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極有技巧地控制著車速,既不能跟得太緊讓黑狗發現,又不能跟得太遠以免跟丟了。
他身旁的季芸終于忍不住問道說︰「這究竟怎麼回事?」
「我有線報,黑狗今晚有毒品交易。」陳皓直視著前方的幽深黑眸,泛起一抹渴切夾雜著興奮的光芒。「看樣子,這消息錯不了!」
季芸仍忍不住嘮叨︰「你大可轉報負責的單位,而不該這麼鹵莽的單槍匹馬以身涉險啊!」
「黑狗是我的!」他再次強調,眼中的光芒比鑽石更加冷硬。「我最恨他那種毒梟,他毀了太多的家庭、大多的人,我絕不可能放過他!」
季芸不再多言,抓起無線電徑自與八號分機聯絡,要求全力的支持與協助。
必偉杰則不改記者本色,兀自叨念著︰「真可惜沒帶相機石則就有第一手的獨家新聞可報導了……」
黑漆漆的海天,規律而悅耳的海濤聲;在這狀似靜謐的氣氛下,卻潛藏著不為人知的罪惡和一場即將爆發的激烈爭戰。
陳皓一行三人躲在堤岸邊的大岩石後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前方的動靜;黑狗一伙人也在等待。
必偉杰沉不住氣地打破寂靜。「他們不會只是想來海邊散散步吧?」
「不,我有感覺,事情就要發生了。」陳皓清點著槍膛里的子彈。
季芸沒有反駁。是的,她也有那種風雨欲來的不祥預感。
「阿杰,不論待會發生任何事,我要你好好地待在這里,動也不準動!你知道嗎?」陳皓神情肅穆地叮嚀。
季芸隨即附和說︰「沒錯!待會勢必會槍林彈雨,我在混亂中是無法照應你的。」
面對他們兩個軟硬兼施的告誡,關偉杰只得允諾。「我會小心保護自己的。」
新的狀況出現了。海面不再平靜,他們遠遠地看見海上出現一陣忽明忽滅的閃光,緊接著,黑狗的人也以手電筒回以暗號……等了幾分鐘,他們終于看見三艘小船逐漸朝岸邊劃來。
「獵物現身了!」陳皓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氣氛凝窒得嚇人,身後突然有輕微的聲響,陳皓和季芸同時循聲回首,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別開槍!」來人壓低聲音,表白身份。「自己人。」
季芸松了口氣,很高興支持來得如此之快。
「來了多少人?」她問。
「十二個警網,連海防人員都出動了。」他簡略報告。
陳皓可以感到熱血在自己體內澎湃。「太好了,這次諒黑狗插翅也難飛!」
三艘小船已靠岸,十數個人陸續涉水走向沙灘,與黑狗踫頭進行交易。
季芸指示前來支持的干員說︰「三分鐘後,開始行動!」
「是!」他隱身踅回,指揮等待中的警員。
「是時候了!」陳皓向季芸使了個眼色。
季芸點頭響應,轉而再次叮嚀關偉杰。「待在這兒,哪里也別去!」
為讓她放心,關偉杰只得頷首。「小心點,季芸。還有你,陳皓。」
「放心吧!」陳皓拍拍他的肩,隨即行動。
他和季芸利用岸邊礁石作為掩蔽,悄悄朝黑狗一伙人前進。
在一塊大石後,季芸猛然拉住他,低聲交代︰「陳皓,你別太沖動,將黑狗交由法律制裁,知道嗎?」
「那麼你最好祈禱他束手就縛,別頑強抵抗。」他唇邊的那一抹冷笑已不言可喻。
霎時,只聞震天警笛猛然響起,一群荷槍實彈的干員如潮水般襲來。
陳皓不再耽擱,一馬當先地朝敵陣沖去,季芸尾隨在後。
仿如驚弓之鳥的黑狗,一見陳皓,不禁低咒說︰「我操他媽的!又是那家伙,始終跟老子作對!」
「不準動!」季芸揚聲大喝︰「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棄械投降!」
