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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 第77頁

作者︰西嶺雪

第84節綺蕾又回到了關睢爆(4)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的確是曾經恨不得置她于死地的哲哲,是那個口口聲聲稱她是「察哈爾刺客」的皇後,她說︰「綺蕾,我知道你一直忌憚我,我也一直忌憚著你。但是皇上跟我說過,你是個心懷天下的奇女子,不可以用常人的眼光來評價你。如果真是這樣子,綺蕾,你就該為了天下人救救皇上,我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妻子,也許寧可和丈夫抱在一塊兒死也不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他。但是我是皇後,當天下的利益和我個人的情感發生沖突時,我只能沒有了自己。我不是大度,也不是理智,我是責無旁貸。別說和你分享皇上,就是讓我把皇後的位置讓給你,只要救得了天下百姓,我也是心甘情願的。綺蕾,我替天下的百姓求你。」

哲哲說著欲跪,而綺蕾卻已經先她而跪下了,斬釘截鐵地說︰「娘娘但有所命,綺蕾盡力而為。」

她再次回到了關睢爆,再次站到了皇太極面前。

面對著這熟悉的地方,這熟悉的人,綺蕾的心中,不能不浮起一種人生如夢的感慨。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是她恨之入骨的,卻也曾經與他肌膚相親,他們還曾經共有過一個兒子呢。後來海蘭珠代替了她的位置,住進了關睢爆,生下了八阿哥,可是,只是那麼短短的幾年啊,一切就像場夢一樣煙消去散了,八阿哥死了,海蘭珠死了,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海蘭珠,簡直是踩著自己的足跡亦步亦趨地重走自己的路呢。

命運。

這命運的驚人的重合使綺蕾不能不對皇太極覺得同情,發自骨肉真心的一種同情。

她看著皇太極,他是一個帝王,主宰天下蒼生的天之驕子,她安慰他,等于安慰了整個天下,為了天下,她一個小女子的獻身微不足道;同時,他又是一個可憐的男人,一個失去了愛妃與幼子的傷心的丈夫與父親,她對他的同情,是發自內心的,毫無委屈的,只要能夠幫助他,她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可以做。

她,一個女人,一個他曾經愛過的女人,想要安慰一個男人,能做些什麼呢?

能做的很多,也很少,但很管用。當年,她為了對付他曾經學過很多本事,是下了苦功夫的,現在,她又要用到這些本領了。再一次,動用女人的原始本錢來改變命運。

澳變。命運。

綺蕾又開始跳舞了。

她對著皇太極,一層一層地,月兌去她的衣裳,打散她的釵環。像花朵一瓣瓣地綻放,露出嬌女敕的花芯。

花的芯,女人的心,多麼誘惑。

曾經皇太極在看到她的最初,已經強烈地渴望過,渴望剝開她所有的衣裳,渴望可以像剝去層層衣服那樣層層剝去纏縛于她靈魂之外的重重束縛,然而他又害怕,當她赤誠相見,心底里所有的不過是仇恨,僅僅是仇恨,再無其他。

他怎麼敢奢望,有一天,她會在他面前,主動讓自己赤果?

她整個的服飾,是和海蘭珠生前一模一樣的。在她出現的第一瞬間,已經讓皇太極覺得錯愕,震動,顫栗,感慨。而隨著她的舞蹈,她的身份漸漸不明,她一會兒是綺蕾,一會兒是海蘭珠,而兩個女人,都是他生平至愛的。

他又一次恍惚了,如被蠱惑,如中魔咒,站起來,痴痴地,痴痴地,走向她,抱住她,伏在她的懷抱里,痛哭失聲。

這是一個帝王的哭泣啊。這是一只受傷獅子的哀鳴。這足以令天地震動,風雲變色,讓歷史的如椽之筆龍飛鳳舞,搖落銀河。

哭泣和淚水在清洗著皇太極地動山搖的傷心,而綺蕾一陣風樣溫柔而恬靜地擁抱著他,呵撫著他,拂動著他,喚醒著他,也解月兌著他。

她月兌盡了自己的衣裳,便開始月兌他的,一層一層,仿佛月兌去他所有的冷漠和傷心,月兌去他對這世界的拒絕。而他由著她,由著她手的撫模,由著她嘴的親吻,三年多的冰清玉潔並無損于她的靈巧柔軟,反而更使她有了一種凡人不及的誘惑與神奇。

這不是綺蕾,這是海蘭珠。只有海蘭珠才會這麼迎合于他,順從于他,邀媚于他。

他終于一絲不掛地站在她面前。一個赤果果的女人,一個赤果果的男人,他們可以做什麼?

