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都、浮云、云海三人相望了一眼,而霎云在见到红云收完碗筷转身要进厨房时,她滑下了椅子。
“妈咪,零零小子帮你忙。”黏妈咪黏得紧的她拉着红云的裙摆跟着进到厨房。
“我回房去”浮云推推鼻梁上的笨重镜架,然后推开了椅子。
雩都和云海则不作声,这样的沉静让浮云停止了回房的脚步。
“家里会有所改变。”云海像个预言家般开口。
“会这样吗?”雩都蹙起眉。
“雩都大哥,你早有预感了不是吗?”浮云的声音引来两人的侧目。“而且你不只觉得家会改变,甚至你还觉得妈咪会有所改变。”她细声细气的道,“不然你不会把隐藏在心里这么久的心事说出来,是吧?”
“我不知道。”他只是不能控制的开口,但他并不后悔。
“无所谓,总之你也该死心了。”她撇嘴,“蚂咪爱你如同家里每一个成员,她说明白了,你也解月兑了。”
“该死心了。”云海也开口。大家都知道,甚至妈咪也知道,但她从未说破,只是以委婉的方式间接拒绝了这段不算成熟的感情,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做事果断却从不伤人。
“是该死心了……”雩都哺喃重复着。
但,真的能死心吗?浮云与云海相视着,同时脑袋闪现相同的想法,需要时间吧!一段感情的放弃是需要过度期的,在这之前大伙儿就先体谅吧!
☆☆☆
“临荔,现年二十九岁,韩裔华侨。为五十间幼稚园的负责人,名下有土地一块及地上房屋一楝,收姜养子两名、养女两名,无前科及不良嗜好。”上官严横躺在长沙发上仰头朗读着从海洋那儿要来的资料。“临雩都,十九岁;临云海,十七岁;临浮云,十六岁;临零零,六岁。”他翻着资料“三个大的在校表现都成绩优异,从年幼时就是智商极高的天才儿童,啧啧啧!”
阅读所有文件完毕之后,他翻回第一页有着临荔资料的首页,然后伸长手端过长几上的茗茶啜饮着,褐色的眼眸一直未离开过“临荔”两字。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十年前以十九岁的年纪继承了庞大的家业,同时收养了三个养子,那时她甚至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上官严的脑海浮现着临荔的模样,不入时的打扮、厚重的眼镜、老成的发髻,她是胆小的,但她的眼神却透着精光,他相惜在不受惊吓的情况之下!她应该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
这点单是从那日他遇见的年少男子的教养就能应证,以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要教育比她更小年纪的孩子,这就是项挑战了。
“临荔……”他喃念着她的名字,脑海突然浮现一道光影,他迅捷的捉住扁影,双眉跟着挑高“红云?!”
“她并不叫红云的……”他回想着她的自我介绍,“她的本名并不叫红云,那……”
有没有可能她跟“红云户”里的红云就是同一人?!上官严的第六感大胆的猜测着,在组织里大家几乎都不用本名互喊,而是以户名称呼彼此,说不定临荔就是因此才自报姓名叫“红云”而非“临荔”,这样的假设不无可能!
“铃……”电话刺耳的声响划破宁静的屋子。
“喂,我是上官严。”
“喂……”电话彼端传来一日深呼吸的声音,呼吸中有着胆怯,“你好,我是……呃……红云。”
闻其名,他立即调整了坐姿。“你好。”
“关于你要借房子的事情,我的答案是可以的。”红云的声音渐渐大声。
上官严斯文的答道:“啊?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嗯,能帮忙你,我也觉得很好。”
“谢谢。”
“不客气。”
“关于租金方面的事,我明天派人拟好合约,然复我亲自登门和你商量。”
“嗯。”她原本不想这么麻烦,不过若是签个字能省去更多麻烦的话,她并不反对。“合约慢点没关系,若是你急着动工的话,我是不介意你们先进驻。”
“谢谢。”他认为能这样当然是好的,这份企画案被悬置太久了。
“不客气。”她淡淡的微笑,“如果没事,那就这样吧!”她准备挂上电话。
“呃?等等!”他阻止的话月兑口而出。
“嗯!上官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上官严迟疑着,腿上的资料让他想确认清楚心中的猜测。“红云小姐……”
“叫我红云就行了。”
“嗯,红云,唔……你一会儿有空吗?”
“有事吗?”
“今天外头的月亮是上弦月……”老天!他在做什么?!一句简单的邀约就行了,他没事提到月亮做什么?
“然后,”红云很认真的听着。
“方不方便一起出来散步、赏月?”他竟然开始冒手汗?!他瞪着手掌直蹙眉。
电话彼端沉静了会儿,然后再度传来她干净的声音,[你吃晚餐了吗?”
“还没。”他诚实回答,“怎么?跟你出去散步前得先用过餐吗?若是这样,我十分钟就去解决一餐。”
“不是。”她为他的话掩嘴而笑,“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晚餐剩下来的饭菜热过之后放在便当盒里带给你吃。”
“嗯,”他很惊讶。
“我不勉强啦!”她急急道。
“没有勉强,我很乐意尝尝你的手艺,我已经好久没吃到家常菜了。”上官严简直受宠若惊。
“嗯,那……”红云看看时间,“八点半方便吗?”
“方便。”
“嗯。”她点头,“在我家门口等你?”
“当然。”
“嗯。”她捉捉唇,“你路上小心,我等你。”
“好。”他微笑,“再见。”
“再见。”
币上电话,上官严心情不自觉的愉悦起来,好心情从何而来不得而知,但他确实是快乐的。
“少爷好像很开心。”黑五岩在饭桌旁,饭桌上布满了热腾腾的菜。
“是啊!”
“难怪您会注意到外头的月亮是上弦月。”黑五岩点点头,为他发现上弦月的雅兴加上注解,语气间含着笑意。
“五岩,你有话就直说,别兜着圈子笑人。”
“您不在家用晚餐?”
“嗯。”上官严站起身,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您嫌我做的菜不是“家常菜”啊?”
这小子!分明是听到了他和红云的谈话!他打开大门,“女人做的菜才叫“家常菜”。”
是吗?黑五岩没听过这种分别法。
“还有!以后别偷听我讲话。”上官严加上最后一句,然后踏出了大门。
瞧少爷乐成这副模样!黑五岩纳闷的拉开椅子,回想不起那日说昏就昏的女人的模样。和一个他记不起长得是圆是扁,印象中是其貌不扬的女人出去散步,有啥好乐的?怪哉!
★★★
上官严倾靠着车门,长脚不安分的踢玩着地上的小石子,早到十五分钟的他耐心的等着面前的大门开启。
“妈咪!”一声稚女敕的嗓音拉长的大叫着,在附近住户鲜少的黑夜中可算是石破天惊。
他当然耳闻到了,他隐忍着想上前的心情站在原地不动,但仍能听见阵阵的撒娇声。
“你要去哪儿?”
“零零乖,妈咪出去散个步就回来。”温柔的声音说道。
“散步?”零零显然不懂。
“就是到外面吹吹晚风,看看月亮,然后慢慢走路。了解吗?”
“嗯!那零零小子也要跟。”
“不行哟!妈咪可能会很晚才回到家,零零若跟去,明天就没精神去上学了哟!”
零零倒也看得开。“那零零小子就不去上学了。”
“不可以。”
“为什么?雩都大哥就可以下去上学,零零小子为什么不行?妈咪,你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