會過給人……」聖燁虛弱的說著。「你身子弱,好不容易……病好了……」
沁柔轉頭看他,又听他說︰「要……要是再染上,那……那怎麼得……得了?」
「你真是這麼想?」沁柔詫然反問,內心突然升起一股喜悅。
「嗯……我無所謂,我身體……比你好,你千萬別再被我……感染……」聖燁又冷起來,冷得說話直打顫。
沁柔沖到床畔。「你不是嫌棄我?」
「傻……傻瓜!走……走開!不要被我……」
「不!」沁柔用力搖頭,同時搖掉眼眶中的淚。「我不怕!」
「你不怕!我……我怕。我不要你……再病倒……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