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子安惊戒的看着他。
“你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休息,或者我去——”
“我问你你是谁?”子安不耐烦的打断她道。
“看来你需要先休息,脾气这么大。”
子安盯着她看,即便是在半生气、半戒备的情况下看她,他仍不得不承认一个明显的事实——她是个难得一见的清秀佳人。
人家说:“眉目如画。”形容的正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吧!也没戴层层叠叠的珠翠,也没穿漂漂亮亮的衣服,但她就是有办法令人眼睛一亮。
“喂!”见他什么也不说,只盯住她看,换她不耐烦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姑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那不重要。”
“不重要?”
“对。”她竟然应得理直气壮。
“如果你姓什么、叫什么不重要,那请问你什么事情才重要?”
“你早点让我报完恩,好让我走人最重要。”
子安到此终于完全失去耐性,伸手就想拉她出去,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居然灵活的闪开了,她不但让他扑了个空,也使他心情更加烦躁。
“站住!”连他都不相信自己竟会口出此言。
他命令的语气换来她的讪笑。“你要我站住,我就必须站住吗?笑话!”
“那请你出去,这样行不行呢?”
“不行。”
见她说得斩钉截铁,子安反而笑了,甚至越笑越大声。
“你笑什么?”
“笑你的大言不惭。”
“我的大言不惭?”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大言不惭了?”
“现在,此刻,眼前。”发现她或颦或笑都怡人,子安的火气也消了三分,在他见不得光的生涯里,还难得有这样的“好玩”时光哩!
她张开嘴,原本是想说点什么的,却随即又闭上了嘴,显然是生气了。
“我说姑娘,”他觉得她实在有趣,但他也实在累了,只想赶快上床睡个好觉。“你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没有。”
“这么笃定?”
“当然。”她甚至把头顺势一抬,更显出线条美好的下巴。
“好,那你知道我是谁?”
“你叫做信子安。”
直接指名道姓,倒让子安吓了一跳,而他惊讶的表情则逗得她大乐,甚至笑出声来。
因为自己的身份敏感,子安心中立现警讯,脸也跟着绷起来。“你到底是谁?”
“怎么,还要交换姓名呀!”
她或许觉得好玩,但子安可笑不出来,猛一出手便牢牢扣住了她,这一次因为猝不及防,她并没有及时躲开。“姑娘,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休想离开这里。”
“我本来就没说我要离开这里。”
子安把眉一挑,暗示她将话得更清楚一些。
“我说过我是来报恩的,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袋不清楚?”
“报什么恩?”别人跟他之间应该只有仇,不可能有恩,更不可能是他有恩于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昨夜你曾救了个男人回家,对不对?”
“男人?”他想不起来。
“扭伤了脚的男人,有没有?”
“那个?”子安差点失笑。“那只是个孩子,怎么好算男人?”
她双眼一瞪,挣开了他。“他不是孩子,他是我哥哥,我也不是孩子!”
最后奉送的这一句,让子安不禁笑了起来。
第二章
虽然子安一再叫姬采霓离开,但她仍然硬留了下来,理由还是只有那一个,“我要代替哥哥报恩。”
报什么恩啊?子安也不止一次的跟她说:“他只是扭伤了脚,又不是什么大伤,我不过是帮他推拿了一下,举手之劳,哪里谈得上恩呢?姑娘就不必麻烦了。”
“你不让我报恩的话,我回去被我哥念个没完没了,那才麻烦哩!”
这回子安没有回话,因为他发现她脸上透露着奇妙的表情。
“你……”她也发现到了。“你干嘛一直盯住我看?”
“你们……我是说你们兄妹长得好像。”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采霓的反应却是出奇的激烈。“我们……我们……才不像,根本不像!你不要乱说话!”
“咦?我说的又不是坏话,你干嘛否认成这样?除非你们并不——”
“我们是亲兄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动什么肮脏念头,我告诉你,我们——”
子安蓦然大喝一声,“闭嘴!”
采霓是住了口,但双眼却瞪得更大了。
“我没动什么念头,你不必做贼心虚。”
话才出口,右颊便挨了一巴掌,让他不禁瞪大眼睛,外带张大了嘴,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敢骂我是贼,活该挨打。”她还说得理直气壮。
“够了,姬采霓,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恐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跟你陈述事实,而我觉得你也最好听我的。”
子安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密。“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是代我哥来报恩的人。”
“就算我信了你的一派胡言,他又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
“他得赚钱养家,所以才由我来帮你洗衣煮饭十天。”
子安想起昨夜的种种,自认为有些明白了。“原来如此,你们是怕我去报官吧?”
“怕……怕什么!”她嘴上说得硬,脸上的恐惧却掩饰不了。
“果真如此,”子安确认了心头的怀疑。“只有他是,或连你也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此什么。”她甚至避开了他的视线。
“不,你懂,你比谁都还要清楚。”从进门到现在,这是他首度对她心生怜惜,或许是在她及她哥哥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影子吧!
“我不懂,也不清楚。”她兀自倔强的说。
唉!真像过去的自己,子安原本冷硬的心终于回暖。“你留下来吧,但不必为我洗衣煮饭,十天后自可离开。”
她脸上掠过的兴奋神色让子安更加心醉。“好了,我这里其实也简陋,只用了一对老仆,你应该见过了。”
“是,他们对我都比你好。”
子安本来想问她,“我为什么要对你好?”但他知道他若这一问,必然又会引来一阵唇枪舌战,索性改问:“他们人呢?”
“我放他们大假去了。”
“你说什么?”他想他八成是听错了。
“我说我放他们大假去了,十天以后,他们自然会回来继续伺候你。”
“换句话说,这十天当中……”
“对,”她一猜就猜中他想问的事,“在未来的十天中,我自会将你大大小小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你一点儿也不用操心。”
望着巧笑倩兮的她,子安心中却只有两个字——天啊!
包令他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姬采霓来这里三天了,家务的能力好到出乎他意料之外。
这一天又是早早就为他备妥热水。“少爷,该洗澡了。”
子安把外衣月兑下来交给她。“才什么时候就要我沐浴?还有,不是叫你不要称我为少爷吗?”
“我是来当奴仆的,不称少爷,要叫什么?”
“叫大哥如何?”
“大哥?”
“怎么?我今年二十七,难道当不得你大哥?对了,你今年多大?”
“我……”乍然被问,她竟有些不知所措。“我……”
“不会吧?连自己多大年纪都不晓得?”
“谁说不晓得?”采霓马上回嘴,“过完年,二十了。”
“不像。”
“哪里不像?”
“不但你不像,你哥也不像,你们两个看起来顶多都只有十六、七岁。”
采霓只差没有嗤之以鼻,但还是冷笑道:“太小看我们了。”
在说话之间,子安已经进入房内,“你出去吧!”
采霓紧抿着唇,脸色凝重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