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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层层戍守严密的护卫,一个粗衣打扮的男人自若地穿梭在华丽的宫宇间,虽然他的穿着跟四周显得格格不入,但没人阻止他,反而对他毕恭毕敬,他自己则无视于两旁森严的卫士径自熟悉地走着。
夜魈一进门就发现房间的主人不在,皱着眉问了一旁的人:“王上呢?”
“在武院里。”
“我知道了,我一个人去就好,不用跟来了。”他向来习惯独来独往,多个人在身旁会让他觉得碍手碍脚的,再说他想要速战速决。
夜魈一个人走在春天的花庭之中,满园的花团锦簇,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一下,但他没有。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两个月前,王上就一直召唤他进宫一趟,但他一直以忙碌为由一拖再拖,实在是王上下了最后通牒,不然他真的不愿意选在此刻进宫。
这次是为了什么样的大事?他埋怨地想着,最好是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丢开心中的懊恼,对方是君他是臣,君命臣难违,看样子只好忍一忍了,希望不是什么难缠的事。
穿过道道拱门,门内有两个人正努力地对打着,其中一个正是夜魈要找的人。他没打断,只是立在一旁观看,同时也想着王上会有什么事急着把他叫来。终于,对打的两人告一段落,也发现了一旁的观众。
一看清来人,拓跋亹话中带刺地说:“啊!我们的大忙人终于来了。”
不理会他的讽刺,夜魈欠身问:“您找我?”
“还知道我找你。”他一脸不高兴地冷眼睨着夜魈,随时要爆发的怒气让一旁的人显得有点紧张。
“我也想当作不知道,但君命难违,所以我还是来了。”夜魈无礼地回道,一点也不惧于对方是高高在上的王上。
“你这是藐视王令,我可以判你个罪。”拓跋亹突然大怒地叫道,但夜魈依然无动于衷,好似他们只是在聊天。
他简单地挥手:“请吧!”
见所有的威吓都无效,拓跋亹最后只是叹气地摇头:“好无情的人。”
夜魈无所谓地耸肩,他已经习惯了。“太了解你了,若要判我有罪,也不会催我来了。”
被说中心事的拓跋亹只有打哈哈地点头:“是是,是。”
他们之间一下子就失去了君臣间的那种严肃气氛。夜魈是当今王上的小舅,两人年岁相仿,让他们不只是君臣也是朋友,因此除了在正式场合外,夜魈和拓跋亹一向是直来直往地称呼。
“好了,谈正题。”夜魈急着想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大事需要把他急召来。
拓跋亹是避而不谈,顺势起了个架势:“来比武?”
夜魈脸一拉,这似乎跟急事无关吧?心中不悦,也没给对方好睑色:“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一直找不到好对手,总要让我打个痛快吧?”在这宫中是找不到真正的对手,武师们都怕把他弄伤了或有什么闪失,所以对他都是让三分,打起来一点也不过瘾。
“如你所愿。”接着,夜魈并不通知便出了手。
就在两人一来一往间,拓跋亹同时也想着要如何实行心中的计划,因为他知道,若他不拐弯直说的话,对方一定不会答应,而且还会引起他很大的反弹,搞不好他的计划就会这样胎死月复中,他还会被狠狠地说上一顿。
“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他以试探的语气开口,想知道夜魈现在的心情如何。
两人的动作未因这话题而停下,夜魈倒是收敛了一点:“说来听听。”
拓跋亹小心地提起开头,说起大家都知道的事:“你也知道胡汉的差异一直是先皇的难处。”
“也是你的问题。”夜魈一副不干自己事的模样说着,不管拓跋亹脑海中在想什么,夜魈都在提防着让自己不要中计,因为拓跋亹的鬼主意很多,不管好坏,只要他高兴就逼着所有的人都得顺从他。
他不高兴地呢喃:“说的好像不干你的事似的。”
“是不干我的事没错。”夜魈一个拳头打中拓跋亹的月复部,他闷哼一声,夜魈狂傲地问,“你有什么意见?”
拓跋亹模模被击中的地方,知道这件事不能直接挑明,因此他装作无意地提出一个意见:“来打个赌吧?”
这让夜魈扬起一边的眉毛,好像有了一点兴趣,“什么样的赌?”
“你会答应?”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拓跋亹挑衅地问,似乎在说着:你若不答应就什么都别问。
以夜魈的个性,能挑起他的好奇心,事情就好办了,拓跋亹知道夜魈不喜欢被瞒着,更别说吊胃口了,再加上最近他正因没什么事无聊着,因此拓跋亹知道他快要上钩了。
“君无戏言,我自然是没问题。”
“见证人呢?”
夜魈不悦地扬起双眉:“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怕你反悔。”早知道这样简单,拓跋亹就用不着想了好几个月,在该说与不该说中徘徊。
“我不是那种人,大丈夫一言既出,就要有驷马难追的精神。”把他说得好像是什么言而无信的人,夜魈的眉头更加深锁了。
“意思是你答应了?”拓跋亹一边问,一边抽出剑与他对招。
夜魈不耐地说:“快说!”
“你若输了这场比武,我要你……”拓跋亹因闪躲夜魈的逼攻而把话给中断,而一方面他也很期待夜魈听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因此有意卖关子顿了一下。
“做什么?”夜魈专心地等着他的下文,因为太专注而让他在接下来的比武中失了胜算。
“娶亲!”拓跋亹乐得像什么似的,他咧嘴而笑,告诉显然是受到惊吓的男人,“我要你娶个汉族女子。”
不可一世的夜魈被这话给吓傻了眼,而就在他发呆毫无防备之下,他的颈间多出一把刀架着,准备随时取他的性命了,只是他本人却一点知觉都没有。等他想到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懊恼地瞪着那一脸得意的拓跋亹。
“我赢了。”
“刚刚不是当真的吧?”说真的,他的脑子还停在刚刚的震撼之中,要他娶亲?而且还是一个汉女?
“君无戏言,我会帮你安排的。”拓跋亹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手里的武器交给一旁的侍者,“不但要最漂亮,也要最温柔的。”
夜魈猛然回神,沉着一张脸大吼着:“我绝不答应!”
“你不答应也不行了,难不成想当个无信大丈夫?”
这话让夜魈怒火中烧:“你耍诈。”
耍诈谁都会,但耍得有技巧才是最后的赢家,拓跋亹通常不会是那个占上风的人,但难得今天他可以这样设计夜魈,因此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向来是你技高一筹,今天可失算了吧?”
夜魈知道再怎么算他都是吃亏的一方,他想着有什么可以让他扳回现在一面倒的局势,一跃而过的念头让他露出诡异的笑意:“好,要我答应也行,但我有条件。”
有设计人的经验在先,拓跋亹告诉自己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说来我听听。”
“老婆是我要挑的对不对?”拓跋亹点了头,夜魄又继续说下去,“因此我开出的条件是,那个女人要能先将我打败,不然一切免谈。”
“这……”拓跋亹为难得说不出任何话。
夜魈冷冷地一笑,心知这问题有点难,因此以谦卑的语气又补上一句:“总要我心服口服吧?”
冲着夜魈的这话,就是把地翻过来找,拓跋亹也要找一个出来,因此他拍着胸脯夸道:“好,没问题。”
“我——等——着!”夜魈好笑地一字一字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