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吧。」可意說,轉念又說,「算了,還得現煮,太麻煩,就是白開水吧。」
小于說︰「不麻煩,一會兒就好。」顛顛兒地去了。
陳玉嘆為觀止,俯在可意耳邊小聲說︰「你這手下可夠有眼力價兒的。」
可意不願意在編輯面前交頭接耳,未置可否,徑自進行下一議題︰「那男女對話的段落就這麼定了——陳玉對釘子,過後讓小于把釘子的QQ號給你,你們在網上對聊,然後整理出來,交給小于來總監督。」
陳玉贊道︰「多、快、好、省。」
端咖啡回來的小于剛好听到這一節,得意地笑了。
2、
大連。蜜月套房里的白色窗紗無風自動,張曉慧影影綽綽地站在李佳和阮咪兒的床前,神情憂怨,仿佛在辨認兩個人的睡相。
咪兒睜開眼楮,輕松地打招呼︰「嘿,慧慧。」但是接著反應過來,「你不是死了嗎?」
曉慧更加憂怨︰「是啊,我死了,死人是不應該打擾活人的生活的。可是我想同你們說聲再見,以後大家就自個過自個兒的了。你們好睡吧,我走了。」然後,她就像電影中的淡化鏡頭那樣,漸漸消失在窗紗後。
咪兒大叫一聲,自夢中驚醒,不禁抽泣起來。她感覺好像是自己把慧慧給趕走了。
窗簾緊攏著,白色的窗紗低垂,安靜無波。
李佳被驚醒了,睡眼惺忪地問︰「怎麼了?做夢?」
咪兒點頭,哽咽著︰「我夢見曉慧了,她來向我告別。」她將頭俯向李佳懷中,希望他會抱著自己的肩軟語安慰。
可是很明顯李佳並沒有這份柔情,他只是勉強地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想得太多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大連灣游泳呢。」接著便翻了個身睡著了。
可是咪兒睡不著,睡不著覺的咪兒緊緊地抱著李佳的肩,從內心里渴望激情的撫模來驅逐她的恐懼和傷心。然而,李佳的鼾聲卻響了起來。咪兒失望地松開了手臂,感到刻骨的孤獨。
她開始懷疑,李佳不僅是性冷淡,而更同時是愛無能。
碧浪之間,身穿比基尼泳衣的咪兒玲瓏浮突,美侖美奐。很多男人女人的眼光都內涵各異地追隨著她,而咪兒安之若素,如美人魚一般在海浪間俯仰自如。
陸雨贊嘆著︰「咪兒,你的身材太完美了。我要是龍王,也要拖你下去閃婚。」
咪兒說︰「不知道龍王爺的性能力怎麼樣?」
陸雨笑︰「沒听說那些補藥都喜歡叫做‘海龍鞭’、‘神龍肝’什麼的嘛,那就是說龍是性的代名詞。」說完了,自己又有點不好意思,「哎,我說你們這是度蜜月,老拉著我算怎麼意思呀?成超級探照燈了。原本說好昨晚的歡迎PARTY做完,我的任務就完成了,直到你們離開大連,不要再找我。才隔了一個晚上,你又來煩我了。」
「想躲開我?沒門兒。」咪兒賴皮兮兮地笑,「說真話,你昨晚的PARTY有創意極了,茶點又豐富,難怪你的茶樓客如雲來。早就听說你的茶樓等于是沙龍,來賓半數都是你的仰慕者,這次才真正領教了。醉翁之意不在茶,在乎茶樓女主人吧?」
陸雨當仁不讓︰「做生意,沒有獨門絕招怎麼行?光賣茶水,我早就關門大吉了。不過我們也只是舉辦主題派對,並不涉及的,不知道這叫不叫做‘賣藝不賣身’?」
咪兒大樂︰「我最欣賞你這份自嘲功力了,最看不慣陳玉她們扮高貴。」提到女友,忽然想起來,「我跟你說,昨天晚上我夢見慧慧了。」
「是嗎?她在做什麼?」
「她來向我告別。」咪兒憂郁地說,「我哭醒的,心里難受得要命。我有種感覺,好像慧慧的死與我有關。」
