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蓉劈頭就問;「听說你要和大老板去度假,是不是真的?」
唐若可暗自申吟,消息傳遞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度假?她極端嘲諷的想,她現在的心情比較像是被判死刑,即將押往刑場待決的死囚。
「不是度假,我是因為工作需要才去的。」她一本正經的否認.
李蓉蓉偎近她,一瞼詭譎。「你們要和老板的哥哥鄭威奇住在一起?」
她特意強調「鄭威奇"三個字,顯然她的興趣並不在若可度假與否上.
唐若可盡可能掩飾住她滿心的懊惱,故作淡然。「沒錯,那是老板的老家,他從小在那里長大的。」
「你不怕?」李蓉蓉突兀的冒出一句。
若可心里明白,她顯然和自己一樣,還記得上回鄭戚奇來公司所發生的「意外」,但她仍自衛的宣稱;‘我是去替老板工作,鄭威奇根本沒有機會找我麻煩。」
李蓉蓉滿眼的不以為然。「這可難說,一個心理不平衡的男人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怪異的舉動。」
「心理不平衡?」若可訥訥的重復,她認為鄭威奇是霸道、無禮了點,但還不至于像是神經病。
「听說他曾經受過感情上的刺激,幾年前,他被一個富家女給甩了.」
「真的?」若可感到強烈的懷疑,像鄭威奇如此強硬固執的男人,誰能傷得了他?或者,他現在之所以如此,是感情受傷後對女人的情緒反彈所致?
「當然是真的.」李蓉蓉強調似的猛點頭。「後來,他帶了個美麗的電影明星去參加那女人的結婚喜筵,只希望她搶去新娘的鋒頭,以及證明自己一點也不在乎失去她。」
她喘口氣,興致盎然的接著說道︰「以前鄭威奇身邊從不缺少女人,家世好,人又長得帥,總是有一群想攀龍附風的女人緊纏著他;直到後來又發生一場意外,他才放棄公子的形象,完完全全退出社交圈而‘隱居’起來。」
李蓉蓉果然不負「包打听」之封號。
「這麼說起來,他一定相當愛那個女人,她才能將他傷得如此之深,使他有那麼巨大的改變。」唐若可好奇的臆測。
李蓉蓉不表贊同的搖頭。「我想並不光只因為那女人,他的腿和臉上的傷恐怕才是主要的原因。」
她仔細的回想起和鄭威奇僅有一次的會面,他的腿是有些跛,臉上是有一道褪得不易察覺的疤.忍不住心中好奇問︰「他是怎麼受傷的?•
「在一場比賽中。」
「比賽?」她對鄭威奇真的一無所知.
「他酷愛賽車.那一回他專程趕至香港參加比賽,卻不幸的發生意外,他的車子失去控制翻覆了,甚至引擎爆炸起火燃燒,還好,在千鈞一發之際,他被救了出來。」
李蓉蓉說得繪聲繪色,仿佛當時她曾在場親眼目睹一般。若可不禁緊張的握緊雙拳。「真可怕。」
「更不幸的是,當他躺在醫院等待復元之際,他的未婚妻卻要求解除婚約,而且在短短兩個月後琵琶別抱嫁給別人.」
「難怪!我猜他現在恨盡天下所有的女人。」原來,在他的冷酷之後還有這麼一段動人的故事;若可發現,她竟然莫名奇妙的厭惡起那未曾謀面的女人,也似乎較能諒解鄭威奇那一副冷漠、無禮的態度.
「所以,你可要有點心理準備,希望—個月後還能看到你安好無恙的歸來.」李蓉蓉邊朝門口走去,邊促狹的笑道.
「假如我真的無法活著回來,希望到時候你能來參加我的葬禮.」若可逗趣的玩笑,引得已步出門口的李蓉蓉忘形的咯咯直笑.
天啊!若可極端嘲諷的想,李蓉蓉可真是深富同事情誼,竟犧牲午休時間,特來此「安尉」她一番.
