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陳皓指著自己,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葛葳實在擁有全世界最可笑的想象力。
對于他的啞口無言,葛葳當他是因為被猜中心事心虛得無言以對。
陳皓真的暗戀她嗎?哦!這真像作夢,而且她的夢很快就醒了。
「別可笑了!如果你不是飯店命案的重要證人,打死我也不想招惹你這個麻煩!」他忿怒地嘶吼,冷靜自若的形象早已破壞殆盡;每回遇上葛葳,她總有本事將他刺激得失去控制,像瘋子似的大吼大叫。
由他那忿恨難當的模樣,葛葳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而她……她痛恨這個實話。
陳皓深吸了口氣,試著冷靜下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再真切不過了,他手中拿的可不是塑料道具,而是隨時能取你小命的尖刀;所以,你最好乖乖跟我走,接受我的保護。」
他的話令葛葳再次感受到那冰冷的刀鋒緊貼在她脖子上的恐怖,那徹骨的寒意讓她忍不住再次打了個冷顫。
但她仍逞強地頑抗。「我才不要住到你那兒去!大不了我在家躲幾天不來事務所就是了嘛!」
他不以為然地冷哼︰「你以為殺手能找到這兒來,就不會找上你家?」
「不會吧!」她虛軟無力地反駁。
「你想試試?想造成一屋三尸的慘劇?」這陳皓絕非危言聳听。「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思蠢、你的一意孤行,很可能同時陷你爸媽于危險之中?」
梆葳無以反駁,陳皓的話已在她心中深深埋下恐懼的種子。
她怕死,但更怕因自己而殃及了最疼愛她的父母。
她狂亂得不知如何是好,語帶嘲諷︰「可是你要我怎麼跟我老爸、老媽解釋?說我跟你愛得難分難舍、如膠似漆,恨不得……恨不得現在就跟你私奔嗎?」
「讓我來跟你爸媽說。」
她急急搖頭,眼中溢滿威脅。「喂!我先警告你,不準你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否則我的征信社鐵定得關門!我老爸一向反對我的事業,要是他知道我牽扯上命案,而且被追殺,他一定會——」
陳皓臉上那賊賊的笑容,令她懊惱地打住話。
天啊!她一定是被那凶手嚇得神智不清,否則,怎麼會……他反駁︰「就算事前我說了,你會相信、會听嗎?」
她不會,或許……她還是應該為他適時的出現,而道謝的;但他下一句話,又打消了她的決定,並讓她很得咬牙切齒。
「你老爸說得對,你還是關門大吉吧!」陳皓一臉認真的數落︰「你根本不是當偵探的料,那凶手行跡鬼祟,大熱天卻做那種裝扮,一眼就教人起疑,你發現了嗎?」
梆葳無言以對。她沒有,那時候的她,一心一意只想談成這筆生意。
他又接著說︰「其實也不用等你老爸逼你,很快的,你不想關門都不行了。我守在這兒五天,也不見你有半個客戶上門,結果呢?你只等到了一個想殺你的人,真可悲,不是嗎?」
哦——陳皓真是個殘忍的混蛋!竟惡毒到在別人的傷口上抹鹽巴,葛葳氣得全身發抖。
若非礙于體型、力氣的差距,她一定要親手撕碎他那自大、驕傲的俊臉。
雖然,她打不過他,但葛葳發誓,她會以另一種方式以為報復;她要他生不如死,沒一天安寧的日子好過。
她發誓!笨得自揭瘡疤,任他宰割呢?
