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可以不要想了。”她站起身,喃喃自语,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打结,甚至在脑子里扭曲再扭曲,连同她的判断力都要一块打结没了条理。
秋蝉“急急急”地在屋外的树梢上发出噪音。
渥夫沃佣懒地躺在磁砖上,大字型的姿势让它的肚皮得以完全贴服在冰凉的磁砖,享受着晚上难得的清爽气温。
临浮云背靠着沙发扶手,斜躺在沙发上,弯曲的膝盖上摆着厚重的死亡之书,左手拿苹果、右手拿水果刀,她依着果型将果皮削成螺丝条状,不时地啃几口苹果。
突然,持刀的手停顿了下来,她眯起眼,嘴角泛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只见她动作轻悄地爬下沙发,静悄悄地进行着她的计划。
渥夫沃的一对耳朵微动着,酣睡的它微睁开惺忪的眼,一种隐隐不安让它本能地望向临浮云待着的沙发。
人呢?不安感更加趋深,它下意识地跃起身,正好让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它身后的临浮云捉了个空闲,手脚并用地将手上的长绳俐落地捆绑在它的身上。
“喵——”它尖声怒叫,搞什么?!
“嘘,渥先生。”她对着五花大绑的它扬起璀璨的笑靥,从身后缓缓拿着发着晶亮的水果刀。
它一缩,他妈的!它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便宜的水果刀也能闪耀出这样碍眼晶莹的光芒?
“我一直想这么做,好久好久了。”她眯着眼—刀子霍霍逼近。
你想做什么?!被绑成像条火腿的渥夫沃在地上做着无谓的弹跳挣扎,一边眼神杀意尽出地迸向临浮云。
“我看不惯你这乱七八糟的茂密毛发很久很久了。”她像个变态杀人魔喃喃的说。
你敢!
它的最后警告像是对她最好的邀请,她嘴角一扬,手起刀落,银白色的毛发跟着在空中飞扬。
“喵——喵——喵!”
“哈哈哈哈!”凄厉的猫叫和银铃的笑声在黑夜里交迭成悠扬的音乐。
嗯……对临浮云而言,那真是首好听的乐曲啊!
拖着疲惫的脚步,万垂青数着阶梯一层层地往上爬,今天真的是累坏她了!
先是失恋好一阵子的好友心上人突然出现,然后好友昏倒,接着送上医院之后,医生宣布近来食欲大增的兰黛怀孕了,一连串的过程只能用“高潮迭起”四个字来形容,结局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让人欣慰,至少她可以不用再担心兰黛的失恋会带给她负面的影响。
接着回到店里……想到这儿她忍不住纠起眉,早说过她的生活是平静而无波澜的,能让她摇头叹气、受不了尖叫的,还是只有高守义和常接业两个男人,他们俩每天上演的戏码也是毫无新意可言,总是在争抢之中来回周旋。
她完全不想去回想这一整个下午外加晚上到深夜,两个男人是如何在她面前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然后像两只打转的陀螺转得她头昏眼花,完全延误了她原本想要制作新产品的计划。
一直弄到深夜,她绞尽了脑汁制作出来的蛋糕还是了无新意也就罢了,她还得花尽口舌的劝服两个男人抢当护花使者送她回家的念头。
究竟是谁说被爱的女人是幸福的啊?她怎么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渥夫沃?”她在自家门口看到趴在地上的渥夫沃——那只叫渥夫沃的巨猫。
“喵。”它睁开眼,瞟了她一眼,舍得回家了?
万垂青眨巴着眼,她看错了吧?它在控诉她的晚归吗?在累极了的情况下,她竟然有想笑的意念,而她也确实笑了。
“我好累唷!”她蹲,在不自觉中和只大猫撒起娇来。
累?它才累!它哼着气,和个疯女人对峙了一整晚,在没了一身的毛之后,它也回以利爪为赠礼,那个临浮云索性铁了心将它抓了就往窗户外丢,妈的!幸好它现在是只猫,好不容易让它逃出生天,没有呜呼哀哉,它才是真正累的那一个!