見警方火力如此強大,黑狗手下個個面露驚色。「老大,怎麼辦!?」
黑狗忿怒得燒紅了雙眼,眼見陳皓一路直沖他而來,咬牙低吼。「拼了!」
登時,槍聲大作,平靜的海邊響起一陣槍彈激射聲。
黑狗並不戀戰,一心想趁混亂之際逃逸,奈何陳皓始終當他是誤人陷阱的獵物般,窮追不舍。
「老子我宰了你!」黑狗怒急攻心,失控地猛朝陳皓開槍。
陳皓利落地幾個翻滾,躲過子彈,並且回擊;黑狗險些中槍,卻狡猾地以自己的兄弟擋了這一槍,轉身逃逸。
「該死!」陳皓立刻追了上去。
矮小靈活的黑狗跑得相當快,且擅于利用地形作為掩蔽;陳皓一路追趕,追至矗立在海灣上一幢久無人居的荒廢別墅外。
陳皓背倚在宅邸門邊,氣息微喘地裝填著子彈。
季芸隨後追至,靠在他身旁,借此機會喘口氣。「黑狗進去了?」
他點頭。「這宅于太大,他很可能會循另一個出口逃逸,我從後面包抄,你負責前面。」
「好!」季芙立刻應允。
事到如今,她不打算再阻止陳皓,只想助他一臂之力達成任務;這是他們第一次捐棄成見,攜手合作。
陳皓看了她一眼,委身竄向宅子的另一邊。
季芙仔細地檢查了槍膛,深吸了口氣,用靜無聲地模進屋里。
必偉杰一路追趕季安而至,正巧看見她走進那陰森森的空屋。
他沒听從季苦和陳皓的勸阻,待在安全的地方,他無法!
雖然明知道槍彈是不長眼楮的,雖然心里怕得要死,他還是無法舍得下季芙,讓她一個人在槍林彈雨中奔馳。
當他委身在大岩石後,遠遠望見季警隨陳皓追趕惡名昭彰的黑狗而去,他再也沉不住氣決定行動,一路跑過窒礙難行的岩礁,追著季芙到來此地。
雖然季芙身手矯健,有不輸男人的豪氣;雖然明知自己或許什麼忙也幫不上,但他還是來了,他只希望能永遠守在季會身邊,做她永遠的支柱。
季美花了好一會時間才適應屋內幽暗的微光。她緊握著槍,大睜著履眸仔細地四處梭巡,不見有任何動靜。
她輕巧地繼續前進,深人屋子內部。濃濁的霉味侵襲著她的鼻子,這屋子顯然久無人居,空蕩蕩的鮮少有可容藏身的地方。
她走進顯然是廚房的房間,里面仍然空無一物,只除了一個貼牆的大櫥櫃。心念電閃,一個直覺竄上她心頭,如果是她,或許會選擇以此為藏身之所。
她屏住呼吸,緩緩朝它前進,走了兩步,突聞身後有輕微的騷動,季會以為自己判斷錯誤,立刻旋身,就在即將扣扳機的瞬間,她放松了下來——只是一只大老鼠害了!
而就在季苦放松的那一剎那。她已身陷于致命的危險之中。
一截冰冷的槍管自那大捆櫃後伸了出來,目標正對著季害的心窩;黑狗眼中泛著更致命的冰冷,毫不遲疑地扣下扳機——季芙渾然未察,但尾隨而至的關偉杰卻將這一切看進眼里。
他的心髒彷佛在瞬間停止了跳動,強烈的恐懼沖擊著他,他彷佛已預見季苦毫無生命力地倒在血泊中……不!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絕不能!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情感主宰了他的理智與行動,關偉杰奮不顧身地飛撲向季會,嘶聲狂吼——「小心——」
「砰——」槍聲同時響起。
震耳欲聾的槍聲回繞在季芙耳際,而關偉杰已應聲倒在她身旁——「阿杰——」
季芙嘶聲吶喊,在同一時間抓起槍,瘋狂地朝著黑狗射擊。
黑狗愕然地跪倒在地,雙眸驚悸地瞪得比銀鈴還大,他想還擊的,無奈他的槍里已無子彈。
陳皓循聲沖了過來,只見黑狗染血的身軀緩緩地頹倒在地,而季芸仍死命地扣著槍膛里已空無子彈的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