皇太極前所未有地狂熱,前所未有地盡興,要了一次又一次,仿佛把所有的傷心和激情都釋放出來,又仿佛把所有的斗志和生機都激活起來,不知疲倦。而綺蕾盡態盡妍,俯仰承歡,將身體彎曲成各種幾乎不可能的姿勢來迎合他,取悅他,以女人最原始的能力來激發出男人最原始的動力。

他們這歡喜佛一般驚天動地的把鬼神都驚動了,不得不給予他們超乎常理的氣力和精力,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縱性,從午夜,到天明。

棒了兩天,當皇太極再度走上金鑾殿時,臣子們驚訝地發現,他們的皇上竟然比以前更加神采奕奕、精力旺盛。八阿哥和海蘭珠接連的慘劇所帶給皇上的所有陰晦已經一掃而空,他處理奏章時,比以往更果斷,更英明,更有帝王之氣。

因為他,終于真正得到了他一生中最想得到的那個女人。

這一次,是那個女人主動獻身的。這無疑是皇太極人生情史上最值得驕傲的一筆。

那個女人曾經兩度行刺于他,辜負于他,但是有過了這一夜,她對他所有的虧欠都補償了,她為他做的,遠不止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那麼簡單,而等于是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她救了他,救了大清朝廷,救了一個時代。

第五部分

第85節沙場上誰是真英雄(1)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蛩;三尺劍,六鈞弓,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九阿哥福臨女乃聲女乃氣卻口齒清楚地背誦著,小小年紀,似乎已經很懂得聲律的韻味,念得抑揚頓挫,有板有眼。

娜木鐘躡手躡腳地走來,隔窗笑道︰「莊妃大學士也太課子嚴苛了,才三四歲大的毛孩子,每天不是習武,就是學文,也該叫阿哥休息玩耍一會兒才是。」

莊妃只顧听兒子背書,竟未留意到娜木鐘進來,聞聲忙起身含笑相迎,又嗔著丫環道︰「貴妃娘娘進來,怎麼也不通報?越來越不懂規矩。」

娜木鐘笑道︰「你別罵她們,是我不叫聲張,想進來嚇你一跳的。」

莊妃笑道︰「你也是就快做娘的人了,怎麼反倒比前淘氣些。」因命忍冬帶福臨去里屋做功課,叫看著不許偷懶,背熟這一篇對課才許休息。

娜木鐘搖頭道︰「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我總不知你叫孩子念這些做什麼,咱們蒙古人,祖祖輩輩馬背上長大,草原上埋身,要那麼多詩詞學問有什麼用?正經學學彎弓射箭還差不多,明兒皇上打下中原,也好封個親王管理一方。」

莊妃微笑不答,心中不屑,暗道︰封個親王?福臨將來是要做皇上,入主中原,坐殿金鑾的,不學習漢人的學問,又怎麼管理朝政,令漢人臣服呢?然而這番話卻不必與外人說起,因只看著娜木鐘的肚子問︰「有三個月了吧?倒不大顯。感覺怎樣?」

娜木鐘道︰「也沒怎的,只是每日里從早到晚地想吃酸。」

莊妃「唉喲」一聲笑道︰「酸男辣女,這是好兆頭呀,該不是我們福臨就要有弟弟了吧。」又道,「好在是夏天,新鮮果子多的是,想吃酸倒也不難,別虧著自己。」遂催著丫環撿極酸的果子送上來,又讓把西域才送來的還魂草沏一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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