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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鎖紫荊 第10頁

作者︰未央

「我听你在胡說八道!」劍都還沒舉直,腳底下發抖的人終於控制不住的濕了褲襠,然後直接昏了不醒人事。

「沒用的東西!」氣忿的踩了昏死過去的人幾腳,樓輕舞無比疲倦的頹坐到地面。

受到如此大的震憾,起伏不定的心口再也平靜不下來,腦中晃過的臉孔她再熟悉不過,奔騰狂燒的怒火在胸口燎原,她直想找他問個明白,就算再無聊也用不著挑上她來玩,鬼域那麼大的地方倒楣鬼有的是,她到底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追殺她到天涯海角不可?他甚至還欠了她一把鹿鳴箏,她都沒找他討,他竟亂放風聲要人來殺她,無恥小人!她非找他算帳不可!

一想到他的臉、他的吻……

可惡!不願意承認,可是,她真的恨不了、也應付不了他,所以遲遲未去鬼堡找他要回鹿鳴箏。

她不去,他就讓人來追殺她。

好個強勢鬼頭,早知道那天就出聲要人捉了他,免得她枉作小人。

在解決最後一個人後,侍書也同樣滑坐到地上,讓自己的背輕輕靠著輕舞,接著吐了幾口悶氣。

「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再這麼打下去,她的兩條手肯定會廢掉,瞧她們倆都幾天幾夜沒吃好睡好,肚皮愈來愈扁也就算了,偏偏火氣還一路的層疊上來,要死,也要讓她死得明明白白。

「不知道。」凝視著前方的湖泊,澄澈的水眸一片空白,就連她都弄不明白的事,又怎麼能向侍書說得清楚,更何況侍書一點也沒必要被扯進這淌混水里來。

「你所經營起來的寧靜生活,看來被毀得很徹底。你打算怎麼辦呢?」侍書環視引箏居里外的東西,倒的倒、壞的壞,就不知所剩無幾的金蠶是否還活得好好的。

樓輕舞根本不敢去瞧被破壞殆盡的住所,怕會忍不住激動的落下淚。

侍書說的沒錯,不只是寧靜的生活毀了,這下,就連安身之所也跟著沒了。就像在還沒被師父撿回去之前一樣,只能不斷的四處流浪,任人欺凌,像株隨著水流戴浮戴沉的浮萍,找尋不到自己根蒂的依歸。

寂寞的追求著不屬於浮萍的幸福,是她的心,貪了。

「我想回問君崖找師父。」淡淡的開口,嬌顏落得有些憔悴。

「我能一起去嗎?」侍書多希望輕舞別在這時候與她分開,她想幫她,不論輕舞想不想,她都願意幫,但她知道似蝶的輕舞其實是善良的,寧願自己孤獨的飛也不願見重視的人受傷,所以這只彩蝶選擇與人保持一定距離,標準的沒有愛,就不會有傷害。

「師父不喜歡讓人知道他的住處,怕引來麻煩,你知道的,那老頭結怨無數。」是該分開的時候了,雖然會有些不舍,卻是短暫的,她很習慣這樣的漂泊。

「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不用問,她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

「妹子,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別說得像在訣別,又不是要去地獄。」該被照顧的人是輕舞自己才對,只是本人一直不願意承認她也無能為力。

「嗯。」她輕聲回應著靠在背後的侍書。

啊萍,最後該與百川一樣,回歸於海。

***

同樣的一座地獄,不變的大殿,這次,她卻一路暢行無阻,順利的相當詭異,連她都不禁要懷疑,這里真的是以戒備森嚴著稱的鬼域嗎?還是,這道門早就等著她來敲響。

跋去通報的鬼方很快的回到大殿里,隨後又領著她前往東院,走在曲折回廊里,樓輕舞囤積數日的燎原烈火可保存的相當完整,準備在見到那個小人時全數還贈回去。

她可以孤獨的一個人飛,但不代表能眼睜睜看著其他人受到傷害。

綿延不絕的回廊像是永無止盡,跟著走在前頭的鬼方,繞過一個又一個彎,穿過一段又一段的環結,她確定自己正走在迷陣里沒有錯,剛開始她還能記住幾個點,到最後,徹底放棄認路的腦袋,這路子根本亂得沒有章法可以依尋,乾脆專心三思的恨起逼她到走頭無路的人來,這樣實際得多了。

