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谷好奇的接過公文,眼楮為之一亮的驚嘆︰「什麼?真的嗎?太幸運了吧」
「是啊,千挑萬選選中了你,真是有眼光。」女同事稱贊著。
「謝謝!我太訝異了。」幼谷邊看公文邊走回辦公桌,心里仍舊是狂喜的,因為這次的出國考察與進修,墾丁柄家公園指派的對象就是自己,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耶,但一看到行前惟一一次的集合講習,他皺皺眉,在心里想︰怎麼這麼巧,在忻恬生日那天呢。當天晚上,他便打了電話給忻恬,這次他聰明的選擇深夜再打,果然找到了忻恬。
「喂。」
「听起來你的精神還很好嘛!」幼谷打趣的說。
「笑我是夜貓子啊!」忻恬回嘴。
「沒有,只是慶幸我終于找到你了。你最近很忙?」
幼谷試探的問。
「是有點,補習班近來要大幅更改課程,而且上完課我都會跟他們一起出去逛逛,所以回家都有些晚。」
忻恬毫不隱瞞的說。
「那我打你手機怎麼……」
「對不起啊!我一忙就忘了告訴你,我的手機不見了,不死心的我還在找。」忻恬歉然的說。
「這樣啊。」幼谷淡淡的應著。
「你找了我很多次嗎?」忻恬問。
「呃……沒,幾次而已。」幼谷心想,既然杜家夫婦都忘了提了,那就沒什麼好提的了。
「不好意思啊!」忻恬是真的覺得很抱歉。自己最近真的玩瘋了,都冷落了幼谷。
「沒關系。我今天是要告訴你,今年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一起過了。」
「啊!為什麼?」忻恬失望的問。自從跟幼谷在一起後,她的生日沒有一年幼谷是缺席的,這已經成為一種慣例。
「因為公園里有事情,必須要處理。」幼谷還不打算告訴忻恬,他想要當面告訴她,他們即將分別近兩年。
「不能這幾天就解決嗎?」忻恬不死心。
「你想長官要蒞臨是可以改期的嗎?」幼谷隨意找個借口。
「好吧,那不為難你了。」忻恬勉強的笑著說。
「只能說抱歉了!」幼谷真摯的說。
「沒關系,這也是沒辦法的。生日每年都有,沒什麼了不起的。」忻恬反而笑著安慰他。
「那你會有什麼活動嗎?」
「不曉得耶,再說吧。」忻恬灑月兌的說。
「那我這幾天如果有上高雄,再去提前幫你慶生。」
幼谷神秘的說.
「真的嗎?要告訴我喔!」忻恬開心的叫。
「丫頭,告訴你那還有什麼效果嗎?」幼谷沒好氣的說。
「鬼靈精。」忻恬笑罵。
「好啦,那就這樣說定了。我還有事情要準備,就這樣了。」幼谷最近都忙著準備出國的事宜。
「好吧,拜!」
☆☆☆
集合講習令人意外的提早結束,幼谷看看時間,才晚上七點多,他決定立刻趕去高雄,送上自己為忻恬準備的生日禮物。當他拿著手中精心包裝的禮物按下杜家的電鈴時,心情是雀躍的。
門一開,出現的是杜母驚訝的臉。「幼谷,你怎麼來了?」
「伯母,我來給忻恬一個驚喜啊!」幼谷笑著說。
杜母提高音調說︰「忻恬不在耶!你有跟她約好嗎?」
幼谷有些失望,但他掩飾得很好。「沒有,我想給她個驚喜,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今天能上高雄。」
「這樣啊。來,進來再說。」杜母領著他進入客廳。
杜父正看著談話性節目,一看是幼谷,點點頭說︰「來啦!」
「伯父好。」
「真是陰錯陽差,忻恬差不多八點時才出門的。」
杜母邊切著水果邊說。
「沒關系,我等她好了。」幼谷謙和的說。
「啊,她知道嗎?這丫頭最近都瘋得很晚耶,你要不要打電話跟她說一聲?」杜先生說。
幼谷微微一楞。「不用了,告訴她就沒有驚喜的感覺了。」
「你本來是跟她說不能陪她過生日了對不對?」杜母端著水果出來。
「對啊。剛好事情忙完了,我看時間還早,就過來了。」
「你知道她最近在忙什麼嗎?老不見人影。」杜父故作抱怨。
「她說補習班近來正大幅變更課程,所以忙些。」
幼谷邊吃著水果邊回答。
