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不斷相互挑釁之下,演變成無法收拾的局面,祝君安趁隙溜出符華堂的手中,還沒跑走就又讓人給逮回,誰知祝君安腳底一滑,稀里嘩啦地栽了個跟斗,還連帶拖著符華堂,兩個人摔成一團,甚至磕踫到彼此的牙齒,痛得雙雙哀叫出聲。
符華堂疊在她身上,壓得祝君安差點斷氣,她身子這麼嬌小,哪里禁得起他這一個大男人這樣壓頂?
她捂著被撞腫的嘴,眼角擠出兩滴淚來。「好重……妤痛!」槌了他的肩膀幾下,當作足嚴厲的抗議。
符華堂也沒有好到哪去,疼得悶哼,嘴唇被撞到流血,腥甜的血味在嘴里流竄開來,令他擰起眉。底下那副軟綿綿的身軀,讓他意識到彼此的差別,趕緊爬起身來。
抬手一抹,嘴邊的血全留在手背上,讓符華堂的臉扭曲了起來。「我……受傷了?」瞠大眼,他突然彈跳起來,急著奔到花鏡前,仔細觀察著傷口。
祝君安見他異常的舉止都嚇傻了,愣得坐在原地,瞧他認真地看著花鏡里的自己,好似嘴角那新踫的傷痕是天大的事般。
「嘖!哪里不傷,偏偏踫傷臉!」符華堂說這話時,其實是相當的懊惱。「要是留疤,不就破相了……」
祝君安感到不可置信,這貌比花美的小符哥哥,竟然會在意臉上的傷,還計較成這副德性,她一個女人家都不掛心了,可見他分明就是自我愛戀過了頭!
長眼楮都還沒見過哪個男人比他還愛美,不!應該是熱愛自己的皮相成痴。
「小符哥哥,我嘴巴也受傷了。」她不死心,先前他有氣概的形象還存在著,現下倒是毀得半點也不剩。
符華堂壓根兒沒听到她的話,專注地檢視自身的傷,他哪里都能磕踫到,唯一不準的就是臉!
祝君安在心底抱怨,大酒樓的姑娘還說什麼男女之間拉拉扯扯,最常發生的便是兩唇相貼、耳鬢廝磨,一時之間天雷勾動地火,干柴烈火燒不停……
然而眼下這景況……祝君安起身拍拍衣裙,沒什麼戲唱地坐回椅上,大啖起他端進來的熱食,安安靜靜地吃著。
早知道如此,她還是別和小符哥哥走得這麼近,見他這麼小氣的言行舉止,簡直壞了從前對他的好印象。
低首猛吃飯,祝君安只覺得嘴角也被撞得疼,熱食吃得不怎麼暢快,可是那味道好吃得讓她差點連舌頭都要吞掉,想想又覺得還是來貴風茶樓用膳得好!
就在符華堂檢視傷口老半天後,確定這傷不會破壞他完美的皮相,才放心地回過神來,卻見祝君安一人埋頭猛吃,理都不理人。
他坐在她對面,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君丫頭,你的嘴角也破了。」甚至,還紅腫得比他嚴重。
祝君安揮開他的手,不怎麼留心。「明天就好了,怕什麼。」她又不像他這樣愛美,擦破皮有啥好大驚小敝的?
「真不愛惜自己,好歹你也是個女人家。」
「我又沒小符哥哥美,這倒不必了。」祝君安睞他一眼。「忘了和你說,那個包里頭的寶盒,沒有我的鎖匙是開不了的。」話說完,她掌心里躺著一把非常精巧的小金環,此物讓符華堂的眼楮差點看得凸出來,那模樣很像是他那把蟾蜍琉璃金鎖底下的小圓扣!
