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司忒怀里的大猫让他惊愕得忘了说话,昏沉的神智也霎时清醒。
他认识这只大猫!
庞大而优雅的身躯、像羊毛般柔软卷曲的白毛以及那黑亮的双瞳……在记忆深处,那个自以为血统高贵的赛尔凯克的“拔”就是寄附在这样的大猫身上。
“牠、牠、这、这──”渥夫沃结巴了,半天不晓得如何开口,最后他下了个结论来解释他怀里的大猫,“你在开玩笑吗?”
寄附在猫身上的“拔”离开圣界非得幻化成人形和“卡”结合才可以在人世间活动,从来没有“拔”是以猫的形态出现在人世间的。
“我也希望是在开玩笑。”若非他亲眼看到赛尔凯克在他面前转为猫身,他也不会相信怀里的大猫就是他。
“牠是赛尔凯克?”
“喵……”大猫张开嘴,给了他回答。
“赛尔凯克?!”渥夫沃瞪着猫,“这是怎么回事?!”
“喵……”大猫挣月兑地司忒的怀抱,脚步轻盈地走在地毯上,然后跳上沙发。
“我们获得原谅了吗?”
“我不晓得。”地司忒摇头,“这个问题得在圣界才能得到答案。”
“他妈的!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他日盼夜盼的就是有一天能再回到森林里,现在奇迹出现了,他一刻也不想多停留在人世。
“在走之前我想去见全兰黛。”
“见她做什么?!你舍不得她?!”
“舍不得她的人另有其人。”地司忒努着下巴,趴在沙发上的大猫眼神涣散,并没有预期中该有的喜悦。
“两者之间,他选择了圣界。”渥夫沃提醒他。
“或许情况改变了。”他勾起嘴角,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渥夫沃没错过他眼中的算计,认识这么多年,当他一改懒散突然积极起来,背后隐藏的企图绝对是折磨人的,地司忒有着最恶劣的基因。
“你很可恶。”
“我只是给他一个好好选择的机会。”被发现到意图的地司忒笑了开来。
“他这么骄傲,不会给你嘲笑他的机会的。”
“那么看他备受折磨也是一项乐趣,不是吗?”
“去你的!我先警告你,你这种见不得光的小把戏千万别用在我身上,否则我会拆了你的骨。”渥夫沃啐道。
“我保证。”保证有机会一定不会错过,地司忒在心底暗暗加个但书,“可以带我们去找全兰黛了吗?”
“我不知道她住哪儿。”渥夫沃道,“不过我晓得谁知道她住在哪儿。先上路吧!”
他套上黑色T恤,粗鲁的一把抓住大猫的颈项,将牠提吊在半空中,引来大猫的大叫和爪子的飞舞。
“赛尔凯克,当猫时我就一直想这样抓你在空中荡了。”渥夫沃朗朗大笑,一解当时在森林中所受的鸟气。
“你又何尝不可恶?”
“至少我从不掩饰我的可恶!炳哈!”
第八章
一路上万垂青动都不敢动。
一个野蛮的男人和一个阴险的男人加上一只超级大猫,这种组合实在让她害怕。
“到了,兰黛住四楼。”她鼓足了勇气怯怯的开口提出疑问,“渥夫沃先生,请问你们找兰黛做什么?”
“有人托我们带口信给她。”坐在后座的地司忒开口。
他顺着猫毛抚模着猫身,车子才停住,赛尔凯克就明显的焦躁起来。
“牠好像不愿意下车。”她看着他怀里呜呜不停叫着的大猫。
“猫一向怕陌生的地方,不碍事。”他打开车门,抱着猫径自下车。
“喵──”一下车,大猫就发出凄厉的抗议声。
牠的叫声让跟着下车的万垂青结结实实吓了好大一跳,她下意识的缩到渥夫沃的身后,“牠会不会咬人啊?”
“放心,牠只是不高兴。”渥夫沃哼着,扫了拉着他衣襬的小手一眼,细细短短的手指头让他莫名的烦躁起来,他粗着声音说:“别像只壁虎一样贴在我身上!”
