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再喝咖啡了。”任淮安阻止她的动作。
“这是我的事。”她挥开他的手。
他急道:“你已经喝了六杯了。”
她扯开嘴角冷笑,“你连我喝了多少杯也数得清清楚楚。”侍者端上咖啡,浓浓的焦香带回忧伤的情绪,泪花在眼里闪动,鼻子酸痛,她掩面唏嘘。
“让我关心你。”他搂住她。爱情确实是不讲理的,仅仅是一个偶然遇上的女子而已,他就鬼迷心窍地为她的悲与乐而或忧或喜。
“我们只能谈音乐,不是吗?”她加重“只能”两字的发音。
“你就那么讨厌我?”
“请你不要折磨我了。”被搂抱得太紧,丛小河动也不能动。
任淮安挑高双眉,一双眸子宛如雪夜寒星,“折磨?折磨人的,是你还是我?”
“任淮安──”
“为什么?”他吼道。
为什么?是的,为什么?她也有种想大声哭喊的冲动。任淮安抓住她的胳膊,大力摇晃。老天,她的胃!
“告诉我!你有男友,或者──伴侣?”他吐字艰难,怕她说出肯定的答案。
“请你不要问了。”申吟一声,她习惯性地捂住肮部。
“我爱你。”任淮安呼出一句话。如果说“喜欢”不足以表达真心,那么说“爱”是否可以将程度加深?
“任淮安先生!请不要再说出让彼此都不自在的话,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在这里继续和你喝咖啡!”她抓起提包吼叫道。他对多少个人说过这三个字?我爱你?说得好轻巧!她讨厌这种改变,明明是只谈音乐的两个人现在为什么是这样?这个令人噩梦无数、成天把“喜欢和爱”挂在嘴边的荷兰侨民!
声音引起小小的轰动,临桌的人朝看过来,是一对情侣。噢,情侣!胃部传来阵阵隐痛让她冷汗急流。
“对不起。”他将她紧紧地抱住,他没想到会引发她这么激烈的反应,“对不起,小河。”
“放开我。”她低泣。
“不放。”
“放开我,好不好?”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泪。她从来都不愿意在人前哭泣。
“我做不到。”任淮安双眸布满痛楚,话语凄切,“小河,我做不到。等了很久,找了很久才遇上你,我不想放手、不愿意放手。”
胃很痛,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送我回去。”
“你还没吃饭。”
“送我回去。”好痛,痛得泪都淌下来了。
他定住她的头,双目逼近她的眼帘。
她看另一方向,脸上阵阵燥热,声音有点破碎,“别这样。”
“不然怎样?”他凄然地问,“继续在荷兰无止境地想你吗?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让你流泪让你憔悴?!”
“这不干你的事。”她挣扎着身子,下一秒钟却被抱了个满怀。
“不干我的事?小河,现在说这句话会不会太迟了?”他的下巴衬着她的前额,这样相拥的姿势,俨然一对相爱的情侣。
可是她──胃痛。挣月兑他,捂着月复部,她急急走出去。
任淮安追上来,拉住她,“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苍白。”
“胃,好像在痛。”她话音微弱。
"Godsaveme!”他捧起她的脸,面对着他,“你饿了自己多久?”
她讨厌现在过分亲密的情形。呵,不要让秦玄撞见才好,“我的胃本来就不好。”回答很冷淡,也很微小。
“本来就不好?”他挑高眉头,瞪了她一眼,责怪她不爱惜自己,“车停在那边,我抱你过去。”
“不要!”她骇然低呼,跳离他,给他一吓,胃反而不觉的怎么痛了,“我自己走。”
“可是我坚持。”说着便将她纳入怀里,他坚持的事没有什么可以令他改变的,比如对她。
他今天穿的又是风衣,又是灰黑色的,在他的“劫持”下,丛小河就像个遭遇蝙蝠侠的罪犯,只能做无用的挣扎。
“再动,我就吻你!”他威胁道,吹气在她的脖子上。
他的气息包围着她,是温热的。她怔住了,停止一切动作,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般的虚弱,任他拥着放进车里,带上车门。可是当他从车头弯过另一扇门时,她跳起来,推门就走。
“你──”任淮安箭步飞来,捉住她,“别跟我玩把戏,拜托!我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那顿日本晚餐之后,晚上我都没有好好闭眼过,我不敢去找你,怕你更疏离我。小河,我是认真的。”
充血的眼睛是几夜未眠的证明吗?丛小河定定地看着他,眼前这双深情的眸子里映出她的面容倒影,长发飘飞,狂乱而迷情。
“现在,上车好吗?”他附在她的耳边说话,眼里有满满的温柔,“去医院?”
“不用,现在不痛了。”她几乎被蛊惑,很想靠住他;秦玄的影从心底闪掠而过,好久她才缓缓地呼出一声低语:“我只是想坐在后座。”
“真的?不逃?”任淮安不确定地问道,紧张的情绪缓和,他搂过她,用宽敞的衣摆裹她入怀。
“真的。不逃。”她机械地回答。好吧,越来越撇不清了。
???
车子在一栋大厦旁停下,是他们来过的意式餐厅。
“小河?”泊好车子,任淮安熄了引擎。
“嗯?”丛小河哼了一声,依旧沉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好像喜欢发呆。”好久远的话语!那是谁曾对她这样说过?秦玄。她愣愣地回不过神。
“我们要下车了。”任淮安打开车门,晚风吹乱了头发,垂下几缕于眼角,“你是自己下来呢,还是让我抱你?”半开玩笑的语气,他做出“抱”的姿势。
丛小河被动地由他,望入他的双眸,看到深情如擦亮天际的流星。许愿吧,在流星滑落时就会实现。她揽过他的颈项,空一只手拨开他的头发。
任淮安受惊似的睁大眼,她从未对他做过如此亲昵的动作。
“秦玄──”丛小河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她以为呼唤在心底。
咚!
他倏地把她掷回原位,接着单手狠狠地用力一带,把丛小河从座位上“挖”了出去──
“噢!”丛小河惊然地叫了声。
"QinXuan是谁?”低低的询问压抑着微微的火苗。
她一阵忡怔,良久才反应过来,答非所问地,声音细如蚊蚋:“我想吃饭。”
"QinXuan是谁?”任淮安将她困在臂弯里,语气却带着某种不确定,“让你流泪的男人?”
“我想吃饭。”为什么要告诉他,他以为他是谁?随随便便就将她抱起然后又毫不怜惜地扔开的蛮子吗?丛小河也正生气着。
"QinXuan是谁?”臂力渐渐加大。
“你没资格问!”她忍不住吼道。
“没资格?”冷竣的脸瞬间蓄满怒意,任淮安低下头,笑得邪气,有那么一剎那,她以为是秦玄,只有秦玄才会这样泛着坏坏的笑容,“那么,这样呢?”他捏紧她的下巴,嘴唇恨恨地压住她的唇。
“不──呜──”眼前一片阴影,躲之不及。她挣扎着,拳头零零碎碎落在他的肩上、才能身上。可是他把她抱得那么紧、那么紧,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血液里,灼热的唇贴着她冰凉的舌头肆意地伸进她的口腔。
闭紧双眼,她用力地咬他的唇瓣。
“啊──”任淮安松开嘴唇,眼睛充血,“你咬我?”
丛小河抖动着身子,不说话,离开他的怀抱,她竟觉得寒气刺骨。
“你为他守贞?”他的神色黯然,充满挫败,“我就知道,有个人在你心里。”而他还傻瓜一样说服自己的多虑,老远跑回来寻找奇迹。这真是讽刺,不是吗?从秋天到冬天,说不定他们已经要谈婚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