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姓司徒?”
“怎么?你还认识其他姓司徒的人?”
“我……没有。”
“什么没有?”
“说我不认识其她姓司徒的人。”脸却别开来,分明在说谎。
“你不认识,我认识。”
“废话,你姓司徒,你爹当然也姓司徒,那你至少认识你爹,自然算认识其他姓司徒的人。”
“绕口令一样,也不嫌累。”司徒漠说:“可惜你猜错了,我说的不是我爹。”
“那是谁?”
“靖王爷。”
“你认识靖王爷?”嫣然瞪大眼睛:“那你认不认识他儿——”
他当然捕捉到那人尾音了,却故意佯装没听清楚。“谁?”
“又没有了,你好像特别喜欢说这两个字。”这次嫣然索性闭上嘴,连那两上字都不说。
“好吧,我告诉你,靖王爷仁民爱物,是所有受封的王爷当中,最得人民爱戴的一位,跟他一样姓司徒,我觉得与有荣焉,当然认识他。”
看得出来嫣然因而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换句话说,他并不认识你。”
“升斗小民,何以高攀?”
“英雄向来不论出身。”
对于这天外飞来的一笔,嫣然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司徒漠也只以微笑相应。然后说:“瞧。绿波。”
“绿波?”嫣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船的名字呀,”他的眼底有嫣然不解的哀愁。“需要我扶你一把?”
“太小看我了,”话声才落,她人已凌空跃上绿波号,并看见了一位熟人,乐得大叫:“鲁荻!”
“嘿,帮主,身手一样这般俐落。”
苞着跳上船来的司徒漠说:“帮主……这名号不错,至少不会像公主那样滑稽,我看我也跟着鲁兄弟叫你帮主好了。”
“你又不是我蜻帮兄弟,如何称我帮主?更何况我早有卸任的打算。”
“帮主——”鲁荻自是按捺不住。
“鲁荻,”嫣然制止他道:“我都说过心意已决了,带了你们三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
“是,但是——”
“都是了,还来什么但是?司徒船夫,你——”
司徒漠开口便说:“叫觉非,要不然称船家也行。”
“你说什么?”
“鲁荻,”他却又转向鲁荻:“你们帮主究竟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鲁荻当然是要说她封号嫣然,不是司徒漠早就晓得,而且反过来告诉他的吗?
不过司徒漠早猜到嫣然不会让鲁荻把话讲完,果然他才开口,嫣然便出声抢话:“蜻飞。”
“嗄?什么怪名字?”
“怎么?你有意见?”她擦腰问司徒漠:“我若不叫蜻飞,帮派怎么命名为蜻?”
“换一个。”
“什么?”
“要编也编个女性化一点的名字。”
“我的确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人。至于凭什么,鲁获,麻烦你告诉她我是绿波号的什么。”
“帮主,”这三年来都是这么叫她的,一时之间也改不了口。“司徒兄是这艘船的船主兼船家。”
“你是说这艘船是他的。”
“怎么?”司徒漠学她刚刚的口气说:“你有意见?”
“岂止有意见,我根本就不相信。”
“现在不相信我的身份,那接下来就有可能不信任我的能力啰,好,那请你下船。”
“你说什么?”嫣然几近尖叫。
“四个字,请你下船,更简洁一点的话,就是两个字:“下船,不会听不懂吧?”
“鲁荻,瞧瞧你办的好事!”嫣然简直就快要气炸了。
“帮主请息怒,实在是你给的期限太短,这时要往西走的船又少,所以——”
“你还有理!”
“难怪蜻帮要换帮主,不然有这么蛮横的帮主,我看要不瓦解也很难。”
“嫣然原来还想争论下去的,但转念一想,马上决定改变策略,先做几个深呼吸,将情绪稳定下来再说;真是的,她一边调整心情,一边反省:不是一向自诩的头脑清晰、口才便给的女人吗?怎么可以因为一个臭船家便风度全失,沧为骂街的泼妇。“好。”最后竟仅自齿缝中挤出这么一个字来。
鲁荻诧异得张大开口,司徒漠则得寸进尺的问:“好什么?”
“你别打蛇随棍上,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嫣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好,你不想说闺名,我也不强迫你,不过我向来不耐烦听人家喊我什么船主、船东、船家、船夫,所以现在起,麻烦两位都直接叫我觉非。”
“司徒兄,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司徒漠反问鲁荻。“大家都是朋友,公主来、帮主去,船家来、船夫去,兄来、弟去,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直接叫名字不省事的多。”
“随便你啦,反正鲁获我是叫名字叫惯的,对了,兄弟们你叫了几个来?”
“三个。”
“够了,我的行李呢?”
“这个,那个,我说……”但模着头吞吐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说什么?快说呀。”
“那个……对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叫你?”司徒漠仍然想要让她自己报上名号。
“蝶舞,叫我蝶舞,蝴蝶飞舞,比蜻蜓飞舞好听多了吧?行了吧?”
“行了,”仍旧不肯说出她真正的身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跟她慢慢说:“他说不出来,我帮他说,蝶舞小姐,你的行李已经搬进舱底了。”
“什么?!”
“面对她一副快要跟人拼命的模样,司徒漠却只是环起手来,冲着她微微的笑。
第三章
有人扣门,嫣然的反应却是往门上掷去飞刀。
“帮——小姐,是我。”
“进来。”
“那你可别再练刀了。”
“少罗唆。”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们风姿绰约,做少妇打扮的女人。
“我就知道鲁荻一定会找你。”
她一边拔下门上的飞刀,一边说:“你可是个大姑娘家,没我跟着,行吗?”
“我看不出哪个地方不行,”这少妇名叫映红,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赌博郎中,和担任保镖的丈夫柳青,同为蜻帮核心成员。
“比如说……这个。”
嫣然一看,不禁欢呼出声。“我的行李!”
“应该说是部分的行李。”映红交给她说:“应付这些天的行程,应该没问题了。”唇边带着一抹笑容。
嫣然瞥她一眼说:“下头呢?”
“蝶舞小姐果然目光如电,不过……那真的是你的名字?”
“名字还有假的?”
“以前又不曾听见你说。”
“你们又没问。”
“都知道你真实是公主,谁敢乱问,况且以前有‘帮主’可叫。好像也用不到名字。”
“赌技高明,口才也不差。”
“听起来好像讽刺。”
蝶舞笑了。“你听得懂,不错嘛!”接着主动说:“宜夤我另有封号,只是不方便到处宣扬而已。”
“知道了。”映红帮她插上一根发簪。“嗯,果然加美艳,保证看得那司徒觉非目不转睛。”
“谁要他看!”蝶舞突然发起脾气来。
“还在生气?”
“换做是你,难道不会生气,我可没白搭他的船,拿钱办事的道理他懂不懂呀。”
“就是懂,所以才会克尽职守。”
“你说什么?”问的同时就明白了,于是紧追着问:“换句话说,你同意他的做法罗?”
“小姐,我……的确是觉得他的做法算不上不合理。”
“把我的行李丢进舱底?”
“所有的大型行李都那样处理,以免暴风雨——”
“暴风雨!”蝶舞毫不客气的打断她说:“春未夏初,哪来的暴风雨?他随便说说,你们居然都当了真?而且咱们只是在江上行船,又不是置身于江洋大海,就算碰上一些风雨,也不至于就翻船,你们……哎呀,那司徒觉非究竟有何魔力,竟能将大家都迷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