他的话让她惊觉到自己正贴在他的身上,她像被电到般弹离开他,然后像个火车头,一马当先的领着他们一路冲上四楼。
当地司忒、渥夫沃跟着走到四楼时,全兰黛同时打开了大门。
“垂青?”她揉着眼,“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他们有话要跟妳说。”她指指身后的两人一猫。
全兰黛循着她的手,将视线落到他们身上。
“这是什么?猫还是羊?”大猫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感兴趣的伸出手抚模牠蓬松的鬈毛,“牠好美……我可以抱抱牠吗?”
“兰黛!”万垂青急急的要制止她,“不、不好吧!妳没听到牠的叫声,很恐怖呢!说不定牠会咬人。”
“牠会咬人吗?”全兰黛抬头问地司忒。
“牠不会咬妳。”他将猫交给她。
“喵……”大猫温驯地在她颈项磨蹭着。
“你不轻呢!”牠的撒娇引来她的微笑,她将牠高举到面前,仔细地打量着牠,“你真像某个人呢!”
“像谁?”
“赛尔凯克。”她道着,“这只猫的眼神就像赛尔凯克一样好温柔,体态也很优雅,如果赛尔凯克变成猫,一定就像牠一样。”
她想到赛尔凯克身上的白色体毛,就像牠一样是带着光泽、细而柔软的白毛。
她不像其它女生一样喜欢小动物,但是这只猫却让她打从心底喜欢。
她的话让两人心惊,地司忒抿抿嘴,转移开话题,“赛尔凯克走了。”
“走了?!”这个消息让她的好心情霎时消失无踪,她放下高举的猫搂进怀中,“这么快?我吓走他了吗?”
“他希望妳好好照顾自己。”
全兰黛强扯着嘴角,“走了还不忘温柔?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急着走,他只要当着我的面清楚拒绝我就行了,我不会……不会……”心底的剧烈疼痛让她说不下去。
“喵……”怀中的大猫吐着舌头在她手背上舌忝舐着,像是在安慰她不要伤心。
像赛尔凯克般的温柔只惹来她更深的痛楚,她将怀里的猫递回给地司忒,然后大口深呼吸地堆上笑颜,“不好意思,很晚了,我想休息了。”
“晚安。”地司忒接回猫。
“喵……”
“晚安。”她握住万垂青悄悄抚上的手,强忍着夺眶的眼泪,“谢谢你们替他带话给我,再见。”
门在他们眼前带上。
门板隔离了他们的视线,却没有隔绝他们的听觉。
“垂青,我失恋了。”强忍心痛的低喊从门的另一侧传出,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哀痛。
接着是低低的啜泣,然后音调渐渐转大,被号啕的哭声取代。
“你的决定还是没有变吗?”地司忒抚模着猫的下颚,低声询问。“圣界和爱情,你还是选择圣界没错吗?”
“喵……”大猫缩进他的怀中,低垂下原本高立的耳朵,不再出声。
秋去冬来,平静的日子一日复一日的悄悄滑过。
“女乃油盒子”店门前难得的空地,在经过接连一个礼拜的赶工搭建后,铁柱子上今天终于架上大型的广告看板。
看板放置的位置不是朝外,也不是朝左或朝右,而是正对着“女乃油盒子”摆置,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清楚的看见广告看板。
全兰黛搬来了椅子,静静的坐在看板前抬头仰望着。
尽避她刻意忽略平静多日的心湖底下掀起的暗潮,但是却无法阻止脑海深处在看到看板后立刻鲜明起来的模糊人影。
“嗨。好久不见,赛尔凯克先生。”她望着看板喃喃地打着招呼。
“床侍”新一季的寝饰型录在业界刮起了一阵新风,以俊秀的模特儿及巨型古典女圭女圭做为陪衬的角色更是引起话题,奢华的床饰及神秘的模特儿成功地替“床侍”打下漂亮的一战,轻松夺得寝饰界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