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看得出來才有鬼我當然懷疑過,結果她怎麼回答她說我長得很好看,很‘好看’,她有興趣的是我這張臉,她只是想玩我而已。」
張上懷簡直咬牙切齒,反正他就是對這一點深感不滿,想到被侯縴縴用這樣的「有色」眼光看待,他就心情大壞。
「算了,我走了」他揮揮手,轉身離去。
「他在不爽什麼哪個女人看上的不是他那張臉,他也樂得善加利用,從沒抱怨過啊!」莫東勛覺得他才反常咧。
「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白震華說。
徐涼書還是搖頭,笑了笑。「我就說他麻煩大了。」
當男人開始在意某個女人的想法時,他的麻煩真的不小,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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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麻煩的確不小,張上懷心里明白。
母親大駕光臨,親自到辦公室來找他,他絕對有個大麻煩!
「嗨,媽,來找我回家吃飯嗎我快下班了,馬上好。」
柯雨央可沒這等興致,但仍從容優雅地問︰「等你下班了,去接縴縴一起回家嗎?」
他動作停頓,心里嘆了口氣,果然有麻煩。
「我很少去接她。」他老實說。
「是很少,還是不曾?」
「是,我從來不曾去接她。」他完全坦白。「我下班的時間不—定,她下課的時間也不一定嘛,而且她今天好像有事要忙……」
「兒子。」
「再說老爸的氣還沒消,今天還是我陪您回去就好了。」張上懷陪笑道。
「你爸爸他算什麼問題,我說他兩句就得了。」
「他擺起臉色可不好看,我想侯……呃,縴縴會消化不良,而且對胎教也不好。」
這可說到重點了,柯雨央直直地冷睇著他。「好兒子,原來你記得自己有個懷孕的老婆,當媽媽的我還以為是自己想娶媳婦想瘋了,發夢夢到給你辦婚禮,其實根本沒這回事,否則你怎麼會每天晚上在外頭逍遙,夜不歸營,自由自在像個單身漢,比以前玩得還瘋!」
「侯縴縴告訴您的?!」
「那個可憐的孩子,她什麼話都沒說。」
也對,那只悶葫蘆,想從她嘴里撬出個字來並不是容易的事,她當然不會告狀了。
「她並不可憐,她過得很好,也許比我更快樂呢。」
「你、你是我的兒子嗎我的教育有這麼失敗人家父親把女兒交到我們手上,你是這麼對她的你這算負責任嗎你有膽子把剛剛那些話再說一次」柯雨央既驚又怒,說話雖依然優雅,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權威感。
識時務者為俊杰,識相的都知道老媽比老爸更惹不起。「我失言了。」他自動認錯。
「你說縴縴今天有事要忙,你知道她忙什麼?」
「呃……」
「真不敢相信這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連自個兒老婆的行蹤都沒個頭緒,縴縴去做產檢了。」
柯雨央見兒子的表情仿佛第一次听見「產檢」這個詞,陌生得很,心里更是氣悶。
看她造了什麼孽時光若能倒流,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做產檢,也不把這小子生下來!
「你記得她懷孕這件事吧?」
「當然。」’
「她懷孕多久了?」
張上懷想查看桌上的月歷。
「我生氣了,兒子。」
「是,我看得出來。」
柯雨央將皮包重重一放。「那就快到診所去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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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縴縴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下午她正要出門,就遇上婆婆。
張家除了張湘容,唯一關心她的人大概只有柯雨央了。
柯雨央打听到她今天做產檢的事,堅持要作陪,可是才到診所,忽然又托事離開,把她一個人留下來。
此時,侯縴縴撫著肚子,陪著旁邊的小女孩玩。
小女孩約莫不到兩歲,扎了兩條稀疏可愛的馬尾,坐在母親膝上,睜著圓圓的雙眼,口中咿咿呀呀,握著侯縴縴白皙的手指頭玩,忽然興致高昂想把手指頭塞進嘴里,嘗嘗跟女乃油仙貝有什麼不一樣。
「哎呀,小盼,壞壞不乖」她的母親連忙阻止女兒,拿出手帕擦掉她嘴邊的口水,再把隨身掛著的女乃嘴塞上,充滿歉意地對侯縴縴微笑。「這孩子最貪吃了,什麼都往嘴里塞,跟她爸爸一個樣。」
小女孩現在玩起母親外套的衣擺,十分開心。
這是口腔期。感官本能之一,小朋友為了滿足好奇心,什麼都往嘴里嘗。侯縴縴笑著逗她玩。
「你的有幾個月啦」侯診室里坐著一群孕婦,每個人都挺著大小不一的圓肚子,共同的話題多,沒有老公陪著的很容易就攀談起來,交換妊娠心得。
「五個月,剛滿。」
熬人模模女兒的頭,又輕拍自己的肚子。「我瞧著你真年輕,是第一眙吧?」
「誒。」
熬人愉快地說起自己這是第三個寶寶了,預產期就在下個月,她的大女兒已經念小學,兩個女娃,這回懷的是個男丁,總算可以跟婆家交代。
「你呢,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都好,只要健康就好。」
「是呀,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做媽的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婦人幸福地嘆氣,開始絮絮叨叨稱贊起這聞診所的沈醫師檢查仔細,經驗老到,接生技術高超,有口皆碑。
輪到侯縴縴時,護士小姐帶她進去照超音波。
沈醫師是五十多歲的人,已經滿頭白發,不過由于保養得宜,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話聲朗朗,態度親切溫暖。
「小猴子有听話多吃點吧,很好、很好。」
侯縴縴打小讓這位世伯看大的,小猴子是他給她起的外號。她接過傳導膠,自己抹在肚皮上。「沈伯伯,別再叫我小猴子,我都這麼大了,怪難為情的。」
「呵呵,你就是當媽媽、當祖母了,也還是我的小猴子啊。」沈醫師行醫多年,接生無數,偏偏膝下猶虛,是故將親朋好友的小孩都當自個兒生的看待,其中侯縴縴乖巧聰慧,特別投他的緣。「來,該給你糖吃了,乖。」
她好笑地看著他從身後拿出一支水果棒棒糖,很捧場地接過來。「伯伯才像個孩子,每天笑咪眯、開開心心的,難怪愈來愈年輕。」
「你糖都還沒吃,嘴就這麼甜啦」沈醫師笑道。「我是看得開,煩惱也是過,快樂也是過啊。」
旁邊的資深助理頗無奈地插話,「真沒看過沈醫師這麼樂天的人,什麼都不能教他憂心,連最近發生那種事也……」
沈醫師遞來一個眼神,助理迅速會意,閉上了嘴。
「什麼事」侯縴縴好奇地問。
沈醫師轉過來,照樣笑著。「沒什麼,一點小狀況,她就愛窮緊張。吶,醫學院課業重,壓力大,你可記得絕對不能勉強。」
「我知道,我已經停了幾門課,以後再修。」她現在的身體不是對自己交代就可以了,她很明白,也作了取舍。
「嗯,那就好。來,我們看看小家伙最近是不是更漂亮了。」
五個月大的寶寶,輪廓已經約略可見,小小的身軀蜷曲著,被包覆在溫暖的羊水里,安臥在母親柔軟安全的身體中,是個健康的男孩。
侯縴縴伸出手指,貼近螢幕顯現的影像。
她也曾經猶豫,曾經迷惘,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堅持留下他,一意孤行,現在是全然明白了。
這是一種本能,她的心,連著寶寶的心。
做完檢查,侯縴縴正要離開,外面的候診室似乎發生混亂,驀地傳來媽媽們的尖叫,還有小孩子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