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向窗外,地上的建筑物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陌生。这让她终于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逃”出来了,一想到此,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灿烂。
服装秀结束的当晚,她就打点好一切的行李。隔天一大早,留下一封“离家出走告白书”,便迫不及待的赶到机场,准备抢搭第一班飞机。正巧,五分钟后有一班飞往台湾的班机,不假思索,她便上机了。
原本她还担心以爷爷通天的本领,会赶在上机前将她拦截住,幸好,一切顺利。不管爷爷是能力变差了,亦或是其他可能的原因,反正现在她已经身在另一个国度,大可放心的逍遥自在。
心情愉悦让她的脚步跟着轻快起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探索台湾这个对她而言好像有深切关系、却又仿佛不相干的土地。她全然的投入自己的思绪中,因而忽略掉自她一出现,四周便不断投射而来的或惊羡、或爱慕的眼光。
想像着以后可以过着不被拘束的日子,风水虹脸上的肌肉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自动往上拉起,带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还来不及真正的享受这样的喜悦,才一出海关,她的笑容就定格在脸上。一个她想都想不到的人,正旁若无人、傲视群伦的站在出口处,天生散发的王
者风范让她想装作没看到都没办法。
“二哥?”她错愕的眨眨眼,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就这样僵硬在脸上,让她精致的五官显得有点可笑;脑子里则不断的撞出数不清的问号——连她自己都是到了机场才决定要飞来台湾的,二哥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要来?
“走吧!”
向来冷漠的风驰月明知她的疑问,却没有做任何解释。维持着一贯的淡然,他顺手接过她的行李,便大步走出机场。他干脆的举动让风水虹别无选择,纵有满月复的狐疑也只能忙不迭的跟上。
等到机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仇典尔才离开座位,稳健的迈开大步。
才一起身,他昂然挺拔的身形立即引来空姐们的注意。只见向来强调高雅有礼的美丽空姐们,先是讶异的张大眼,待瞧见他的脸孔,一声声若有似无的惊叹声便此起彼落。一瞬间,这些成熟世故的空姐竟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一个个都红了脸,狂热的眼眸中全含着羞怯。
对周遭的变化,仇典尔没有一点回应,只是原本已经稍嫌冷冽的眼神中,不耐的浮起一丝厌烦,让围绕在他身边的空气温度因而更加降低。
“再……再见!”其中一位空姐强忍住兴奋,开口想引起他的注意。只是,她失望了。
面无表情的自空姐们面前走过,仇典尔无视于她们不断传送过来的秋波,更不想理会身后热烈的讨论,他甚至开始考虑以后是否应该改搭其他航空公司的班机。省得又看到这群花痴。
这就是他总习惯等众人都下飞机后再离开的原因。刚刚只不过是几个空姐多看了他几秒,他已经觉得厌恶;要是让他混在下机人群中三、五分钟,让众多的人都盯着他瞧,他肯定自己会发飙。
他一直不懂,同样是一张脸、一个身体,他或许是比大多数人长得稍微有个性一点,体格嘛,因为工作和运动的关系,也比大多数人来得健壮结实些,但是那又怎样?那些无知的女人有必要露出那种露骨的眼神吗?
看,就像现在这样,活像他是个男妓!
一到入关处,四面八方集中而来的眼光让他的脸更阴冷了,他停下脚步,眼神警告性的梭巡了众人一圈。
自他漆黑瞳眸中射出的寒意,让人不由得打起寒颤,连忙纷纷收回眷恋的目光。
直到此时,仇典尔的嘴角才隐隐勾起一抹冷笑,满意的走向特别门。
只有在这种情况,他才会对自己的工作有所庆幸,特殊的职业身份让他得以在出入各国时快速通关,避开那些惹人厌的目光。
“仇大哥。”
一声清脆的叫声,让仇典尔回过头的同时换上了温和的眼神。机场大厅中,一位妇人正推着轮椅往他的方向而来,轮椅上则坐着一名笑得十分甜美、正朝他招手的年轻女孩。
“王妈。”大步的走到两人面前,他先对妇人点点头,继而弯,和气中带着担忧的语气问:“小容,你的脚不是可以走了吗?为什么又坐着轮椅?”
名唤小容的年轻女孩冲着仇典尔笑得好开心,她略带撒娇意味的回答:“前几天晚上有电话,人家以为是你打回来的嘛,所以急着去接听,一不小心就跌倒了,把原来快愈合的伤口又拉开了,只好又坐上轮椅呢!”
仇典尔一听伤口又被拉开,眉头跟着锁了起来。
“没事的。”看到他担心的脸色,一旁的王妈赶紧安抚:“少爷,你放心,卓医生说了,幸好小姐以前的复健做得非常确实,加上这次摔倒时没有伤到骨头,好好的静养一个月,之后再稍微复健一下,不出半年一定能恢复正常。”
“是吗?那就好。”仇典尔这才宽下心,半疼爱半指责的在小容头上轻轻一拍,“你啊,都快大学毕业了,还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就是啊,小姐这样子会找不到老公的喔!”王妈也跟着取笑起来。
“王妈,连你也欺负我。”小容娇气的嘟起嘴,不依的拉往仇典尔的手臂,
“我才不需要找老公呢,我有仇大哥,仇大哥会照顾我一辈子的,是不是,仇大哥?”
仇典尔只是微微一笑,没做任何回答。
第二章
“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有栋房子在市内吗?干嘛不去住那里,偏要住到郊区来?”随着风驰月走进这幢位处郊区的洋房,风水虹不耐烦的又问了一次。
被二哥莫名其妙的拖上车后,她原本的好心情早就不见了,偏偏二哥又是那种打死不吭声的人,在车上,任凭她问得口水都快干了,他却一句话也没回答,就这样带她来到这里。据她估计,这里离台北市中心少说也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这让她一开始打算住在市内,可以到处疯一疯的如意算盘全被打乱了,教她怎能不呕?换作平常,她早开骂了,不过,面对一向令她又畏又怕的二哥,她的口气还是不敢太坏。
风驰月没有理会她的怒气,将东西放在沙发上后,便径自走向厨房。
被留在客厅的风水虹看着他的背影,原本因为被忽略而更显浓烈的怒气突然消了。
是喔,她忘了二哥是个怪人,他不跟生气的人说话的,因为他认为生气中的人是“无理性”的,就算对话个半天,也一定没有任何结果。
反正他总会说的,她又何必生气?专家说生气容易老,她可不想未老先衰。想通了后,她的眼光开始无目的地打量起房子。
比起上次大哥到台湾来,在台北市内买下的那幢房子,这里算是小的了。不过,却也足够住上一家子,而且,纯粹以欣赏的角度来说,屋中的布置陈设肯定是无可批评的。
没有豪华的真皮座椅,也没有昂贵的原木长桌,大厅正中央简单的摆放几张蓝白相间的普通沙发,上头还散置几个相同款式色系的抱枕,在沙发前方则是一张小巧的玻璃茶几。靠墙的矮柜上除了一台电视、录放影机和音响设备外,就是几个看起来很古朴的饰物。如此雅致朴素的设计,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心情。
她不禁被影响了。悠然的占住大半张沙发,她自在的欣赏起墙上的风景画,暂时将心中的不快抛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