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哥……”孙谋四向魏权搬救兵。
魏权苦笑着,整场计谋下来,对好友、对她都有好处,唯独对他这个躺在床上的老人没有好处,平白无故地还泻了两次肚子,现在自己又得替好友求情?
哎,这就叫做误交损友!
“黄儿,你就原谅你爹吧!他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不原谅他——”
“魏伯伯,你别替我爹求情,他怎么可能让我一个姑娘家只身在外,很危险的也!要不是我遇上裘大哥,说不定我现在早就尸首无存,死在他乡了。”她摇摇头,“反正我不原谅他。”
“女儿……”孙谋四唤着,“好歹你也要嫁给裘衣羿那小子了——”
“谁要嫁给他!我才不嫁给那个自以为是、老是欺骗我的大骗子!”她脚一跺,就气呼呼的直奔回房。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孙谋四纳闷地看着魏权。
难不成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孙老哥,你搬错救兵了,你看不出你的宝贝女儿正在恼那位裘小子吗?”魏权笑嘻嘻地道。
“有吗?”孙谋四搔搔头,“那现在该怎么办?黄儿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让她生气了,这还了得!”
虽然没见过他的乘龙快婿,他已经不自觉地替他想办法了。
“我有妙计,孙老哥,你凑耳过来。”魏权心生一计,缓缓说道……
第九章
东方的鱼肚刚泛白,孙黎黄身着男装、驾着衣衣、缓缓的离开刚开城门的洛阳。
她手中的摺扇一前一后的胸前扇着风,本来就娇婿柔美的五官在换上男装后,更形潇洒飘逸,一身的白衣,及座下的白马,让她活月兑就像个潘安再世的英俊书生。
她的嘴角扬着笑容,厉害吧!绝对不会有要想得到孙府的大小姐会女扮男装逃离家中,而且离家出去的原因是为了——逃婚!
“哈!爹绝想不到我有勇气逃婚,等到待会儿跟银儿发现我不见之后……嘻!他就准备取消婚礼吧!”她摇着扇子,开心地笑着。
要她孙黎黄嫁给裘衣羿以外的男人?她才不要!
她直视着前方,望着光线乍现的天空,回想起昨晚孙谋四唤她到正厅时说的话——
“爹。”孙黎黄走进正厅,望着坐在太师椅上品茗的孙谋四,心中对他的不满还没消失。
“坐,爹有事要问你。”孙谋四放下茶杯,等到她坐下后,又问道:“你嫁不嫁那姓裘的小子?”
“不嫁!”她可是还在气裘衣羿不守诺言,到现在还没来洛阳找她事呢!包何况姑娘家怎能先开口说要嫁人?那是多羞的一件事呀!纵使自己的心已经属于他,决定嫁给他时,她也不能明说。
“你确定?”他再问一次。
孙黎黄拢起细眉,“爹,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咳咳……”他清了清喉咙,“黄儿,你也不小了,十八了吧!”
“嗯。”
“你娘当初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就怀了你了。”他回忆起往事,想起过世多年的爱妻,眼底有着淡淡的哀愁,“这几年你身子不好,所以爹没敢把你许给别人,怕辛苦你了,但是现在你健康了,脸色也红润多了,是该嫁人的时候了。”
“爹,我还小……”
“十八不小喽!”孙谋四见女和脸上闪过羞赧,不禁微笑
起来,“本来爹是有意让你嫁给裘公子的,毕竟让你能这般活蹦乱跳的,是他,自古以来以身相许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嫁给他,会是件好姻缘……”他停了下来,孙黎黄的俏脸早已经红透了。
“但是你不愿意嫁他,那爹也不好勉强了,”他接下去说,“所以,爹现成决定,把你许配经城东的周公子,你说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脸色霎时苍白。
周公子?他是哪根葱?听都没听过!她才不嫁,一女岂能事二夫,虽然她还没嫁给裘衣羿,但她已经打从心底认定他就是她孙黎黄未来一辈子唯一的夫婿了,她怎能再许给什么周公子?
“爹,我……”她用苍白的脸庞准备马上拒绝。
“你答应了是吧!太好了,我这马上派老孙去城东报讯。”他笑嘻嘻的击掌,也不唤孙明进厅,直接就走出厅堂朝管事房走去。
这时的孙黎黄哭笑不得,她万万没想到爹的手脚会如此的之快,才一下子的时间就替她找好了夫家,这下可怎么办呢——
“我只好逃啦!”孙黎黄收起摺扇,叹了口气。
这可怨不得自己,父亲的命令在她一介女流来看就仿若圣旨般神圣不可抗拒,她既不能与爹起正面冲突,又不愿嫁给周公子,她不逃,难不成自杀。
“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到沙州去找裘衣羿,不管他答不答应,她都下定决心要逼他成亲,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爹也奈她无法。
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愿意原谅裘衣羿不守诺言的这档子事,而且嫁给他当妻子……瞧!自己为了他牺牲这么多,他不可能不接受的。
事情一解决,她的笑容又重现脸上,心情一开朗,驾马的速度也增快许多。
“自古女子嫁夫就得冠夫妇,等到我嫁给了裘大哥,人家就得唤我裘夫人,嗯!好听!裘妇人这句词挺响亮的,我喜欢——啊!”她正陶醇于未来人家给她的称呼当中,突然一个人影冲到她的马前,她一惊,连人带马摔倒地上,马儿踢起的黄沙也顺势的浅了她一头的黄土。
“哎呀喂!我的宝贝酒罐,幸亏我救驾得早,否则你不成了马下冤魂了。”一个衣衫不整、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抱着个装酒的葫芦,庆幸的喃语。
落在地上的孙黎黄浑身疼痛地在地上衰叫了几声,然后忍痛爬离地面,她拍打着满身的黄土,望着抱着葫芦的老人,心底的不悦翻涌而来。
太可恶了!她连人带马的摔在地上,他一点也不关心,反倒关心他的破葫芦。
“喂,老人——”
“喂,小子!你骑马不看路的呀!我的宝贝酒罐滚到路上来了,你是没看见是不?要不是我身手快,酒罐破了你上哪儿去找一个赔我?”药毒怪人恶声恶气地率先开骂。
“老人家,是你走路不看马吧!无缘无故的冲到路上来,我的三魂七魄被你吓丢了,你赔得起我?”她手叉着腰不客气的骂回去。
“哎呀!”他拉高声道:“臭小子,你懂不懂得‘敬老尊贤’这四个字的意思?”
“真不好意思,圣坚书倒读了几年,四书五经、大学中庸、孟子、老子,我是略涉一二,可是不知怎么的,见到你老人家,我就想不起曾经读过‘敬老尊贤’这四个字!”孙黎黄笑里藏刀地反讽回去。
“你……小人!不是君子!”他说不出话来,索性骂人!
“嘻嘻,谁说我是君子!”她是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
可恶!他药毒怪人这一生是倒了什么楣!先是抚养了一个冷酷沉默,不屑名利的怪人徒弟,现在又碰上了个伶牙俐嘴的臭小子,难得一次下山买酒,就碰上这种倒楣的事。
回到山上一定得用柚子叶洗遍全身,除去这楣运!
“长辈不跟晚辈斗,臭小子,算你今天好运。”
“喂!‘长辈’,我的马因你而摔倒了,你不该扶它起来?”孙黧黄决定整整他!
“什么?”他眯起眼。
“扶起我的马。”她重复一遍。
“臭小子!你说的是什么鬼话!要我药毒怪人扶你的马,作——梦!”他朝她作了个大鬼脸。
她忍着笑,这老人家像个顽童似的,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