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
“老二。”
“大哥。”
“你迷烟吹进去了没?”
“说不定她现在都已经昏了哩。”排做老二的这人声音听起来令人感到最不舒服。
“你确定份量用得够?”
“大哥放心啦。”
“就是不放心,我才会再三的问,你们之前没听说这女人来头吗?”
“大哥忘了接头的人是你?”
“对、对,说的也是。”他沉吟了一下。“那你们知道什么?”
子夜听了差点忍不住发笑,就算这三人是最最下流的探花贼,听起来也是最最迷糊的那一种。
“知道我们是被雇来做幌子用的,还有,等那大将军来救人时,我们只能输,不能赢。”
“对,不过这打输好办,还得在夜邪面前输才有点困难。”
什么?自己有没有听错?
“叶邪?那是谁呀?”老二问道。“这女人姓叶?”
“大哥,”老二的声音却打起颤来。“你可别吓我。”
“我吃饱了撑着,这个时候来吓你。”
“你说里头那个女人是……是一年前替搞得京城风声鹳唳、鸡犬不宁的月魔和夜邪的夜邪?”
“可不正是她,所以我才问你,迷烟的份量足不足?还有,说给你明白,也省得你痴心妄想。”
“二哥又想揩油了。”老三书意。
“揩你个头,”与话声同落,是敲在头上的一记爆响。
“哎哟,二哥,你干嘛打我呀?”
“总而言之,”老大又开口了。“我们的工作是待会儿进去掳人,带到域外的小树林去,把她衣服划破,等她醒来,再在她面前演一出戏。”
“什么戏?”永远是老三最笨。
“让大将军英雄救美的戏呀,听说不这样,那大将军怕得不着夜邪的青睐。”
“原来如此,原来即使做到大将军,依旧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都清楚了?”
“都清楚了。”小的两个回声应道。
他们或许清楚,子夜可是迷惑兼气苦,什么大将军?什么想得到她的青睐?还有,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老些人实在太胡闹了?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摆布她!
“好。行动。”
那个老大才说完“行动”两个字,子夜已经出手,老二与老三甚至连怎么倒下的都不知道,而老大已经被她架着往旅店外飞掠而去。
子夜几乎是足不沾地的一路将他带到她白天曾经经过,所以还有印象的小树林里。
“你……你……你是谁?”被扔坐到一棵树旁去,那个老大显然什么都“大不起来了”了。
“婬贼。”子夜只肯说,“你好像没有资格问我。”
“我们才不是什么婬贼。”
“哦?那你们是什么贼?”她倒是不介意陪他玩玩。
“平常是义贼,这……这次的买卖算是……算……”肠枯思竭,就是找不出个适当的字眼来。
“佣贼。”
“嘎?那是什么意思?”
“都怪你平常不好好读书,你没听说过有些城池没有军队,就付钱拔别地的人来帮忙守城吗?那种人叫做佣兵,你们既是拿人钱财,为人造孽,那不叫佣贼,要叫做什么?”
“怎么我觉得你还有其他的意思?”
“这话怎么说?”十天没跟任何人讲超过五句以上的话,子夜并不介意跟这位“老大”多聊两句,看他虽害怕却不惊慌的模样,子夜就先给他加分了。
“我觉得你真正想说的是‘庸贼’,平庸的庸。”
子夜终于忍不住笑开来。“有趣。”
“有趣?你是说我?”
“是啊。”
“放我回去,我有事要做。”
“那事不必做了,因为做了也是白做”
“你一直在旁边偷听。”这是指控,并非询问。
“你们自己学艺不精,连我在一旁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指责我?其为你们那位大将军感到丢脸。”
这个老大果然有点意思,非但不以为杵。反而顺势说。“你既然一直都在旁边听,应该知道我们想绑的人是谁,也知道我们并无恶意,所以还是放我回去吧,让我们早点把事办完。顺便也分你一点银子。”
“你这是在贿赂费?”愈来愈有意思了。
“才不是呢,是在邀你入伙。”
“真是服了你了,不过我的答案是……不。”
“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先告诉你我们是谁好了,我们是阳河三霸。”
他说得无比神气,子夜也就顺他的心意,“哦——”了一声。
“怎么样?”
“很可惜,我没听过。”
“你!”原本想要发作了,却又突然忍住。“算了,不常出来走动的人,会不知道我们的名号,也是相当正常的事。”
这人的自信倒是有趣,子夜决心逗他一逗。“你都报上名号了,我不说我的,似乎有些失礼。”
“对耶,你倒是说说看。”
“那位姑娘不是你们要的人。”
“你说什么?”
“我说她不是夜邪。”
“她不是?!怎么可能?你怎么知道?”
“因为——”子夜正想表明身份,看他吃惊的表情,突感一阵劲风来到身后。
于是她噤声回掌,却同时瞥见。“住手!”来人竟对那个“老大”出手。
“废物。”那个人一掌就将大霸击得老远,却只低声嘟啧了一句。
“住手!”子夜再叫。
“月魔,你掳他来,不是为了帮你妹妹出气?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又为何反对?”
大霸顾不得自己喷了满襟的血,嘶声问道:“什么?”
“怎么?你居然不知道他是月魔?”
“你是月魔?”
子夜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不速之客绝非泛泛之辈,看来自己也犯了武林行走的大忌,大意,不该因为阳河三霸的武功浅弱而跟着轻忽警戒之心。
“没看到他的招牌灰衣?”
居然这样认人?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没有人……没有人告诉我们,告诉我们他们一起来了啊……”
“所以你活该陪你两个笨蛋喽罗一起上路。”
“你说什么?”大霸猛然起身,这才发现一件事,急急忙忙调头问子夜:“你没有点我的穴?”
“好像没有那个必要。”子夜坦承,因为他早吓坏了嘛。
后来的那个人闻言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刺耳,令人听来毛骨耸然。
“我……我……”大霸全身簌簌打颤。
“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了?”他继续语出讽刺,“像你这样的人,几乎不配死在我手下。”
“你杀他做什么?”子夜忍不住叫道。
“你想阻止?”
“我想知道为什么?”
“意图对夜邪不轨,还不够要他的狗命?”
“慕后主使人显然不是他。”
“月魔什么时候变仁慈了,”他讥刺道,“再这样下去不行喔,不怕变得跟你那没出息的老爹一样,任人宰割兼……烧烤?”
子夜顿感全身血液倒流。脑中轰然一声巨响,运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命大啊,”那个人的笑声又阴恻恻的响起。“你真是命大,这些年来,骗得我们好惨。”
她知道他是谁了,从另一个角度看来,何尝不是她的运气。毕竟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总方便过还要自己去找。“因为你们的行为天人共愤。”
“大哥说的没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二十六年前的那局棋下得也够久的了,你说是不是?”“大妖呢?”子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反问。
“爽快!”短短的两个字,已经回答了许多问题,包括她没有猜错他们的身份,也包括他承认参与了二十六年前的寒家血案。
“是吗?可惜接下来你得下地狱去爽快了。”子夜的语气转为冷冽。
“就凭你?”
“已经绰绰有余。”
“月魔大——”大霸本想称呼“月魔大侠”又觉得叫人家“魔”好像不太对劲,赶紧改称:“月大侠,他……们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