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独步高楼而褶、因独步高楼而皱。
如果真如赵兰清所言,疯狂舞蹈可以忘却,那么在舞蹈之前她是不是应该乎整衣装?她要彻底忘记独步高楼啊,从今晚开始,到往后的每一个日子,她发誓不去想他。
“现在?”
“是的。不方便?”夏汐抬头瞥了眼那个陌生男子。
“你身上的衣服并不差呀。”
“我不喜欢。”衣服之于女人其实就如男人之于女人一样,旁人认为不错的,自己不一定就满意。夏汐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许之宁了,他不是她愿意穿上的衣服。哪怕他是品牌,哪怕他很华美。可是不适合她。
那么独担高楼呢,他是她渴望穿上的衣裳吗?
罢了罢了,不想他。
夏汐仔细量视赵兰清身旁的男人。他向她堆出一个微笑,澄黄的休闲风衣包裹着其微微隆起的肚皮,棉质长裤和他眼角的笑容一样布满皱纹。适合赵兰清的男人似乎特别多。
“新口味?”她悄声问。
“呵呵……”赵兰清只笑不答。
“需要我陪你去吗?”站于一旁的许之宁问道。
“有兰清就够了。”夏汐说。她不想扯上他——从开始到现在,直至以后。
“那——我先进去找个台位。”
“你们一起进去吧。”赵兰清对那个有着黄肚皮的男子说道,“我和夏汐待会儿再进去。”
4、真的放不下你
在附近的商场,夏汐试穿了一袭连身裙。不同层次的红色与蓝色交错成一片,深深浅浅凄凄怨怨,仿佛《日落》中的某个场景。
“款式蛮好看的,颜色更加特别。”赵兰清说,“就这件吧。再挑一件大衣配衬效果会更棒。”
颜色特别?褪蚀颜色就是这样的吧?它想倾于蓝或倾于红,偏只落得斑驳一片。夏汐觉得像自己,她买下了裙子。不收腰的宽松设计刚好衬托她此刻的慵懒与颓废。
她和赵兰清返回迪吧。
许之宁在安静地喝酒,赵兰清挂在黄肚皮的身上,笑得妩媚而可人。夏汐转身,恰恰对上了许之宁的目光,他正双目炯然地望着她。
夏汐的心猛烈抽痛,如果这样注视她的是独步高楼该有多好。唉!说过要忘记那个男人的,怎么又想起来了呢?一定是衣料的质地不够顺贴不够平整,所以心情才会有皱纹。
想念独步高楼时,心就皱了。
也许摇晃脑袋可以将从思绪中摔出去。她于是跑到舞池中央,疯狂地摇摆,跟着煸情的DJ声嘶力竭地呐喊,以为这样可以忘了一切。
可她思维依然清晰。独步高楼的影子在心底沉沉浮啊,怎么也无法忽略。她跪下双腿,在无人顾及的角落,不可抑制地痛哭起来。
不过二个陌生人而己,不过认识三两天而己,却让她掉了魂魄,断了柔肠。真是没道理。
夜深了,独步高楼是不是在澳洲的海边,是不是又在想他的桑妮?听说拼命地想一个人,对方也会想着你。她已经很努力地想念他了,他感应到了吗?
夏汐任身形淹没于人潮中,飞扬着黑发在浑浊的烟雾里快乐舞蹈,或间断地在被纷扰嘈杂遗落的一角留心周遭,发觉那些放肆摇摆的灵魂真是好看。
她也是一具无主的灵魂。
赵兰清找到夏汐,递给她一个瓶子,“甜酒,不会醉人的。”
可这一刻,夏汐多么希望自己沉醉不醒啊!她将那瓶陌生的酒全部灌进嘴里,未曾镇热的酒液滑人咽喉,有点冷冽的甘香与陌生的微甜,感觉不坏。这个发现使她兴奋莫名,简直刺激神经。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昨晚独步高楼叫她千万不要喝酒。她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他既遥远又虚幻,不会明白她现在的挣扎。
“啊——”夏汐对着纷乱的舞池尖叫,张狂的音响将她的声音淹没,叫声的余音缩小成一个亮点,像某种指引。雷射灯突然闪过一线雪亮,她蓦地转身,看到不远的吧台处,有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独步高楼?!他不是去澳洲了吗?
