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专管闲事啊,而且愈闲的事我就会想管,你说这该怎么办?”男子表情十分为难,好似要他不管闲事,他便会寝食难安似的。
“臭小子,你可知本大爷是谁?”刘万被他想管到底的态度惹得心火乱烧、乱窜。
“呀!”男子恍然大悟的叫道,“你说过你是金山县县太爷的儿子嘛。”
“怕了吧。”刘万得意洋洋地仰高下颔,有个做县太爷的爹还真管用。
“是怕了。”男子怯懦地退了一步,来到蝶儿身边,并欣然接受她丢过来的一记白眼。“可是我管闲事从不挑对象的,姑娘,你说这该如何是好?”他低头望入她快冒火的眼底,轻笑的问道。
“那就别破坏你的原则。”蝶儿讪讪地开口,满月复的不满令她给不了他什么好脸色。原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她有难,却迟迟不来搭救,非得等他们耍够了她,他才肯出手帮忙,真够恶劣!
“好,姑娘这么说就这么办。”
在大伙还来不及看清的瞬间,只听见连续几声清脆的响音,男子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脸部热辣如火烧,才发现原来有人打了他们两巴掌。
“你——报上名来,我要我爹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碍于他高深莫测的身手,刘万只能招着火热的脸,羞愤地放话恐吓。
“报上名?不不不,我一向为善不欲人知的。”男子仍是一脸为难的婉拒着。
“你——”刘万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滚吧,否则待会儿就不只两个巴掌印了。”突然,男子敛去笑意,手中的青竹扇不耐地敲着另一只手,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给我记住!”刘万狼狈地领着一群手下落荒而逃。
“我记性一向很好!”男子朝着他们喊道,吓得他们加紧脚步逃窜。
“谢谢。”虽然此人救得有点恶劣,但基于礼貌,蝶儿还是得向他道谢。
“不必了。”男人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她这一身打扮,“你穿成这副模样难怪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我这么穿有什么不对吗?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呀。”她看看自己,这也是她不解的地方。
男子摇摇头,这哪算穿呀?瞧她身上除了颈项、上臂、胸前、下腰、脚踝裹着布条,其余全都在外,这到底是哪里跑来的怪姑娘呀!方才若没听见她出口成章,他甚至以为自己救了一个野人。
蝶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遮遮掩掩的,但全是徒劳无功。
男子好心的指着街上的姑娘为她解惑,“要穿得像她们一样。”
“我知道。”蝶儿黯然的低下头。在空幽谷时,翟姬姑娘也是这么穿的,本来她也想跟着学,但空幽谷哪来的布料?有的也只是阿天留下来的碎布,所以她只好将阿天说过该遮的地方先遮住,谁知道还是惹来了麻烦。
不忍心看她眼里的挫败,他只好好人做到底的掏出十两银子给她,“前面有家布庄,你拿着这些银子去买些布料做衣裳吧。”
“银子?”先前挫败带来的低潮,全被这新奇的玩意给赶跑了,她双眼发亮的盯着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的石头,“这就是银子?”
这下子换他挫败了。天哪!他遇到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怪人?“你知道它是怎么用的吗?它是……”
“我知道,它是用来买东西的。”蝶儿骄傲的抢着回答。这称为“银子”的石头,她在书上有看过,也知道很多人会为了得到它而拚命。
“知道就好,快去买吧。我还有一些事,不能陪你了。”方才为了救她耽搁了不少时间,接下来的路程再也不能轻松自在的边走边玩了。
“谢谢!”望着他瘦长的背影,她诚心诚意的向他道谢。
“有诚意的‘谢’字,听起来果然悦耳多了。”他临走前还不忘出言消遣她。可惜蝶儿听不出他话中的揶揄,还以为他在赞美她声音好听而沾沾自喜着。
她握着手中的银子,愉快的走向布庄,但到了布庄她又愣在哪里,因为布庄一异的布料花色多得令她眼花撩乱。
“走开,这里不施舍,要乞讨到别的地方去。”掌柜一见衣不蔽体的蝶儿,也不管有没有闻到臭味便捏起鼻子,嫌恶的赶着。
“我要买布做衣裳。”蝶儿摊开手中的银子,掌柜立刻眼明手快地拿走。
这么漂亮的石头就这样用掉了,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请进,请进!”掌柜一改态度,哈着腰,竭尽所能的介绍着布庄里最新最好的款式。
“你说我穿什么花色好呢?”蝶儿偏着头,望着架上琳琅满目的花色,实在不知该选哪一块。
“姑娘皮肤白哲,最适合纯白丝绸了。”说着,掌柜顺手取下了一匹丝绸在她身上比划着,而那微凉的触感与柔软的质地,她立刻就爱上了。
“好,就是它了,我要马一穿。”
掌柜立刻替她量身、剪裁,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整件衣裳便完成了。
蝶儿接过衣服连忙到穿衣房将它换上,待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掌柜登时傻了眼,没想到这件没有任何花色装饰极为素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像极了未染尘埃的仙子。裁缝功夫到家的掌柜此刻有些后悔方才不该为了贪点小便宜而省下裁工,否则,此刻姑娘穿起来定会更动人,走出去不迷死路人才怪!
“我好看吗?”蝶儿不太习惯地拉拉这身衣裳,娇颜微红,怯怯地问。
“你是我开布庄以来见过最美的姑娘。”掌柜一改势利眼,诚心的赞美。
“那就好。吱吱,我们走吧。”好看就好,她这模样相信阿天见了也会喜欢的。蝶儿满心愉悦的拉着吱吱离开。
可是这身衣服穿起来真是别扭极了,走起路来扭扭捏捏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但一想到古承天会喜欢她这身打扮,她就开心得忘了一切的不习惯。
自从阿天离开之后,她才知道没有他的日子竟是如此难熬,万一他再也不理她时,她该怎么办?
这个假设,其实在出谷前她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她还是没有把握能否承受得住阿天不再要她的打击。
想到这里,她整张小脸愁苦的皱了起来,抱着怀中的吱吱,见到椅子便不假思索地坐下,直到老板过来招呼她,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坐在人家做生意用的椅子上。
“姑娘,你要一碗面吗?”面摊老板客气的招呼着。
“面?你是指用麦子做出来的东西吗?”蝶儿好奇的仰着小脑袋问道。这种植物做成的食物她曾在书上看过,但因空幽谷里没有种植麦子,所以她也只是看过就算,没怎么放在心上,因此出谷的这些天,她和吱吱如同以往吃着摘来的水果,从没想到还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呃……是的。”老板一双眼像见到怪人似的盯着她。这位美姑娘也太奇怪了,哪有人在吃面前,还会问这种问题?
“那就来两碗吧。”蝶儿挽高袖子跃跃欲试。
老板有些迟疑,但基于和气生财的道理,他还是将面端上桌。
蝶儿见了这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早已食指大动,毫无形象可言地大快朵颐起来,就连吱吱也吃得不亦乐乎,而这一人一猴抢东西吃的奇景,再度令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哇,好饱!吱吱,上路吧。”她满足地擦掉嘴边的油渍,”双手还很不文雅的拍拍肚皮准备走人。
“等一下,你还没付帐呢!”老板很不客气的拉住她,早在发现她怪至怪气时就猜到她八成是来吃白食的,要不是见她的衣料是上等货,他连招呼都懒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