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个周正耐看的男人。
她要把他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末了,顺平衣服,夏汐拿齐自己的所有物,没有梳洗便离开了独步高楼所住的房间。
独步高楼,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她低低地这样说给自己听,眼泪却迅速滑下来,像眼药水,把眼睛洗得清明透丽。
走出酒店的大门时,夏汐将手机关掉了。
再见,独步高楼——她与他不得不复原,重返道德的轨迹。
只是,她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街市里漫无目的地游晃。
她在某个街角的某间面包屋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一份三明治,当早餐。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晨运的老人,他们有着干净明朗的笑容,一朵一朵,像花,开得很愉悦。
她去了美术馆,看了几位著名画家的作品展,然后在美术馆旁边的饭店里点了一汤一菜,淡然地吃着,是午餐。
接着她便逛商场。综合型的商场什么都有,一共七层,她一层一层慢悠悠地逛着,没买什么东西,但七层楼逛下来,她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试了五十六条裙子,三十二件上衣、四十九双鞋子、二十八顶帽子,以及,拎模了无数个提包。
此过程花去了她七个多小时,当她终于累极困极饿极时,已是晚上的九时许。
于是,她招了辆计程车返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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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高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整个屋子里找夏汐。
空间不大,可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她的影。床铺是凉的,说明她已经离开颇久。
“夏汐!”一阵莫名的恐慌掠过心头,他连忙拿出手机拔打她的号码。电话不通,她关机了。是忘记开机还是特意关掉的?
他呆呆地凝视着手机屏幕,心神无主。
整个早上,独步高楼重复地拔打着那串数字,但,结果依旧不变。
伤感、痛苦和失落铺天盖地而来,直袭心头,他有个预感,她不会再出现了。而他到现在才突然发觉,原来自己对她其实是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她的住址,即使想找也不能在一时之间找到她。
他只好拿着电话不断地拔打她的手机号码,他目前能做的也仅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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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汐走进屋子,发现赵兰清和许之宁正在客厅里。
“夏汐!”许之宁看到她,第一时间从椅子上站起,冲了过去。
而赵兰清更快地道:“你去哪里了?你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从昨晚到现在,你到底去了哪里,又到底怎么了?”
“我没什么,只是逛了一下街而己。昨晚和朋友一起玩,然后住在朋友家。就这样。”夏汐充满倦意地说。
“我们都担心死了!”赵兰清和许之宁同时出声。
“哦。不好意思。”
“夏汐你怎么了?”赵兰清发觉她脸色苍白。
“没什么,只是饿。”她漫应了声,倒在沙发上。
许之宁跟着坐在她身侧,“我去外头买饭给你吃。”
“我现在到厨房下点面怎么样?”赵兰清也说。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好呢?夏汐有点过意不去,“不用了,一会儿我自己叫城市快餐就可以了。”
“还是我下去买饭上来吧。”许之宁边说,边拎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开车到‘林记’给你买你喜欢吃的青椒牛腩饭。”说完便出了门。
待许之宁走远,赵兰清才认真地审视夏汐,她若有所思地道:“美人,我觉得你正在为情所困。”
真是敏锐的赵兰清。夏汐暗叹,却是不动声色,“我有吗?”然后缩在沙发上闭眼沉思。她在想独步高楼,猜测他醒来看不到她时会有什么表情,揣想他会不会拨打她的手机、会不会到处找她。
都不管了。统统都不去管。
“那——夏汐,”赵兰清坐下来,正言道,“你给了喜之郎多少希望?”
“呃?”
“这个男人,好像你对他笑一笑,他就能乐上好几天。”
“是吗?”夏汐问,“我什么时候对他笑过?”可是她记得初识独步高楼时,常常会不自觉地笑。据说一个男人使一个女人开怀而笑,就是获得她芳心的第一步。她的心是不是在笑着笑着时丢失了?
“唉,你真是的。他担心了你一整天,昨天下午你没走多久,他就来找你,还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过来呢。我说你刚出去了,叫他打你电话。然后你昨晚整夜未归,我原先还以为你跟喜之郎一起过夜呢。”
“赵兰清小姐!”
“是啦、是啦!不说啦。”赵兰清转移话题,神色瞬间黯然地道:“美人,过几天是五-一节,我打算和他——去新加坡旅游。”
“他?那个黄肚皮?”夏汐猜测。
“嗯。他前些天向我求婚。”
“你们发展得倒也蛮快的。”夏汐问,“你答应他的求婚了?”
“没有。”
“为什么?放不下——金城武?”她记得赵兰清说过她的初恋情人长得像这个男艺人。
“乱讲!”赵兰清眼神突然变得幽幽的,“我其实很早就有另外喜欢的人。”
“其实我也有另外喜欢的人了。”夏汐小小声地对自己说,赵兰清没有听见。
赵兰清继续说:“那个长得像金城武的男人,我很早就放下他了。他是我少女时期的痴情狂爱,那时候,我真的好喜欢他,可是他不要我。分手时他说,他不适合婚姻。那时我很想结婚,而他只想经营一份事业。我们分手后半年,他与另一个女人结婚,我问他原因,他说那个女孩子可以助他立业。在他们的婚礼上,我见过他太太,是那种看上去很温顺很乖巧的女孩子,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他上司的女儿。”
“……”
“可是,他却在新婚的第二天来找我,说我们还没有结束……”赵兰清苦笑,“我摔了他一巴掌,然后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我爱他。他太太怀孕时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那段日子过得惶恐而幸福,比恋爱还刺激。我曾经以为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但是你——”
“但是,他终究不属于我。我挣扎了好久才离开他,然后和许多男人谈恋爱,证明自己其实可以没有他。后来我又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很优秀,也很痴情,可是——”赵兰清停顿了一下。
“可是什么?”
“我不能喜欢他。”
“哦!很遗憾。”夏汐道。她也不能喜欢独步高楼。
“夏汐,”赵兰清犹豫着,问道:“你不觉得许之宁长得很像金城武吗?”
“很像吗?一点感觉都没有呀。你已经是第二次这样问我了。”
“你不喜欢他吗?”
“我喜欢看金城武。长得帅嘛。”
“喜欢的东西可能都是泡沫,我现在只敢做一个远远地观望美丽泡沫的人。”赵兰清最后说,继而又劝说夏汐,“不要放弃许之宁,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哦。”夏汐轻描淡写地应道。可是赵兰清不知道,即使抓住许之宁,她仍不能挽回一颗心的流失。她的心遗失在独步高楼那里。
没有心,握紧一份深情又有何用?夏汐拷问自己,却问出了满眼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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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然若失地,独步高楼又去了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