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辰,有什麼不對嗎?」
他轉頭看著思敏一副困惑的樣子。
「我爸爸想要見你一面。」
思敏想到今天早上,他曾提及他父親已經移到私人病房,而且正在康復之中,但是他並沒有提及這件事。
「今天下午,我離開他的房間時,他建議明天和你見個面。但是我告訴他,要讓你自行決定。」
「他會不會想收買我呢?殺掉我這招似乎不管用。」她打趣道。
育辰的心情可沒像她那麼輕松。「你不一定要去見他,思敏。」
她聳聳肩。「不,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你確定?我不要你有絲毫的勉強,知道嗎?」他憂心忡忡的看著她。
思敏將手輕輕地覆上他緊握方向盤的手。
「育辰,我們遲早要踫頭的。當我進去的時候,你就待在門外,如果他命令我那夜壺時,我會喊你進來幫忙的。」她戲謔道,目的是要讓他放松心情。
這次,他可被逗得笑了出來。
「思敏,」他拉她入懷。「我們一定能一一克服難關的。沒有什麼能再將我們分開了,即便是我父親也不會例外的。」
「是的,我們之間的藩籬都消除殆盡了,這才是最重要的,現在還有什麼問題能難倒我們呢?」
「沒有了,只要你是愛我的,就沒有什麼問題。只要我們不分開,就算問題再多,那又如何?」
「是啊!只要我們相愛,問題自然會迎刃而解了。」她笑中有淚,覺得自己再幸福不過了。
他們不約而同湊上自己的雙唇,吻得渾然忘我……
當他開始她時,她不禁喘息的全身打顫。
他抬頭對她微笑,調整自己呼吸的頻率。
「親愛的,不能在這里,會有觀眾的。」
「還說,是你先開始的!」她嬌嗔道,任性的把責任推給他。她的雙頰因方才的激情而酡紅著,呼吸也微微急促。
「那是因為你令人難以抗拒,真恨不得一口吃了你。思敏,我是如此愛你,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也愛你。不過……」她一臉頑皮的看著他。「你若不那麼緊迫盯人的話,我會更愛你的。」
「你……」他頓覺哭笑不得,隨後又大笑開來。
思敏也會心的笑了起來。
第九章
深夜時分,思敏躺在育辰的臂彎里,察覺育辰並未入睡。
「育辰?」
這時他才知道她也還沒合眼。「怎麼?」
「除了我要和你爸爸踫面之外,你是不是還在為其它的事煩惱。我希望你告訴我,免得我胡亂瞎猜。」
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我在想你媽媽為我們的婚禮所做的計劃。」
「她有時候太異想天開了。我們不必照著她的意思去做,她會諒解的。」
「如果我的父母沒有來參加婚禮,她會諒解嗎?而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他翻了個身,好讓自己能和她面對面說話。「如果我爸爸拒絕來參加婚禮……我可不願意我們兩家鬧得不愉快。」
「他會來的。」她堅持。「為了面子,他會來的。就算他不來,結婚也是我倆之間的事,不是嗎?」
他不再那麼緊張了,在他親吻她之前,至少他是面帶微笑的。
「我只是不願意讓你失望而已。」他說。「婚禮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事,是一生中最特殊的一天。我要你留下的是美好的回憶。」
她輕撫他的臉頰。「一定會很特殊的。如果你到場的話。」
是的,她是對的,只要他們在一起,其它的事都沒什麼好計較的。
終于到了要去見育辰的父親的時間了。出門前,思敏著實花了不少時間在選衣服和化妝上,沿路也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但是似乎不太管用,她心中讓忐忑不安,畢竟她無法排除得和一個宣告她已死亡的男人會面的緊張。
育辰在他父親的房間門口停下腳步,抓緊了她的手。
「我就站在這兒,需要我時就叫一聲,恩?」
她給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笑顏,然後把門推開。
雷文森坐在一張椅子上,眺望著窗外。淡藍色的睡褲加上一件水藍色的睡衣,使他看起來有點蒼白,但給人的感覺仍然有壓迫感,是那種一眼即制握有權力的強人。
思敏心忖他必定知道她進來了,但是他竟裝做不知道她存在的樣子。
現在該怎麼半?她心想,就來個以不變應萬變吧!
她走到離他幾步遠的一張椅子,然後優雅的坐下,皮包放在膝蓋上面,雙手規規矩矩地擺在皮包上。如果他指望她先采取行動的話,那夠他等的了。
好不容易,雷文森終于回過頭注視著她。他一言不發,而她也冷靜地凝視他。兩人沉默以對。
當雷文森了解到她不是能輕易嚇倒的女人時,這才重重地開口。「恩?」他皺眉看著她。
「什麼?」思敏故意裝傻。
「你沒有話要說嗎?」他不耐煩道。
「是你要求見我的,雷先生,我想是你有話要告訴我吧!」思敏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他的語氣稍微和緩些。「我想也許我們該見見面。育辰說他深愛著你,是真的嗎?」
「看樣子,你根本不相信育辰親口告訴你的事,那麼你會相信我的說法嗎?」
他注視她良久,臉上的表情凝重。
「我似乎低估你了,葉小姐。」他有感而發。
「你講話的語氣,好像我們是敵人一般。但是,雷先生,縱使你曾向你兒子謊稱我死了,甚至建造了一座寫有我名字的墳墓,我仍然對你毫無敵意。」
「你在等我道歉嗎?」
「不是。」她不敢有此奢想。
「那很好。我的作為是因為那樣做對我的兒子最有利。」
「那你有沒有顧及育辰他自己的意願呢?難道他對自己的生命不能有意見嗎?」
「小孩子通常不懂什麼是對他們最有利的。葉小姐,等你身為人母,自然就會了解為人父母的苦心了。」
「如果我有小孩的話,那雷先生就是他們的祖父了。」
他嚇了一跳,但是立刻咆哮道︰「我決不同意。」
她笑道︰「我也不認為你會同意。」
他用估量的眼光盯著她。「你好像不怕我?」
「我想告訴你一個小筆事,雷先生。那是關于以前我家還住在台北的事。我們家有一個園丁,他養了一條狗,當有人接近它時,它就對人忿怒的狂吠。有一條鏈子綁著它的脖子,致使它不能跑太遠。有一天,我在它咬不到的地方一坐了下來,它不斷咆哮,還不時露出猙獰的牙齒狂吠。你知道嗎?這是它知道的唯一對待人的方式。當它知道它莫可奈何時,它便坐了下來,偶爾還不忘吠幾聲。也許我的反映使它迷惑,最後,它累的躺下來,但是它還是一臉戒備的瞪著我。當我伸手逗弄它時,它恨不得一口咬下我,但是它愈激動,鏈子把它勒得愈緊,幾乎窒息,因此,它不得不乖乖地坐了下來。最後,它似乎知道我對它並無惡意,對我的態度便開始軟化下來,不久,我們竟然相處融洽,甚至成了好朋友,往後它看到我就只是一直搖尾巴,不再對我狂吠了。」
雷文森不悅的說︰「我不懂你說這個故事有什麼意義。」
思敏一笑。「你使我想到那條狗,雷先生。你對你周遭的人狂吠,是為了看看這些想接近你的人的反應。結果有些人被你嚇走,而你也就食髓知味,變得更凶猛。其實你不想把他們嚇走的,你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們罷了。」
雷文森的神情陰冷,沙啞著說︰「你真是一個沒有禮貌的女人,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