她沒胃口的咀嚼著簡單的午餐,思緒飄到數十月前那個陰雨、晦暗的早晨——
是雨聲吵醒了她嗎?
不,她立即發現,是頭部的悸痛和腦中逆流的血液.若可昏沉沉的坐起身,發現自己甚至比睡前更加疲累,她嘆氣.八成是感冒了.
她打開抽屜,吞下兩顆頭痛藥,眼楮瞟向牆上的大鐘……
「天啊!」若可忍不住失聲尖叫,真不敢相信現在已過八點半,再半個小時,她上班就將遲到.
自她進公司以來,從不曾有遲到的紀錄,一個人獨居早巳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今天卻竟然睡過頭.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她以最快的速度漱洗、更衣,沖出家門,隨手招來計程車,並一再囑咐司機先生開快一些.
司機先生倒是相當合作,偏偏交通狀況跟她唱反調,在距公司還有大約五分鐘車程的路段交通大阻塞,老半天車子前進不到一公尺.
她頻頻看表,頻頻拭汗,眼看就要遲到了.終于,她再也忍受不了如蝸牛般爬行的車陣,匆匆付了車資下了車,她相信用走的或許會快些,顧不得霏霏的雨絲,顧不得路面的積水,疾走帶跑的趕往公司.
但是,她今天的運氣實在不夠好,就在她走到路口時,一輛公車自她身邊疾駛而過,激起路面上的積水.
「天啊!」若可懊喪的申吟,根本來不及躲開已被濺得一身髒水。
她徒然無功的用手帕拭著衣裙上的污泥,只能退一步的自我安慰,所幸她今天穿了套深藍色的洋裝,這些污漬應該不至于大過明顯。
好不容易趕到辦公大廈前,已整整遲到了三十分鐘,她沖進回廊,看見電梯門正要關上——
「等一下!」若可本能反應的扯開嗓門大叫,再也沒有耐性浪費時間等待下一班電梯.
電梯門應聲而開.
這大概是今天第一件順心的事,若可無奈的自嘲,快步走進電梯,大大的松了口氣。接著,她突然感覺有一道銳利的視線直射向她,她下意識的模模裙上的污漬,迎上眸子的主人。
「謝謝你。」若可試著微笑,為他肯停下電梯等她而致意。
但那男人卻沒有半點反應︰他甚至連嘴角也不曾牽動一下,一臉的漠然,而那雙銳利的有神的瞳眸卻一個勁的直瞅著她瞧。
此刻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當然不至于誤以為她是在和別人說話吧?或許他天生不愛理人?唐若可尷尬的移開視線,正想按樓號,卻發現他按了二十樓,跟他同一個目的地。
電梯陸陸續續停了幾次,進出于幾個人,但若可知道,那男人的視線卻始終在她身上徘徊。
她對陌生男人注目的眼光早以習以為常,也懂得如何處之泰然;但這回不同,這男人的眼神絕非一般的愛慕及欣賞.它比較像是在挑釁、刺探……
一早的不順遂磨盡若可所有的耐性,她以同樣挑釁的跟神回視他.剛踏進電梯的第一眼,若可已發現他長得不差,現在這一對視,她不甘願的承認,他是個相當出眾的男人。
若可有著接近一七O的標準身高,這男人卻足足高出她一個頭,寬肩,窄臀,身著簡便的白襯衫及黑長褲,卻依然掩飾
不了他挺拔、結實的完美體格。
他的輪廓極深,濃黑的劍眉、炯炯有神的雙眸,挺直的鼻
梁,薄薄的嘴角緊抿著︰曬得黝黑的肌膚顯示他經常活動在大
太陽底下,右頰上有道淡淡的傷疤,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但
若可並沒有忽略……
「喜歡你所看到的嗎?」他突兀的開口,嗓音略顯低沉卻極
盎磁性,吸引了電梯里所有人的注意.
若可驚怒不已的瞪大眸子,粉頰無法控制的脹得通紅︰循
著他嘲弄的眼光,眾人紛紛將視線投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