「我記得前段日子忻恬都窩在家的,怎麼這會兒一天到晚往外跑?你們是怎麼了?」杜父直接的問。
幼谷拿水果的手在空中頓了頓,旋即笑著掩飾心中被嚴重冷落的淒冷。「沒事,只是我跟忻恬說,如果她有什麼有興趣的活動就多參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難怪。」杜太太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杜父靜默了數秒後,抬起眼看著幼谷,嚴肅的問︰「你是指之前忻恬之所以都待在家,是因為怕你不高興?」
幼谷干澀的吞了吞口水,艱困的答︰「嗯。」
「幼谷,我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杜父認真的說。
幼谷直視著杜父的臉,點點頭。
「跟忻恬在一起會不會讓你有不安全感,或者不自在的地方?」
杜母不苟同的瞪了丈夫一眼。
幼谷雙手交握放在腿上,眼楮看著地面,深思著。
良久良久,他坦白的說道︰
「會!但是我更在意的不是這個。」
「那麼是?」杜父問。
幼谷迎上他審視的目光,真摯的說︰「我不能給她抬頭挺胸的驕傲;當她把我介紹給所有人認識時,不會看到欣羨的眼光,而是一雙雙滿含失望或質疑的眼神。」
杜母有些心疼。「別這麼說。」
「這是事實。」幼谷壓下心底那份苦楚,堅定的說。
「然後呢?你有什麼想法?」杜父更進一步的問。
「你……」杜母皺眉,不悅的要開口。
「伯母.沒關系。」幼谷感激的看著杜母。「這就是我要忻恬多接觸人群的主因;我要她看看別人,或許她會發現更適合她的人。」
「這麼說來,她不是你最在意的人?」杜父質問著。
「不!就是愈在意,我愈不希望委屈了她,愈希望她可以更好。」幼谷盯著杜父的眼,誠懇的說道。
「幼谷,你不必要這麼想的。」杜母忍不住的說。
「伯父,伯母,」幼谷吐了口氣,低聲的說︰「剛認識忻恬時,我還是原來的我,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跟她更好了之後,我听了一些耳語,這時我有些在意,但還不構成什麼,因為難道我沒有欣賞一個人的權利嗎?但等我愈來愈在意她,我對別人的眼光已經無法漠視了。我強烈的希望她能抬頭挺胸的告訴大家︰這是我男朋友,但連這最簡單的事情,我都做不到,我也在掙扎。」
「也就是說,在你潛意識里,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忻恬?」杜父尖銳的問。
幼谷倏然抬起頭,他強壓下心里的那份難堪,默默的點點頭。天!忻恬為什麼都沒說?不是說好了,伯父伯母對自己有什麼意見,她都要告訴他的不是嗎?
「漢家,你夠了吧!」杜母強烈的語氣表示出她的不滿。
杜父看了太太一眼,眼中閃著特別的神色,又看向幼谷頹喪的表情,淡淡的說︰
「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
幼谷沉默著。杜母于心不忍的開口喚著︰
「幼谷……」
幼谷抬起眼,直視著杜父,沉重而又大力的問︰「伯父,您……是不是……」
杜父抬手打斷他的問話,不置可否的說︰「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想要了解你的心理,如此而已。」
杜母看著一臉不太相信的幼谷,笑著打回場︰「對,對,幼谷啊,你不要想太多,你伯父只是要多了解你一點,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幼谷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在心里悲哀的想著︰原來在杜伯伯的眼里,自己竟是這樣的不堪,難道忻恬又是因為怕傷了自己的自尊而什麼都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