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你——”苏焰明难得多话,还真让她吓一跳。
“说完了。你自己想一想。”他转过身子,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今天的天空很晴朗,湛蓝的天、丝状的云、和煦的风,陶蕴之想起茱莉亚萝勃兹掉的那滴泪。她知道过了那一刻,他们会是永远的朋友,最好的朋友;然后,他们会找到各自的幸福。
彭靖文和她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现,所有酸甜苦辣、所有快乐悲伤,如电影片段在她眼前掠过。她还在期待什么?为什么还要守着一段不可能的感情?
“彭靖文!”陶蕴之突然朝着天空大喊:“你是个大笨蛋,我要忘记你!”
苏焰明转过头凝视她,小小的脸蛋有着坚定的神情,明亮的双眼竟蕴着盈盈泪水。
“你……”苏焰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他从来没做过那种事。
“呼,好舒服喔!”她脸上绽着开朗的笑,眼角却落下泪。“一吐为快的感觉真的好好,希望你的耳膜没被我的大嗓门震破。”
她应该很伤心吧?可是为什么她还在笑?笑得让人心疼。苏焰明轻轻开口:“喂,你……闭上眼睛。”
“咦?什么?”陶蕴之愣住,没料到他的要求。“为什么要我……”
“别多嘴,乖乖闭上!”他不耐烦。
“真奇怪喔,”她搔搔头,不解,但仍旧闭上眼。“要给我什么Surprise?”
随后,一双唇温柔地覆上她的,轻柔体贴的触碰让陶蕴之又有股想流泪的冲动,破碎许久的心仿佛有了温暖。她睁开眼,和他深邃的双眸相遇。
苏焰明离开她的唇瓣,扬扬眉。“傻住了?怎么没挥拳揍我?你不是会空手道?”
陶蕴之的嘴角挑起一抹笑。
“你啊,是不是常常当偷袭女孩子?”
“不,都是女人偷袭我。”他说的是实话。
“唉,那是我的初吻喔。”
“怎么?要我娶你?放心,接吻不会怀孕,你妈妈应该有教过你。”
“你讲话好冷淡。接吻以后不是都应该甜蜜蜜地说:‘你的唇好柔软,我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我爱你。’”
苏焰明瞪她一眼。
“那是情人间的对话,不是我跟你。”
“是吗?那我们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吻我?”她好奇。
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刚刚冲动的原因。“安慰你。”敷衍了事的回答。
“安慰?”她想了想。“这样我到底该不该修理你一顿?”
“随便你。”怎么接了吻以后一点浪漫气氛都没有?跟这种女人谈恋爱一定索然无味,他才不会做傻事,刚刚纯粹是一时冲动。“我要走了。”
“唉,阿明,你过来一下。”陶蕴之对他招招手。
她想做什么?难不成真想给他一拳?“你想做什么?”他不耐地应道。
陶蕴之踞起脚尖,往他唇上轻轻一点。
“你——”苏焰明心里一惊,完全没料到。
“谢谢你喽。”她吐吐舌。“还有啊,明天的便当不会那么难吃,你可以放心。”
“喂,你——”看她准备离去,苏焰明忍不住叫住她。
“什么?”她转头。
你一定要忘了彭靖文。
“我……明天要吃牛肉烩饭。”他终究没说出口。她能不能忘、想不想忘干他何事,他为什么那么在乎她?
她挥挥手,像只美丽的蝴蝶翩然消失踪影。
他到底怎么了?苏焰明望着晴空,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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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
“哇,宝贝老弟,好久没看到你了!”苏若兰徐徐走下楼梯,看见大厅里的苏焰明,讶异地开口:“刚从非洲回来啊?怎么一身难民装,你那个眼镜……”
“姐。”苏焰明冷冷睨她一眼,径自走上楼。
“等一下!”苏若兰拉住他。“这几个月你到底跑到哪儿混了?老妈都快急死了。”
“你们可以问老爸。”苏焰明漠然回道。
“你这死小孩,装什么神秘啊!”苏若兰往他头上一敲。“老爸要是会说还问你个屁!”
