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偉大的救世主。」語彤忍不住諷刺他,一面提醒自己拋去心里那莫名的醋意,肩負起自己在這個計劃中的任務,好讓這出荒謬的戲能早點落幕。
「于立,說實話,向書祁的介入有沒有激起你某種一直……忽略掉的感覺?」
「有。」他回答得毫不猶豫。「我從來沒有這種想將人剁碎的沖動,直到此刻!」
語彤強忍著用力敲他的渴望,索性直話直說︰「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因此而發現,自己其實是深受著筱帆的?」
她可能說對了,但他死也不會承認!那無異是教他月兌光身子當眾游街般的難堪、羞辱!
他嗤之以鼻的仙笑。「當然沒有!我的自由仍然比筱帆重要得多。」
「那你干嘛表現得如此激烈?活像向書祁跟你有不共戴天的仇似的?」她真想抓住他那頑固的腦袋去撞牆。
他眼中的怒火再度被點燃。「那家伙一看就是那種釣上手就甩掉的公子,我不能讓筱帆栽在他手上,我對她起碼有這麼點責任!」
「去你的責任!」她毫不淑女地冷嗤,不自知引用向書祁勸她的話。「你不懂得傾听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小心有一天後悔莫及!」
方語彤卻不肯去深思——這情況會不會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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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的表現是不是太棒了!你說嘛,語彤?」
方語彤不耐煩地丟開手里的書。「是,你夠格贏得一座奧斯卡金像。」她趕在筱帆張嘴前,又立刻接著說道︰「住嘴!從你踏進我家的第一刻起,就像個壞掉的錄音帶似的不斷回放昨晚的種種,我听得耳朵都快長繭了,你知不知道!」
白筱帆生氣地嘟起小嘴。「從我踏進你家的第一刻起,你就擺盡臭臉給我看!」
「是嗎?被你發現了?」語彤故作驚訝地瞪大眼楮,再緩緩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那可一點也沒影響你高昂的興致嘛。」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我哪里得罪你了?」
語彤回避她的視線,怕筱帆一眼看穿她眼里掩不住的真實感受。「少無聊了,我有什麼氣好生?」
筱帆靈光一閃,嘟起小嘴立刻漾出一個了燃的笑容。
「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有什麼醋好吃!」她凶巴巴地否認,以怒氣來掩飾被刺中心事的窘境。
「吃飛醋呀。」筱帆突然變聰明似的,一針見血指出事實。「你該不是因為我和書祁順應劇情需要,必須在你面前卿卿我我而大吃飛醋吧?」
語彤撿起方才扔掉的書,將火熱的臉頰藏在書頁里,故意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有生以來最大的謊言。「別開玩笑了!我倒希望你和向書祁能假戲真做,那麼他就不會再像只討厭的八爪章魚緊纏著我不放。」
筱帆一反常態,並沒有立即否認,反而以一種有點甜蜜、又有點復雜的嗓音輕輕吐露︰「其實,這種事也很難說……」語彤霍然抬頭,再度丟開手中的書,屏息等待筱帆繼續未說完的話。
「你知道嗎?」她終于含羞帶怯的坦承︰「和向書祁調情,實在是人世間一大享受,要愛上他簡直太容易了!」
語彤突然覺得整顆心宛若有千斤重,而且一直不斷的下沉,再下沉……*****
*朱婉婷站在梳妝台前,細心檢視自己的儀容和服飾。
她試著想對鏡中的自己綻開充滿自信的笑容,一如以往般的自信滿滿,但她失敗了!
並且開始猶豫是否應該再換穿另一套衣服,今晚她已經反復換穿了四次!
她勉強壓下這股沖動;深吸了幾口氣以緩和翻騰不已的心緒,並試著以嚴厲的口吻數落自己︰別再像個初次約會的小女孩般興奮得坐立難安!這只是一次很普通的約會,而且約會的對象還是和她有二十多年婚姻關系的前夫,這種不尋常的反應實在太可笑了!
等待已久的門鈴聲終于響起,她整個人反而完完全全放松了下來熔光煥發的臉龐綻滿璀璨的笑容,以小女孩般輕盈的腳步奔向前門——擔當門打開的剎那,她彷佛從雲端掉了下來,再度戴上冰冷的面具。
「你來干嘛?」
「不請我進去嗎?」曾瓊雅用的不是哀求的口吻,而是挑戰。「你該不是沒有膽量跟我面對面的把話說清楚吧?」
「你是想自取其辱?別忘了,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哪一次吵架斗嘴贏過我的?」
朱婉婷伶牙俐齒的反擊,但終究決定讓步,默默領著她往屋里走。
她徑自坐進黑色的皮面沙發里,以施舍的口吻說道︰「最多給你十分鐘,有事就請你長話短說,我待會有約會。」
曾瓊雅施施然地面對她而坐,開口說道︰「你不必急,約會取消了。昱文突然鬧胃痛,這會在醫院里吊點滴,所以請我來知會你一聲。」
她感到失望和極度的擔憂。「他沒事吧?他的胃常鬧點小毛病,往後幾天你千萬別讓他吃柑橘之類的,他的胃對這類酸性水果產生排斥,而且……」曾瓊雅異樣的眼神使她愕然閉上嘴,驚覺到自己已在無意中流露出對方昱文無限的關切。
「你為什麼答應他的約會?」曾瓊雅的雙眸像風雨欲來前沉郁、晦暗的天空。
朱婉婷的臉色也不比她好看多少。「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那根本不關你的事。」
「你該死的知道那關我什麼事!」她失去所有的偽裝的冷靜,以指控的眼神瞪著她。
「你蓄意勾引昱文!
蓄意跟他牽扯不清!這背後只有一個原因——你見不得我好,你這輩子一直都以打擊我為樂!」
「哈!你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吧!」朱婉婷尖銳的笑聲戛然而止,換上的是冷如冰霜的輕視。「我有權和任何我想要的男人約會,更何況你和方昱文之間什麼也不是,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費心思去打擊,如果這就是你想說的話,現在說完啦,你可以滾了!」
曾瓊雅沉不住氣地彈跳而起,咬牙切齒地逼近她,將壓抑已久的憤怒和怨恨傾瀉而出,宛如狂風暴雨般瘋狂地掃向朱婉停。「從認識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個自私自利、丑陋、邪惡的女人!或許你有美麗的外表,但你卻擁有如蛇蠍般的心腸!你的眼楮長在頭頂,目空一切,自以為高人一等,我是當時唯一願意親近你的同學!但瞧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搶去所有的鋒頭,瘋狂地想要成為所有目光的焦點!而我只是你光彩奪目鋒芒下的一個陰暗影子!只要我稍稍得到一丁點的注意,就彷佛我侵犯到你似的,你會不計一切地設法打壓我!」
「你顛倒是非黑白的能耐才真是高人一等!」朱婉婷生氣地推開她,將憤怒和指責丟還給她。「不幸跟你牽上關系的二十多年來,我愈來愈確定在你那平凡無奇、再普通不過的外表下,你是個內心狡猾、愚昧、無知得令人可憐的女人!你像個毫不起眼的癲皮狗被冷落在陰暗的角落,我卻仁慈的把你當成朋友,讓你分享我豐富的生活、我的光芒和榮耀;而你卻用一種變態的嫉妒心理來回報我,只要是我的,你都想要!用你那溫馴的平凡外表為掩飾,暗地里卻費盡心思要偷走屬于我的一切!」
「我沒有搶走昱文,是你自己不要他的!」曾瓊雅激動地抓住她的臂膀。「但你一發現我想要他,便表現出彷佛我背著你偷走他似的,然後你又設計想再度讓我希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