丙然,陳皓聰明地抓住她的小辮子不放。「那麼你最好乖乖合作,否則,我保證你擔心的事將立刻發生。」
「你好卑鄙!」
他反唇相譏︰「對付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手段。」
「你要怎麼跟我老爸、老媽說?」她不放心地追問。
「就說我們要相偕出去旅行,說我們渴望獨處,想借此機會培養感情。」葛葳那惶惑不安的模樣,令陳皓忍不住想捉弄她。「這借口相當完美,不是嗎?畢竟你爸媽真的以為我們是對『愛侶』嘛!」
梆葳臉紅得似熟透的蕃茄,一半因為心虛,一半因為狂燒的怒火。
「可是……」她不得不招供︰「可是我又告訴他們,我已經把你給甩了!」
陳皓嘲弄地輕佻眉峰。「那大不了再告訴他們,說你根本離不開我,于是我們就……『舊情復燃』好了!」
「下輩子吧!」
她冷嗤,但卻無力反抗,只能無奈地任由陳皓拉著走,下了樓,坐進他的「囚車」中。
一個問題突然閃進她的腦際。「你怎麼會在危急中踫巧出現?」
「不是踫巧,我已經在這兒守了五天了。」
「你——」她怒氣沖沖地質問︰「你料到我會遭人追殺,卻不警告我?你該不是想以我當餌,好釣出你要的凶手吧!?」
哦——她猜對了部分事實,但陳皓不打算承認。
第五章
陳皓半拖半拉地將葛葳帶至警局,立刻引來了同事們臆測的眼光;他們從未見過陳皓這副疲倦、狼狽的模樣,即使是在偵辦最艱難的案子及面對最殘酷的凶手時。
「怎麼啦?陳皓,昨晚有艷遇不成?」
小林趨前調侃,立刻招來陳皓一對冷眼,他識趣地閉上嘴巴,拍拍走人。
艷遇?哼!陳皓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昨晚,是他有生以來最難捱的一夜。
打從葛葳踏進他屋子那一刻起,他的耳朵就不曾有過片刻的安寧;她就像擾人的麻雀般喳呼個不停,抱怨個沒完沒了。
接著,他「以德報怨」,將舒服的大床讓給她睡,自己則窩在窄小的沙發上,弄得腰酸背痛,結果呢?那忘恩負義的小妮子卻過分地搞了一連串的月兌逃行動,搞得他根本沒覺好睡!
如果葛葳不是飯店命案的重要證人,他發誓——昨晚,他早已替那殺人未遂的凶手完成了任務,將葛葳活活給指死!
梆葳又再度發難︰「陳皓,我可是告訴你,我才不要無聊地在這兒坐上一整天,我——」
「你閉嘴!」陳皓忍無可忍地拔高嗓音,如今他整個頭嗡嗡作響,根本無法平心靜氣地對付她刻意地找碴。「你給我安安靜靜地坐著,听清楚了沒!?」
梆葳正想反駁,卻因季芸的出現而打住話。
季芸一走出辦公室,一雙眼楮便深沉地盯著葛葳。
「太保昨天下午跟我報告,你已將目擊證人帶回家保護,看來,的確是真有其事。」她轉而詢問陳皓。
「沒錯!」陳皓理直氣壯地說道。
季芸不悅地蹙起眉頭。「你為什麼不先跟我溝通就一意孤行,擅作主張?」
「我不是先叫太保向你報告過?」陳皓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我卻沒準你這麼做!」季芸愈加不悅地數落︰「你的作法根本不合程序,更沒有必要!」
梆葳骨碌碌轉動著眼珠子,來回□巡針鋒相對的兩人;看來,她有機可趁,陳皓的女上司顯然不贊同他霸道的作法,她怎麼能不善用此機會。
「警官,我能跟你談談嗎?」她詢問季芸,又意有所指地看向陳皓。「私下的。」
季芸立刻欣然同意。一如以往的,她和陳皓根本無法好好溝通任何事,或許這女孩能告訴她事情的來龍去脈。
「到我辦公室談。」
「好!」葛葳得意地看著陳皓。
陳皓眼帶警告地瞪著她,而葛葳則回以一個挑釁的鬼臉。
季芸領著她進去,招呼她坐下。「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我想說的只有一句話,請你命令陳皓放了我。」
她那堅持、痛苦的模樣,奇異地安撫了季芸的不悅;看來這女孩並不比她喜歡這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