「別胡思亂想。是因為她剛好在你結婚前夕自殺,才讓你有這種不必要的道德愧疚感的。再說,夢里的情緒通常是夸張擴大了的,傷心和喜悅都會比真實生活中來得更強烈。」
「這分析好像挺有道理。」咪兒沉思,「我大概是演戲演多了,平時喜怒哀樂都有點兒分不清,干什麼都是半真半假的,可是在夢里,哭啊笑啊都特別真實,比真的還真,我連在夢里都比現實中強烈。」
陸雨不願就這個話題多談︰「兩個人的事畢竟還是要你們兩個人解決。你不能光給我嘴上練兵,還得跟他唱對手戲。去,今兒這身行頭不錯,看看能不能擦出火花來。」
咪兒被提醒了︰「也是,我不能浪費了這身昨天才買的新泳裝。我得讓他好好欣賞我的身材,叫他重振雄風。你自己玩兒吧。」掉頭前又打量陸雨一眼,頒發安慰獎一般地說,「你的身材也不差,游兩個塘,說不定有魚上鉤。」
陸雨氣得笑︰「好嘛,龍王是你的,留給我就成魚了。」
「總比蝦兵蟹將好。」咪兒也笑著,魚一般游向站在淺水處的李佳。
陸雨只游了一小會兒,就有魚上鉤了。
是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小姐,能打擾你兩分鐘嗎?」
陸雨溫暖地笑︰「什麼事?」
「我姓佟,是演藝公司的,說白了就是‘星探’。對不起,名片在岸上,等下拿給您。」
自己竟然有幸被星探看中,這叫陸雨多少有幾分興奮,笑得更加溫暖明麗了。
可是那佟先生接下來的話就讓她笑不出來了︰「剛才和你一起游泳的那位小姐,請問她叫什麼,是做什麼的,您估計她對演戲會有興趣嗎?」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去?」
「她身邊有個男人。我有經驗,當著男伴問這種問題,往往會惹來不必要的誤會的。」
「她已經息影了。」陸雨沒好氣,「你要真是個有經驗的星探,就不應該找一個息影明星下手。」
中年男人灰灰地游開不久,又一個瘦男人捱近過來︰「您好。」
「您好。」陸雨心想,這海灘怎麼了?什麼時候成交誼舞會了?還是一曲圓舞,不斷交換舞伴那種。
瘦男人哼哼嘰嘰地說︰「小姐,一看就知道您是個熱心人,能問問剛才你那個穿紅色比基尼的朋友叫什麼嗎?」
陸雨想打人︰「叫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她前幾天剛剛結婚,來大連是度蜜月的,和她一起的那男人是她老公。請問你還想知道什麼?」
第三條魚是一個很英俊的年輕小伙子,摩拳擦掌地說︰「小姐,你游得真棒,咱們比一圈怎麼樣?」
陸雨尖刻地說︰「你喜歡比賽,應該找和你同體積同年齡最重要是同性別的,不然你贏了我也不算本事。」
小伙子笑了︰「我也就是找一搭話兒的缺口,你就別這麼拆穿我了。我盯你好半天了,眼看著兩個人敗下陣去,一直在想著自己要用什麼藉口套瓷兒才不會被你一棒子打走。」
陸雨對小伙子的英俊和直率頗有好感,而且很明顯他的目標是自己而非阮咪兒,于是伸出手說︰「好吧,那你贏了,我叫陸雨。」
「我叫魏劍名。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是陪我兩個朋友來的,他們來大連度蜜月。你不是說盯我好半天了嗎?」
「啊,對了,剛才是看見你跟一女孩兒一塊兒來著。」小伙子撓頭,「沒大注意,那是新娘子吧?新郎呢?」
「她就是找新郎去了。」陸雨心花怒放,魏劍名盯了自己半天,竟然沒注意過阮咪兒,這才真是識貨的人呢。
她對他的好感頓時高漲。愛情雖然是自己的選擇,可是往往會受到別人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