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实话的人得死,那你杀吧。”霍劭骐不怕死的露出颈项迎向他。
迸承天压下想掐死他的冲动,冷静了一下才说:“你别自费力气的替华山蝶争取多一点的活命时间,没有用的,血玫瑰早已离开中原。”
“你怎么知道?”霍劭骐惊讶地张大眼,血玫瑰什么时候离开中原的?怎么他都不知道?
“不关你的事。”古承天转开头不愿解释,他不想再重提空幽谷的一切。
“又不关我的事!”霍劭骐气极了,“什么事情都不关我的事,是我自个儿爱多管闲事可以了吧。”
迸承天冷淡的表情摆明了是赞同他的话。
霍劭骐气不过!握紧拳头愤恨地访:“就算血玫瑰真的离开中原,但脚长在她身上,她不会回来呀?这次她不但杀了青洛县的县太爷赵风户,而且还扬言说十日内取你人头,哼!算一算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真希望她早日取下你的人头,省得让你气死!”
闻言,古承天表情一敛,一双似鹰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早料到翟姬拿不到天书是绝不可能轻易罢休的!找上他是迟早的事,既然如此……他看了霍劭骐一眼,心中起了一个念头。
“怎么,怕了?”霍劭骐幸灾乐祸的嘲笑他,就等着看他气得发狂。
“你刚才说华山蝶喜欢我?”古承天无视他的嘲笑,面无表情的问道。
“啊?是啊。”古承天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没看见他气得发狂的模样,霍劭骐还真是失望,不过他终于肯正视他和蝶儿之间的感情也算是有进步,至少证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那你喜欢她吗?”古承天又问道。
“喜欢呀,她是这么的聪颖、慧黠、可人、温柔、贤淑婉约,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的。”霍劭骐想也不想的回答。他多希望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妹妹呀。
他每形容蝶儿一句,古承天的脸便往下沉一分。即使他的形容与蝶儿的个性不太吻合,但他就是意听意气,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的决定。
“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我把她送给你,你现在就可以将她带走。”他轻扯着嘴角,每个字几乎都是从齿缝里迸出来的,而口气更是酸得可以,不过他自己却没发现。
不单是他没发现,就连霍劭骐也没听出来,因为他让古承天的话给呛着了。
“咳……咳咳!你……你说的是什么鬼话?”霍劭骐困难的顺顺胸口,惊愕与气愤令他差点讲不出话来。“你明明知道蝶儿喜欢的是你,你还把她送给我?”
“你听得很清楚。”古承天不想再重复一次,他怕自己会后悔。
“你——”霍劭骐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古承天冷淡归冷淡,但还不至于这么绝情,难道就是他的报复手段?先是玩弄蝶儿的感情,再将她如敝屐般地丢弃,让她生不如死的活在感情的创痛里,他这招还真是狠绝!
原以为古承天迟迟没有对蝶儿展开报复行动是因为他爱她、舍不得她,而他也一度认为爱可以化解一切仇恨,但如今看来,古承天对蝶儿真的是恨之人骨,非得将蝶儿折磨至死才肯放手。
见他怔愣的模样,古承天表情冷绝地轻哼道:“哼,要不要随你,你不要,我还有两个一表人才的师弟——”
“我要!”霍劭骐连忙答应,他得把蝶儿接回安平王府周全地保护着,绝不能让其他男人欺负她,尤其是唐门的!他肯定、急切的语气令古承天心里一震,夹杂着酸味的怒气迅速地在四肢百骸问漫开,他忽然有种想把蝶儿藏起来的冲动,就算她是他的灭门仇人,他宁可把她关上一辈子也不把她让出去。
“一旦我把蝶儿带走,你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霍劭骐沉着脸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请便。”古承天毫不在意地说。
他一副巴不得蝶儿快滚的表情,看得霍助了忍不住气的挥拳相向,却让他轻易的闪过。
迸承天一把抓住他握得死紧的拳头,厉声道:“不要以为你是御封的安平王我就会怕你。”
“安平王的头衔压不了你,我的拳头可不那么想。”霍劭骐出其不意地挥出另一只拳头,快而准地击中古承天的月复部,正当他得意的笑开时,他的视线不经意的越过古承天的肩,看到了蝶儿死白着脸,全身颤抖地倚靠着石柱。
糟了!看来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这……这该如何是好?他原本还打算以最不会伤害到她的方法将她骗到安平王府,谁知还是让她听见了。
霍劭骐异常的安静令古承天觉得奇怪,顺着他的视线往回看,这一看,他整颗心倏地紧缩,呼吸跟着一窒。
身穿白衣的蝶儿惨白着一张小脸,乌黑的头发披散着,了无生气的模样活似一缕幽魂,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吹散。
“蝶儿!”霍劭骐奔过去想要搀扶住纤弱的她,却被她阻止了。
“别过来。”蝶儿身体轻晃了一下,但她咬紧牙根,努力不让阵阵晕眩将她击倒。
“你真的不要我了?”她忍着心被针扎似的痛楚,颤声地问着古承天。她绝不相信她深爱的阿天会无情地将她送人,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你,我已经玩腻了。”古承天冷哼一声,讥诮地别开头。
“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为何她又听不懂了?蝶儿脸色雪白,不解地望着他。
“玩过你再把你丢给别人,看你清白尽毁,生不如死,这就是我的报复。”古承天字字犀利、句句无情。
他的话宛如一把利剑,无情地将蝶儿的心划成碎片,刹那间,她仿佛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现在她终于知道心粉碎了是什么样的一个滋味,那已经不是一个“痛”字所能形容的了。
她痛恨自己为何要挑这时候出来找吱吱,如果她乖乖的待在房里不出来,就什么也不会听见,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的生不如死了。
她终于明白,原来她用生命来爱的阿天对她不仅只有恨而已,还厌恶至极,巴不得她滚得远远的,而她还傻傻的把自己全给了他,这教她情何以堪哪!
她应该放声大哭,哭他的无情?还是应该破口人骂,骂他的狼心狗肺?或者干脆布个阵法困死他?
不!她的心在他要将她送给别人的那一刻早就痛死了,没了知觉,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去指责谁的不是。怪只怪自己不应该心软救了他,如果当初她一剑刺死他,也许今日就不必经历这么多的爱恨情愁、悲痛难过。或许,懵懂无知的过日子也是一种福气。
她好想回空幽谷,然后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她还是那个属于山野间无忧无虑的华山蝶;可是谷里的每个角落全是古承天的影子,她真怕自己会承受不住而死在回忆里。但是若不回谷,她还有哪儿可去呢?难不成真要跟霍劭骐回安平王府?
她勉强地扯开一抹笑,想将所有的事情皆一笑置之,可是心头那股沉痛的苦涩却怎么也化不开,忽然,她尝到口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而且愈来愈多,甚至溢出她的口,慢慢地从嘴角滑下来,滴到她雪白的衣裳上。
她低头看着一滴、两滴,愈来愈多的红色液体在她最喜欢的衣裳上漾开,霎时,眼前一片昏眩,身体更是摇摇欲坠,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她,她早已倒下。
她绝不能在古承天的面前倒下,否则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将荡然无存,她还得靠那一点自尊支撑着离开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