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潯歌感受到淚水,趕緊抹去,可是眼淚卻越抹越多,等到她手忙腳亂時,早已淚流滿面。
般什麼……她在做什麼?為這些事哭泣,都已經毫無意義了。要是再讓至尊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只怕又會遭來一陣毒舌諷刺。
她連忙站起身,在房內搜索著衛生紙,她記得當年是放在……放在……
「書架上方。」
「喔,書架──」她倒抽一口氣,因為听見了梁至尊的聲音。
電光火石間,她飛快地背對了門口。天哪,她怎麼沒注意到他來了?他什麼時候來的,應該沒有看見她剛剛的蠢樣吧?
梁至尊伸長手,把書架上的衛生紙往床上扔去,剛好扔到了羅潯歌身邊。
懊死!他看見了。
「你剛在看我的琴?」他略過她往那小提琴走去。
羅潯歌因著他的逼近又轉了個方向,面對床,偷偷抽起衛生紙,迅速地拭淚。
「上頭都是灰塵……你好像很久沒拉了。」她有些鼻音,自己沒發覺。
「我早就不拉琴了。」他站在小提琴前,瞪著它看,「我七年沒動它了,帶去美國時,沒被我砸爛已經不錯了。」
「七年?」羅潯歌嚇了一跳,如此熱愛小提琴的他,竟然會放棄?
「我不想再踫它,連听到相音樂都討厭!」他沉下神色,「我只要想起我自以為最快樂的時光,竟然是拉給一個傷我最深的人听時,我就沒有辦法忍受!」
羅潯歌倏地回頭。因為她?又是因為她?
「對于你的琴音,我沒有說過一句謊話!」事實上,她根本沒對他扯過謊!「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琴音,也很喜歡你拉小提琴的樣子,我甚至……」
不該是這樣的!他可以恨她,但不該恨音樂!
這是他的興趣,他說過他有多麼喜歡小提琴,如果是因為她而使他放棄唯一的興趣,那她真的是罪大惡極!
羅潯歌焦急地想要解釋,忘記她未拭干的淚痕,也忘記她泛紅的雙眼與鼻尖泄了她的底,她只顧著澄清自己,昂首迎視著他。
梁至尊瞧見了她哭過的痕跡,事實上他一開始就尾隨她離開,注意到她捧著肚子蹲去,再注意到她往他的房間走。
沒出聲制止,是因為他也想知道,對于他們這空白的七年,她是怎麼看待的。
她,珍惜般地撫過那曾裝滿甜蜜的床榻,望著她精雕細琢的側臉,他看到她對那回憶帶有的不舍。然後她望向書桌,嘴角掛著淺笑,他就知道她憶起的是她充當他家教的時光。
再看向小提琴時,她那種既恐懼又卻步的神情,震撼了他的心。
如果當年只是演戲,為什麼潯歌會有如此令人動容的神情?
她像是認真地回憶著過去,而且極端愛惜過去曾發生的種種……
「甚至什麼?」他壓低了嗓音,意外的溫柔。
大掌竟撫上她的臉頰,輕而易舉地包覆住。
餅去他也愛這樣包覆她的粉頰,只是過去的手沒有現在來得這麼大,這麼的溫暖……
羅潯歌嚇著了,她被掌心的溫度給燙著了!
所有的感覺在這一瞬間被激發而起,她懷念他的撫觸、懷念他的擁抱、懷念他的手指,甚至懷念他那值得依靠的胸膛。
他的氣息、他的臂彎、他的聲音,甚至只是胸膛的起伏,都激發著她強烈的心跳。
十七歲的戀愛,是刻骨銘心的愛戀,就算青澀,也是切切實實的愛情!
但是,她不值得梁至尊的愛!
