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那边?我为什么要住在那边?”她尖叫起来。
“因为你很挑剔!哪儿都不适合你,我干脆带你去住我们的一个小庄园。”他也不客气的回答,“没有车子、没有吵闹声、有十二间房间任你挑,什么光线都有!”
“可是会打……天气很糟啊!”完了,她光想像就觉得全身发抖了!
“你在设计东西又不出门,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啊啊啊!不行啊!扁打雷下雨的,她就会抖到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了,还画什么设计图!要不她干么选择住在屏东啦!
河乐丰不再看窗外景色了,她诡异的两眼发直,盯着远方那团黑压压的乌云,不仅是正襟危坐,交缠的十指还隐隐发颤。
齐云震不敢自称是猎艳高手,但对于女性的反应与心理要是不熟知一二,又怎么能掳获美人芳心?加上他开设的是艺廊,至少他的观察就会比一般男人细微得多。
他留心到原本坐不住的河乐丰开始变得相当僵硬,一如当初在派对中见到她的那样,而且她的脸色还微微发白,不时做着深呼吸。
奇怪?她那副模样不像是在战战兢兢的工作,反而像是在……戒慎恐惧些什么?
他特地环顾了车内所有的状况,也仔细观察一路上的景物。车内比外头还复杂得多,完全看不出什么异样啊!
他决定不多问什么,原本就希望与河乐丰正式拉开关系,多余的关怀是不必要的。
在开离市区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在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这是栋简单的白色建筑,大概两百坪大小,简朴但还带着些许讲究。
其实这里比较像齐云震的专用别墅,位在剑桥郡郊区,十分僻静。
他说过有十二间房间是吧?可能上下各六间吧?与本家比起来的确是小很多,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懂得岛国人民与海争地的辛苦。
而且她现在没空在意这些,因为这一区尚未落雨,但是那层将白天覆盖为黑夜的乌云,仿佛已经盖在她头顶上了。
“我……”她颤着声音,“可以打个商量,改住市区吗?”
“不要,你太麻烦了。”他拎过她的行李,迳自往屋里去。
隆隆的声音自云里传来,吓得她当场跳了起来,逃命似的跟在齐云震背后,躲进屋内。
“我想你会比较喜欢二楼,随你挑一间,佣人我留三个下来,你可以交代非必要不许打扰你。”齐云震优哉游哉的走上楼梯,完全没在意后头那个举步维艰的身影。
事实上齐云震已经敲定好哪间房间要给完美小姐,就是屋子的边间,那里采光佳,景色优美,房间也够大,加张桌子画设计图不成问题。
“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一间。”他大方的走进边间,把她的行李往椅上扔。
“你怎么这么确定?我还没有参观过其他房间。”她不安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开始又有阵阵白光在乌云里闪烁了。
“我们什么关系啊?”他竟刻意弯子,假意要贴近她脸颊,“我怎么会不了解你呢?”
事实上就她的品味、这种个性,以及早上在市区所嫌弃的屋子种种加起来,他就能拿捏她偏爱的房间是属于哪一种的。
如果是平常,她一定又会被他逗得面红耳赤,可是现在这种“月复背受敌”的状况,河乐丰只能僵直着身子,呆望着天际划出一道闪亮──轰──
“呀!”说时迟那时快,她大手一揽,紧紧的扣住齐云震的颈子。
他被她突然的拥抱吓了一跳,他有那么一瞬间怀念起两人那晚的激情,可是第二秒他就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你……你……”他吃力的扳着她的手指,“我快被你掐死了!”
她全身抖个不停,因为后头又是一阵大闪光加雷鸣,吓得她手忙脚乱,只能慌张的抓紧他的衣服,不停地缩起颈子,往他怀里躲。
“什么……”他连忙抓住她乱抓的手腕,发现她只是把自己往地面的方向埋而已,“你在……你怕打雷?”
不知道是发抖还是点头,反正河乐丰现在跟啄米小鸡一样,咚咚咚的往地面点。
接着是一道超亮的闪电,将世界一瞬间照成白昼,她紧闭起双眼,狂乱的意图挣月兑他的钳制,急忙要捂住双耳。
“嘘!”下一秒,齐云震迅速的将她紧拥入怀,止住她歇斯底里的慌乱。
天、天哪……这里的雷电怎么如此骇人?!河乐丰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有了依靠就紧巴着不放,恐惧自心底生起,无法克制!
齐云震索性将她拉到床上,腾出手抓过枕头,从她后脑勺绕了个半圆,像耳罩般的盖住她的双耳。
靶受到耳边的声音渐小,她才抬起恐惧的双眼,瞧清楚眼前的男人。
她坐在齐云震的怀间,严格说起来是跨坐在他的腿上,正与他面对面的对望,只是她的眼底盈满泪水,神色慌张,不时因为闪不停的雷光闪电而吓得颤抖着。
“看着我!乐乐,看着我!”齐云震不让她分心,逼她凝视着他。
他用头钳着她的螓首,不让她乱转乱看,而已经十几年没遇过这样雷阵雨的河乐丰,才勉强把焦点移向他。
然后,轻柔的歌声自他喉间逸了出来。
他贴着她的脸颊歌唱,让声音直接传进她的耳里,让声音足以盖过偌大的雷声、淹掉她的恐惧。
唇,在她脸上摩挲着。齐云震正在歌唱。
河乐丰不再抖得厉害,她的肌肤厌受到手臂的拥抱,她的颊畔感受到柔软的唇正在开阖,然后她不得不去看着与她相贴的男人,进而双耳能听见雷声之外的音乐。
那是首英文情歌,她非常钟爱的一首,而齐云震的歌声低沉浑厚,却又夹带着无比柔情,就这么飘进她耳里,松懈了她的紧张。
靶觉到怀里的女人不再僵硬如石像,紧抓着他的手也逐渐放松,齐云震低眸,凝视着星眸微闭,也靠在他脸旁的河乐丰。
她的唇很近,他记得那唇瓣的味道,柔软中带着点辛辣,但是却非常的热烈醉人。
“少爷……”女佣送上果汁,在门口却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对不起!”
“放着。”齐云震眼神瞟向房里的圆桌,“去把我放在房里的耳机拿过来。”
女佣领命,悄声的离去。
事实上她很讶异,因为她过去曾是另一栋别墅的女佣,在那里见过少爷无数个婀娜貌美的女友,可是他却是第一次带女人来到这个安详的庄园。
他每次都是独自一人前来,说是要享受宁静,所以根本不带任何人来这儿。
在他房里找到耳罩式的随身听,她连忙送进房里,发现少爷怀里抱着的女人看上去有些脆弱,她脸色苍白得惹人爱怜。
而且,破天荒的是东方女性呢。
女佣送达物品后便识趣的离开,齐云震调好音量后,便为河乐丰戴上耳罩,取下那柔软的枕头。
“好多了吧?”他笑得很温柔,为她调整耳机的角度。
河乐丰因为过度紧张而一片茫然,身子甚至有点软,连指尖都有些冰凉。她听着耳里传来的音乐,即使雷声齐发,她也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齐云震的确成功的转移她的惊吓,但这是二十多年来的恐惧,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每当有亮白色的闪电亮起,她还是会下意识的颤着身子。
“我以为你很坚强的。”他笑着,为她抹去眼角残余的泪。
事实上她是,他知道河乐丰是个女强人,而且是态度非常严谨到无趣的女人:但是这样的女人会因为区区打雷而吓成这样,这个反差却让他觉得意外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