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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一种偶然 第30页

作者:曦若

“希望不会吓晕你。”

“已经差不多了。”天哪,怎么碗筷的颜色都是紫的?还有插花的器皿!丛小河走近餐桌旁,看见一篮新剪的勿忘我。

“都是琼斯太太买的,至于这些花嘛,应该是后院剪的吧。”掀起垂帘,任淮安推开落地玻璃窗,一片紫色的云霞映入眼底。

“任淮安!”哇,太不可思议了!怎会有如此多的勿忘我?

“刚遇上你的时候,有一天我开车来这里看一位从职园艺的朋友,发现他家的庭院种满了勿忘我,全都开着紫色的小花,这给我的冲击很大,我从来不知道紫色有这么奇特的吸引力。后来回去又碰到了你,那天你穿的应该是条深紫色的长裙吧?我便决定自己种一园这样的花了。

“所以也就买下了这幢房子。设计师很专业,他完全按照了我的意愿。不过这些花是我那朋友帮忙栽种的,有空时他会过来修剪枝叶,平时都是琼斯太太在打理。因为──我不常来。

“有次来的时候,整个园子都开满了花,我就在这里写了首曲子,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支曲名吗?”任淮安看看她,缓缓地哼出一小段,“紫色偶然。”

“你疯了。”丛小河自震惊中反应过来。

“为你而疯。”他抬起她的下巴,将充满眷恋与柔情的吻轻印在她的唇间……

他的紫色偶然呵!只是──“有没有一种偶然,遇上了,便是永恒?”

???

异国的风徐徐地吹,吹白了满月,暗淡的星子全都罩在皎洁的月华里。丛小河伫立其中,想起迢遥的中国,只是单纯想。

才离开十天,是构不成乡愁的。

院落的小花静静地开着,沐着月华,泛出浅浅的紫光。渐渐地,空气中漾过淡淡的刮须水的清香,越来越近,最后栖于身侧,又加进了香皂的宁馨。她知道是他。

“去清洗一下,嗯?”落在颈部的吻让她怕痒地微耸双肩。她闪了一下,用手去拂动紫色的帘纱,月光照在上面,不可思议的美。可是让她愧疚。

“我不值得你这样的。”她转身望着任淮安。

“值不值得我会衡量,而我爱你,是再遇你时就想对你说的。”白色的睡袍包过来,轻轻一纳,她便在他怀里。

棒着衣料,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肌的纹理,“为什么是我?任淮安,为什么爱我?”难道仅仅是那年她穿了紫色衣裳被他遇着?神情冷漠使他印象深刻而引他怜爱,从此不言放弃地追逐?

“爱上一个人,一定需要理由吗?”任淮安不解地问,扳正她的身子,敛色而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两次了。如果真要理由,小河,那就是──因为爱你,所以爱你。”他再一次捕捉了她的双唇,开始温柔、细腻地入侵。

如何才能不被俘虏?她怕的就是这样呵!情不自禁地贴近他,环抱他的腰,听得他重重地喘了口气。

任淮安低吼一声,将她压倒在沙发上,横扫肆虐……

天雷勾动地火也不过如此吧?轻风拂过,惊起紫色的帘慢,长长的,飘飘摇摇,相互包裹,像是一种暧昧的纠缠。她颤抖的双手交握在他颈部,无助地申吟。

“可以吗?”任淮安声音破碎,额头浮起细小的汗珠。

“这里好像是大厅……”

“我知道。”

“琼、琼斯太太。”思维渐渐涣散。

“这不重要。”

一滴水液掉落,火热的唇已经烙下月复部,引发她四肢百骇的疼痛。

“可以吗?”

“我……我……”

“我想要你。”他抬起头,目光锁定她,眼底的激情毫无掩饰。

“任淮安……我……”也想要你呀!可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她爱的应该是秦玄的,“我、我还没、没有准备好!”

“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吗?”他的手不停地制造火源。

老天!这真是温柔的折磨呀!她将身子曲向他,对秦玄的坚持不断摇摆。

任淮安的唇舌加紧在她腰间的探索,“让我爱你,小河。”

“等等!任淮安──”

“别说话,”他用唇封锁她的嘴,“你知不知道,最折磨人的方式就是等……”

对男女之事,她没有什么想象,过于绮丽的不过是小说中的情节,可现在的情形,显然地,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渴望的应该是秦玄呀!

哦,秦玄!你叫我情何以堪?泪水一串串哗哗嘀落,她低低地饮泣。

“你?”身体微微一僵,任淮安停止了动作,许久才缓缓起身,缓缓地吐字:“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

原来是胡梅尔的小号在折磨人似的奏唱,混合着优伤与飞扬。多么矛盾的曲调,叫人揪心的痛。

段梯,环转而上,一级一级,犹如琴阶;踩上去,没有高音也没有低弦,原来已经脚踏平地了。质厚的地毡没有任何实在感,是幽幽的紫使入深陷。

风紧了。他为什么不关窗子?她朝窗前的人伸去一只手,握及月光投落的幻影。

而幻影将她的手包裹。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保证。到那一天,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你!你逃不掉的,我会等你说爱我。”

那是他的盟誓吧?就让风吹散了誓言。

可风,在哪一个方向吹?

???

“夫人,先生刚来电话,叫你晚餐不用等他。”琼斯太太用生硬的英语说。

“哦,知道了。”她无力地应道,拖着沉重的步履踱回房间。进去,跌入一个紫色的窠臼。任淮安,他用一种颜色来封锁她;而他,自从那一夜后便已“收兵归营”了。

暮色苍茫。

斜阳独倚西楼。整日的情感折磨才刚开始。

子夜天寒,车轮的辗动声在风中穿梭,抵达窗口。

是的,就是这样,每天都是这样,大清早出去,深夜才回来。在她睡着的时候轻吻过她的脸庞,然后叹息着走向另一个房间;第二日早上,她的床头便会多一枝紫色勿忘我。

她从来都没有在他回家前真正睡去,他亲近过的脸颊有他的味道,他的叹息回荡在空气中,渗透在夜里不安的梦里。午夜梦回,总是他在书房抽烟,一根接一根,猛抽不停。

一个星期后,任淮安回公司了,但没有带丛小河回海牙。他在她的房里放了台计算机和许多中文书籍,给她一把那辆紫色车子的钥匙,并请了个教练,便消失在这个被丛小河命名为“千千紫”的屋子。

于是每天,她便在调档与变速中度过。于是每夜,她便在字里行间沉思。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习惯了一个人任意地发呆。

只是在异国望月,有一种残忍的格调。倾听着音符坠落的声音,看月光泻满窗台,细细点染一片紫纱,朦胧了周遭,往事倒清晰起来,一幕幕呈现又一幕幕隐退,反反复复,没完没了,非关乡愁,是情怨。

秦玄!为什么你没有爱上我呢?她在心里绝望地低呼。

每当我听见忧郁的乐章,勾起回忆的伤,每当我看见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脸庞,明知不该去想,不能去想,偏又想到迷茫。是谁让我心酸,谁让我牵挂,是你啊!

千山之外,秦玄的世界,如今是如何的景致?忍不住地,她拨通了林婉仪的手机,“是我。婉──”

“小河!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怎么才跟我联系?打你手机又不通。”

“在荷兰。”

“荷兰?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无端端跑到荷兰去了?旅游吗?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会是无端端呢?秦玄就是最大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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