“嗯?你修毛了?”
“喵。”修?你瞎了是不是?它的毛都快被临浮云给剃到只剩层皮了,这样还仅仅是叫做“修”?
“噗哧!”她被它的表情给逗得笑出声,“真奇怪,我竟然能读得出你表情的意思?你和我认识的那个『人的渥夫沃』真的很像呢!”
“喵!”我们就是同一个!临浮云不是明白的告诉你了吗?
她宠爱地揉着它被修到极短的毛,原本像长毛地毯的发尾已经没了如针的黑色段落,现在只剩下银白色的粗密毛发,新剪的毛发扎在手心下有股特别的舒服触感。
“人家说猫最讨厌修毛发,尤其公猫更是如此,很多公猫因为被剪了毛发而雄风尽失,你不会也像其它公猫一样吧?”她将它抱进怀中,“你这样很英俊,包准迷死一票母猫。”
“喵。”唔……英俊?它是从来没有换过发型啦!偶尔换一换,似乎……也不错啦!
“不晓得渥夫沃也把头发剪短、胡子剃了会是什么模样?”她看着它,想起了另一个渥夫沃,本能的就觉得那应该也是个好看的模样,就像这个“猫的渥夫沃”一样。
万垂青掏出钥匙,转动着家门,“今晚你来我家睡,好不好?”
“喵。”废话!它就是没处去所以才会杵在她家门口等她,不然它干么当只看门猫?
“你饿不饿?我……”她将它凑进鼻尖前,像是想到了什么,“你爱不爱吃甜食啊?我冰箱里有香蕉,还有一些面粉,或许我们可以来做个香蕉口味的蛋糕,唔……再加些蜂蜜和女乃酪,香蕉不当夹层改当成材料混在面粉里……抹成泥、留些果粒增加口感,冰冻过的女乃酪会沙沙的,口感很特殊,一定会很搭香蕉,还有还有,浓浓的蜂蜜最后淋在蛋糕整体上,透明的琥珀色加上甜腻的滋味,口味一定很绝佳……”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脑里的构思,描述着脑内的蛋糕雏型,消失了一整晚的灵感在它的面前重新获得,狂喜与兴奋染红了她的脸颊。
被她硬是凑在嘴前的渥夫沃望着她染着光彩的脸,一种奇特的燥热感从它心底爬出,爬上了它的脸、冲热了它的头。
临浮云笃定它爱上了她,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千方百计地要在他们身上搞把戏、耍花样来折磨他们俩,以满足她变态的心理。
什么是爱?它不懂也没想过。
即使是在前世,它也只晓得男女之间会因为“需求”而爱,那是“欢爱”,解决了就不会再多想。
它晓得自己对她也有“需求”,是对甜食的渴望,仅仅如……
仅仅如此吗?好象又不是。
它有想了解她的渴望、想保护她的渴望、想担心她的渴望,它在她身上“想”得很多,这样是代表爱吗?
啐!它什么时候会像婆婆妈妈一样去认真思考了?
爱或不爱之于它有什么差别?
不过……说来也奇怪,一直觉得丑的女人,怎么在此时此刻突然他妈的美得不像样?
它痴痴的望着她脸上神采奕奕的笑容,冲动地,它吐出舌,舌忝上她红艳艳的唇瓣。
见鬼!她的嘴巴是涂了蜂蜜吗?
这滋味——美极了!
第九章
夜半,渥夫沃模模糊糊地翻身下床,饥饿的肠胃让他本能地找到冰箱,睁着惺忪的眼透过模糊的视线,在冰箱里找到睡前吃剩的蛋糕,坐在冰箱前,他囫囵吞枣起来。
等甜腻胀饱了他的胃囊,他爬起身,重新走回床边,背对着床缓缓坐下,再缓缓躺下,一切动作都在意识不清之下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