“姐,”他微笑嘲讽:“你是个大家闺秀,至少讲话不要带脏字。”
“少来这一套!苞你讲话不用装什么淑女。”苏若兰一脸凶神恶煞样。“老实讲,你到底去哪里了?你那个女人一天到晚打电话来找你。”
“不用理她。”苏焰明甩开她的手。“我急着找爸,你别烦我。”
“哼,死性不改!”苏若兰摇头。“要不是长得人模人样,我看我们苏家别想传香火了。”
多管闲事。苏焰明懒得搭理姐姐。
“对了,”苏若兰叫住他。“下礼拜我的婚礼记得回来参加,在XX饭店,你要是没来,我跟敏凡会宰了你!”
婚礼?苏焰明停下脚步。对了,最近一连串事情让他差点忘了自己姐姐的婚事。
“可怜的敏凡哥。”他消遣。李敏凡是他在国外念大学时认识的学长,说起来他还是他们的媒人。
“可怜的应该是我!”苏若兰气得回嘴。“已经提醒你了,到时没来,小心我找你算帐。还有,记得带个女伴来,否则又惹来一堆苍蝇,老妈又要东念西念……”
女伴?为什么一定要找女伴?他连婚宴都不想出席。苏焰明懒得回应她,径自走人。
叩叩。
苏焰明走到书房前,敲了门。
“进来。”浑厚的男声传出,苏焰明打开房门,走进书房。
“爸。”苏焰明朝书桌后头的中年男子唤了声。
苏维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慈祥的笑。“你的打扮的确让人很难认出你,有没有见过你妈妈?”
“嗯。”苏焰明坐到沙发上。
“她说什么?”苏维新微笑问道。
“她哭了。”苏焰明坦诚告知母亲的反应。也难怪,看到儿子从翩翩美男子变身成脏兮兮的怪男子,任谁都会受不了。
“哈哈!”苏维新大笑出声,仿佛早猜到妻子的反应。“难为她了。你呢?儿子,再一个月就解月兑了,有没有什么心得?”
苏焰明跷起二郎腿,眼神冷漠。
“你打电话叫我回家就为了盘问我?”
“怎么?在外面住边了,不习惯大房子?让你回来当一个晚上的少爷不满意?”苏维新微笑以对。
“我是习惯了小鲍寓。”
“还习惯什么?”
苏焰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爸,你当初要我当工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还在生气?”回想五个月前,苏焰明一脸火大的模样,苏维新暗暗懊悔怎么没录下来好合家观赏。
“没什么好气了。”他看了不少,也学到不少,过去肚里的无名火早熄了。
“哦?”苏维新起身,走到他身旁坐下。“你跟三十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咦?”苏焰明愣住。三十年前?那时他父亲跟他年纪相仿……
“那时我刚留学回国,没想到你爷爷马上把我扔进LAVENDER当工友。当时的LAVENDER没有现在这么大规模,不过也是顶顶有名。我刚开始也很生气,不过后来我终于懂他的用意。焰明,你呢?你为什么不气了?”
原来他爸爸也曾被爷爷整过。
苏焰明微笑。
“为什么?很简单。爸,你知道你宠爱的那些属下在背后怎么叫你?他们说你是老狐狸、鸭霸、眼睛涂了屎……知不知道你最信任的洪经理背着你,暗地干了多少下流勾当?知不知道有几个设计师正准备自立门户、出走?”
“喔,”苏维新点点头。“你听到的流言八卦倒不少。”
“有些话如果不当清洁工是永远听不到的;有些人的真面目只有在他们不提防的时候才能看到;还有许多被隐藏的才华需要提供更多管道让他们发挥。这些我以前都看不到。”不知为何,苏焰明突然想起陶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