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迷惑的看著他。「準備什麼?」
「我們待會兒要與文修和育莎一塊吃晚飯。」
思敏又迷失在一個個專門術語之中。現在是晚餐時刻,但育辰和文修兩個男人卻三句不離本行。思敏與育莎無奈的互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翻了個白眼。
思敏突然站了起來,舉步欲走開。
「思敏?你要去哪里?」育辰的聲音驀然揚起。
她惱怒的吁口氣。「去洗手間。」但馬上為自己語氣不善而大為懊惱。「我只去一下。」
「我陪你去。」他立刻站起來跟上前去。
「育辰,我們正講到要緊處。她又不是三歲小孩,讓她自己去不行嗎?」文修沒好氣道,不明白好友啥時候變成一個「跟屁蟲」了。
「文修說的不錯,」思敏附和道。「你繼續談你們的。放心,我不會迷路的。」她忍不住挖苦道。
「你最近是怎麼了,老兄?沒見過你那麼魂不守舍的。」文修一臉莫名其妙的說。
這幾天育辰沒到公司不說,現在好不容易約他出來談公事,他卻老是心不在焉。下午他打電話要約育辰單獨出來談事,他卻說要帶思敏同行,還堅決要文修也帶育莎一塊去。如此一來,當他們在談公事時,思敏才不會無聊;但令文修費解的是,既然怕思敏無聊,為什麼還要非帶她同行不可?他真弄不懂育辰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最近的行為真是愈來愈怪異了。
育辰對文修的話不予理會。「我們很快就回來。」他不再遲疑,挽起思敏的手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宛如離了水的魚兒,窒息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思敏無法再忍受育辰這種緊迫盯人的方式了。她得盡快找個機會徹底與育辰談談,絕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則難保她不會先瘋掉。
當他們回到座位上時,文修終于抗議了。
「育辰,我希望你明天就能回到公司上班,因為公司還有很多重要的事等你裁決,真的不能再拖了。」
知道自己不能再加重文修的負擔,于是育辰考慮了下,點頭道︰「我明天會去公司上班的。」
棒天,育辰從公司回來,照常第一件做的事是開始尋人。
「思敏?」他焦慮的喚道。
「我在這里。」思敏從房間走了出來。
他的視線移向她,流連不去。臉上的緊張緩和了些。
思敏肅然道︰「我們必須談一談。」
「談?談什麼?」
她一臉嚴肅的睇著他,育辰心知肚明她要談的是什麼事。
「你不覺得你對我太過與緊張了嗎?我是個大人了,我會好好地照顧自己,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像對待小孩子一般?」
他一臉無奈的嘆口氣。
「我就是忍不住會對你牽腸掛肚。我已經盡力在控制了,但就是會不由自主的擔心、害怕。」
他仔細地看她。自從她上次再度發生車禍之後,他就養成這個習慣。他仍然無法祛除內心深處的恐懼。
在她經歷一年半前那場幾乎奪走她性命的車禍事件之後,前幾天居然又被卷入一場搶劫的事件中──光想這些,就讓他幾乎無法承受了……
「嘿,醒一醒。」她看出他又在想那些意外了。她走到他面前,凝視著他。「看看我,育辰,我還好好地站在你面前,沒啥好擔心、害怕的呀!」她柔聲說道。
他上前將她摟進懷中。
「我知道自己必須去克服那道心結。請給我時間,思敏,我需要時間來消除心中的那股不安全感。畢竟是你一再的嚇我,我才會有這種行為出現。所以,嚴格說來,你是始作俑者。」
「那些意外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啊!」她一臉無辜。
「那我的不安全感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呀!」
她不禁皺眉。「但也不要太過離譜吧?」離開他的懷抱。
「思敏,你要我完全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也不需要到寸步不離、緊迫盯人的地步吧?你就不能稍微節制一下嗎?」她沒好氣的看著他。
「你只要不讓自己再陷入險境,我的情況自然就會改善了。誰教你的麻煩這麼多,我會擔心也是無可厚非的啊!」
「麻煩都會自動找上門,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願意啊!」她不高興的嘟囔著。
「那你就應該好好地待在我身邊。」他理所當然道。
「這樣就能免除麻煩了嗎?你別異想天開了好不好?」她不以為然的覷了他一眼。
「至少有我可以為你擋去一些麻煩。」
「那可不見得。禍從天降,我們也無力阻止;該發生的就會發生,你成天緊張兮兮、戰戰兢兢的,就怕我會發生什麼事。何必把自己搞得怎麼累呢?杞人憂天的過一天,開開心心的也是過一天,那你何不放松自己的心情,開朗、樂觀的期待每一天的到來,不要再跟自己過不去,這不是很好嗎?」思敏極為有耐心的說道。
「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你很不快樂的樣子。你要我快樂,但也要你快樂才行啊!」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很快樂。你沒在我視線範圍之內,我才會心生忐忑。不過,那也是你發生太多事了,我才會如此,這是人之常情啊!」他再度將她摟入懷中,臉頰在她頭頂上摩挲著。
「可是你這樣的行為,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一點個人的空間都沒有,很痛苦耶!」
「我盡量控制就是了。」他安撫式的回道。
這次的溝通毫不管用。育辰仍繼續他的緊迫盯人,甚至變本加厲的要求她與他一道去公司上班。不過在思敏堅決的抗議之下,最後也不了了之。
既然無法控制育辰的行為,思敏也莫可奈何,只能任由他去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給他一些時間去調整自己的心態吧!現在的她,也只能試著去習慣了。
思敏的父母在經過那一次的郵局事件後,發現育辰是真心對待他們的女兒思敏,他們也一改原先對育辰的成見。
在一次用餐中,他們主動問極小倆口打算定居何處。
思敏回道︰「我們會先住在陽明山的小屋,直到我完成所有要展覽的畫。」
「思敏在那兒作畫挺習慣的。」育辰補充著。「所以現在要她立刻搬走不太恰當。等她畫完後,我們再搬到我那間公寓,而小木屋就當成度假的別墅。在還沒有找到更大的房子前,可以先把其中一間房間改成畫室。」
當話題提及結婚典禮時,葉母更是精神大振的提議,從西式典禮到行中國古代的婚禮,簡直扯個沒完沒了。
在母親的談話中,思敏發現育辰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似乎有什麼心事。
在回公寓的路上,思敏提起育辰的小木屋,之前他請了工人整修那間小屋。
「育辰,如果你不打算住在那兒,那干嘛花那麼多的錢整修那間小木屋?」
「那間小木屋對我們的意義非凡啊!它帶給我許多回憶,漏水的屋頂,還有你是在那里重新接納我的,這些都令我永難忘懷。最重要的是,我想把它當作結婚禮物送給文修和育莎。如果不是文修答應我接管生意的話,我怎能有機會再接近你呢?又哪能解決橫梗在我們之間的難關呢?所以文修居功厥偉。」
「你真以為你老妹肯住那種爛房子里啊!她第一眼看到它時不是被嚇得半死嗎?」
「現在已經不再那麼糟了,她會喜歡它的。何況她的日子過得太優渥了,偶爾返璞歸真一下,對她回有好處的。」育辰一臉戲謔的說道。
思敏看著育辰熄掉引擎,卻一副不打算下車的樣子,還深鎖雙眉,手指不安地敲著方向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