最後,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

滿院孤零的梅樹,不若紅楓的恣意,未結芽苞的枝椏像在等待秋的遠去,冬的來臨。

梅樹下,同樣等待的身影,卻顯得瀟灑得意,像老早預料到她遲早會出現在他面前。

「你來了。」

她毫不猶豫,筆直的朝勾起嘴角的人走去,縴手一揚,揮出了滿腔的怨怒與沉積多年的害怕。

從沒想過會對這張俊臉動粗,垂握在側的手心有些發麻,發抖的身軀需要靠不斷地喘息才能澆滅難以消除的心火,她氣他在重重的傷害別人之後,還能笑得如此坦然不諱,那笑,刺傷了她的眼楮,她甚至還不願相信他是這樣自私的人。

揉了揉麻痛的頰,東祈伸出手要鬼方退下。

「你的脾氣挺大的。」兩道眉有些意外的挑了挑,想不到在柔弱的表相底下,她藏著一顆如火的心,她是怎麼藏的?怎能藏得如此小心,如此秘密?

他的大方沒得到她感激的回應,僅讓沉默懸宕在執拗的兩人之間,偶爾經過的秋風卷走一院窒人的氣流,然後又覆上新的沉默,原本想一嚐報復快感的東祈,此刻卻不知道令他笑不出來的情緒是否就是所謂的得逞。

於是他放棄原先擬訂好的復仇計劃,從來沒有過的,首先軟化了高踞的姿態。

「人你打了,氣也該消了吧?」欲執起柔荑的手被無情的撥開,墨瞳在瞬間躍上兩小簇跳動的火苗。在鬼域,除了王父與王母之外,任何人都該服從他的命令,他都已經先低頭了,她還想怎樣?更何況她還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敢羞辱他的人。

「別得寸進尺。」他沉著聲冷冷的警告她。

「要是換成我先捅你一刀,再跟你說聲對不起,請問你這位少主作何感想?」這個人平常都是這麼威脅別人的嗎?他的屬下怕他,她可不怕,當初她真是看走了眼,才會以為他是個溫柔的人,什麼溫柔,根本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土霸王!她浮腫的眼圈讓素顏更顯慘淡,平日簪好的發髻有些歪斜。

面對咫尺間憔悴的嬌顏,讓向來自視甚高的東祈胸臆升起一絲叫做罪惡感的東西。

「我……」掩蓋過方升起的不悅,他開始檢討起自己的不應該,是不該這麼對付一個女人,手段的確卑劣一點,方法也太不光明磊落了一些……慢,話先說回來,是她沒依照約定來找他,怎能怪他使出殺手 ?

「是你失約在前,我只是用個好方法提醒你而已,如今你不也還活得好好的。」明明就是她不對在先,還說得義正言詞,他可是很忍耐的等了她好些天,心里也是有很多氣的……該死!他要說的根本不是這個!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還剩一口氣在,不論旁人的死活都與你無關就是了,哼!表域的濫殺無辜今天我總算是見識到了,還多虧了你這位恩將仇報的少主所賜。」氣到眯起的眸子像是無語的指控,凌利而傷人。

「恩將仇報的人明明是你!」一把捉住她的肩頭,東祈怒不可抑的火氣朝她噴吐,就算她的危險是他一手策劃的,那也不過是在討回他盡失過的顏面,況且他還派鬼方暗中保護她,這樣就已經很仁至義盡了,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她的嬌笑、她的溫柔呢?全都該死的躲到哪里去了?

「生氣了?那正好,取了我的命順便把鐲子取回去,那麼我就再也不欠你任何東西。」嘲笑的撇了撇唇,目不轉楮的瞅著他臉部繃緊的線條,既然敢來就不怕他會這麼做,她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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