羅潯歌逼自己抽離浪漫的幻想,頭一轉,離開了厚實的掌心,另一只手甚至抵上他的胸膛,強迫自己與他拉開距離。
下一瞬間,她決定逃離這個房間。
以前,她跟至尊常常玩你追我跑的游戲,玩了數千次都不嫌煩!她總是從床上跳到床下,然後再往外奔,至尊則在後頭追著,通常在走廊上才能抓到她。
那時她可是刻意放慢腳步,他才能順利地逮到她。
所以,她拼命地跑,一推開梁至尊,她幾乎是賣命地沖向門口。
結果她只跑了兩步,一只強而有力的手瞬間勾住她的腰際,攔腰就將她抱了回去!
咦?羅潯歌瞪大眼楮,還來不及反應,一陣天旋地轉,她發現自己已落入了梁至尊的懷中。
「讓我走……」她倉皇失措,整個人被他箍在懷里,緊緊貼著她的身子,他單單一只左臂便輕而易舉地壓住她。
長長黑發飄散著,她昂起頭,心慌意亂地看向梁至尊,雙眼載滿了疑惑,然後瞧見了梁至尊眸子里那熟悉的火焰。
他要她。
她在狂熱的唇壓向她時,領會了那原始的。
他恨她!梁至尊激烈地吻著她,他們宛如在沙漠中缺水多日的旅人,正為這突來的甘霖而貪婪汲取!
羅潯歌被他狂亂的吻得迷醉,她不曾遭受過如此強烈的對待,至尊過去的吻是小心翼翼的、是充滿熱情的。可現在烙在她身上的是一種更狂野的熱情,她感受到霸道的感情向她席卷而來,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
至尊的吻比過去更加令她神魂顛倒,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知道自己被熱情襲暈了神智,她的襯衫被粗暴地撕開,火熱的吻從唇瓣往下燃燒……
「天……至尊……你……」她禁不起逗弄,身子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輕顫。
「真有趣。」梁至尊忽地鉗住她的下巴,讓她只能看著他,「你沒有別的男人!」
「什、什麼……」她慌亂得不能自己,整張小臉早已緋紅。
從潯歌的反應看來,她幾乎跟當年一模一樣!
她幾乎整個人都已經融化在他懷間,而且難以招架。
「停……至尊……天哪!」她腦子好熱,幾乎快燒掉了!
「你知道我不會停手的。」他撫上她的臉,「你也不會希望我停的。」
「至尊……」她神智不清,只知道眼里映著他,嘴里低喃著他的名字。
沒有當年在旅館的青澀,他們擁有的是更狂野的熱情。
每個婀娜的女人或許都可以滿足他的,但是他發現,唯有羅潯歌,才能填補他精神上的缺憾。
在擁抱著她時,他心里會涌起不該有的愛憐、珍惜、疼愛,以及那種愛不釋手的眷戀。
明明應該只有恨的……為什麼這個他應該恨了七年的女人,在恨之下,卻還存在著這麼多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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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里,四周無聲,唯一透進光亮,是從牆上高窗那兒透進的月光。
梁至尊躺在床上,他根本沒睡,神智應該是一直清醒的……但卻也非常模糊。
向左手邊看去,他身邊正躺著一個熟睡中的女人,散亂的長發覆蓋著她白皙的身體,正側著身子蜷曲著,呼吸平穩地枕在他的臂彎上。
她的睡相也沒變,他莞爾一笑,以前就是這樣,她愛側著身子睡,跟蝦子一樣卷起來,不是窩著他,就是愛枕著他的手臂。
在美國,他不允許任何女人留宿,他不喜歡她們躺在他身邊,厭惡她們意圖抱著他入睡,更不能接受枕上有她們的氣味!
可是,現在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卻可以。
她比以前更加美麗,但是卻更加不快樂,撥開前發,就可以瞧見眉間有一小道皺紋,那是長期蹙眉的,代表著憂郁。
為什麼不快樂?達成勾引他的目的、順利嫁入豪門,又堅決不離婚,獲得經濟援助、獲得事業,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麼會憂郁呢?
而且為什麼要落淚?為了回憶、為了小提琴、為了過去發生的種種、她臉上出現了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