夏汐离开舞池,走向吧台。
确实是独步高楼。见夏汐走近,他用画纸拭擦她额间的汗水。灯光太暗,夏汐判断不出他现在的表情。其实,他有什么表情又关她什么事呢?纵然他的表情有多么的丰富,都与爱恋没有关系。
“今天我又去了海边,一直在找你,可是哪里都没有你,我找不到你。”独步高楼说。再次见到她的感觉真好,找不到她时他简直要疯了。
“你找过我?”夏汐问得言不由衷,其实心弦起伏。被寻找的感觉很幸福,本来她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她懂得体味了。
“我找你找得好苦。码头、岩石边、沙滩上,我到处找,却不知道你在哪里。”
夏汐的泪很快流下来,是喜悦的泪,“你不是说今天去澳洲吗?”
“我放不下你。”独步高楼喃喃地说,“真的放不下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身在机场了,却想去海边找你。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爱的依旧是桑妮,却在昨晚之后不停地想起你。我是不是很坏很贪心?”
“独步高楼……”夏汐泣不成言。原来失心的并不止她一个人啊。
“我喜欢你,我要制作一个网页,叫‘独步高楼之夏日潮汐’。”独步高楼的气息里有浓浓的酒意,“而你,夏汐,你是魔女吗?充满诱惑的魔女?诱引着我一再地深陷?”
“我没有。我不是诱惑的姿态。”夏汐说道,冰凉的手抚模他的眉心,“你又喝了不少酒吧?”初识的那晚,他错把她当成桑妮,那么现在呢?
“三瓶。”独步高楼举高摆于吧台上的一个酒瓶,标签纸上全是英文,看不真切,但可以意想是种烈酒。
“所以你现在醉了对不对?”夏汐问。他清醒时离她很遥远,醉酒时也不会有多贴近。
“是。我醉了,醉得不轻,醉得让我——”独步高楼俯子,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像一个侵略者的姿势。“让我不停地想着你……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
“你——”今晚陪他?什么意思?夏汐顿时呆愣住丁。
独步高楼用指月复揉抚她的唇,柔软的感觉熟悉得让他几近要叹息起来,这个小女巫啊!怎么总是和他珍藏于心底的那个娇俏身影重叠复重叠?他的头慢慢地倾向她——
“不准碰她!”
一声激越的叫声惊醒了迷眩中的夏汐,然后是一股拉力将她带离独步高楼的身边。
“夏汐你没事吧?”是许之宁,他一脸担忧的模样。
“会有什么事?”夏汐漫应。并非摩拳擦掌的突冲局面,许之宁太过于紧张了。
独步高楼眸光熠熠地凝睇着夏汐,不说一句话。夏汐回视独步高楼,不知道他刚才的话是出自内心,还是酒后胡言。
“没事就好,我以为那人想要轻薄你。”许之宁瞪了眼独步高楼,一边挽着她的手,一边走回座位,“我一直在看你跳舞,可是你跳着跳着就见了,我找不到你。”
“你也在找我?”夏汐问道,双眼却望向独步高楼,可他背光而立,形影模糊。
“是的。”许之宁拥紧她,满脸担忧地,“我找你找了好久。吧台、秋千架和洗手间门口都找遍了,我还下去舞池找你,却不知道你在哪里。”
天!夏汐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她想她大概要晕了。连续被两个男人这样地“礼待”,是幸福还是负担?她只有一双纤弱的肩膀。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那个男人吓着了吗?”许之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