「你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小符哥哥既然有金鎖,我也沒問你究竟是從何而來的,既然你想知道我怎麼會有,不如你先說那把出自于皇族的琉璃金鎖是誰給你的?」
「你有什麼打算?要我還你寶盒?」怪!他並不知道金鎖的來歷,只曉得是衛泱交付的,而她倒是連它出自哪里都很清楚。
祝君安搖頭。
「就算還我寶盒,沒你手上的琉璃金鎖我也是開不了。」
「所以,你要做買賣?」這鬼靈精,他一見她眼里閃過的精光,就明白她心里邊兒在想什麼。
「咱就來合作,一塊解開寶盒里的秘密。你有蟾蜍琉璃金鎖和寶盒,也不過是解了一半的謎,沒有我手上的小金環,扣著金鎖底下的洞做開啟的第二把鎖匙,任你神通廣大也開不了這寶盒。」祝君安拋著小金環,大眼骨碌碌地轉著。「再說,開鎖是我的本領,應當比你這半吊子好上百倍。」
「你!」
「如果你不要,那……這樁買賣便不成了!」祝君安將話說完,收起小金環到袖里。
「好……」符華堂無言以對,根本想不到其他辦法。
衛泱交付給他的東西,原本東缺一塊、西掉一截,好死不死最重要的第二把鎖匙還落在君丫頭手上!若換做是其他人,他一把搶走便行,可這丫頭鬼靈精得緊,和她硬踫絕對沒有好事,倒不如將計就計,利用她得天朝寶圖,也強過一人想破頭卻苦無法子。
「那小符哥哥要不要先把寶圖和金鎖拿來這兒呢?」祝君安笑嘻嘻地說道。
「先說好,這樁買賣咱做了,就要講信義,到時誰小人想獨吞,絕對沒有好下場。」
「欸,這話該是我說的吧!你昨夜可是很小人的搶走我的包!」
「你不也半途耍詐掉了我的包?」符華堂惡聲惡氣的噴了一口,反控她惡人先告狀。「歸咎起來,我當晚在國師府里听到的笑聲,原來就是你!」
祝君安掩嘴偷笑。「小符哥哥是不是被嚇到啦?我看你僵了好半響哩!」
符華堂嘴角抽了幾下後,忍不住伸手巴了祝君安的小頭,隨後便起身離開。
「欸!惱羞成怒啊!」她咕噥一聲,見他的背影,忍不住又道︰「去哪兒?」
「上工!當我像你一樣好命嗎?」符華堂一掌按上門前,再度回頭說道︰「君丫頭,說什麼都別離開貴風茶樓,若要踏出樓,也得有我跟在你身邊,听見沒?」
第八章
嘖!小符哥哥真當她是小貓一只,會乖乖听話不成?甩著腰帶,祝君安嘻嘻哈哈地走在通往先機閣的郊道上,這一回她住進了貴風茶樓,一定要和老爺說說,要他改天有機會也踏進茶樓,來嘗嘗里頭的茶香餅甜。
一如往前,祝君安拉拉門前的小鈴,等著老爺前來開門,只是今日大門卻是半掩著,她順手就這麼推了進去,卻見到老爺渾身浴血,倒臥在地。
「老爺!」她尖叫,沖進去時還差點遭門檻絆倒,狼狽地爬到他身側。「您醒醒啊!」
「君丫頭……快點跑……你還來……做什麼?」
「是誰痛下毒手的?老爺,您快告訴我。」祝君安慌得沒有主意,滿手全是濕黏的血腥,令人沭目驚心。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不要連你也一塊遭殃……」
「我……」祝君安還想再問,卻見到老爺瞠大眼,咽下最後一口氣,悲憤得忍不住大吼。「老爺——」
突地,一陣冷風迎面刮來,祝君安滿臉淚痕地抬起頭,竟見到如惡鬼面貌的刺客,一身墨黑勁裝,身後的大篷沉得像是要沉入地底。此處無風,卻硬生生寒氣驟聚。
她一驚,連忙想要逃開,但卻驚嚇得動彈不得,眼見其中一人揮起亮晃晃的陌刀,欲砍下自己的頭顱。
「鏘」地一聲,祝君安低首埋入老爺的心口,耳邊鑽入尖銳的兵器相擊巨響,差貼就要貫穿她的耳膜。
瞬時,一條銀色鐵鞭纏上她的腰,揮來的大刀。一個巧勁將人向後拖去,及時躲過對方再度
「死丫頭!你不要命了是不是?」符華堂長臂一攬,將她抱得很緊。他差點就要被她給嚇死了!
「老爺……老爺他……」她哽咽,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