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开心的扯着他的衣袖,“我们是朋友了?”
他抿着嘴,淡淡的道:“我没有朋友。”
朋友就是麻烦,所以他从不交朋友。
裘衣羿闷不吭声,低头尝着鱼。
“刚刚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你拿小石扔大鱼,鱼就浮出水面,我怎么扔,也扔不出鱼?”她好奇的问。
“我丢的地方是石头的肚脐,藉由肚脐挥发力量到石头的周围震动水面,使鱼被震死。”他简明的说。
孙黧黄张大眼,“石头也有肚脐呀!”她这还是头一次耳闻,“每个石头都有吗?难不成人也是有的有肚脐有的没有?”她问的根本就是废话。
她不禁搔搔头,傻傻的笑了。
“吃鱼吧,等会儿我们还要赶路。”他不想再多谈,说了这句话,算是对这次谈话的总结。
“不会吧!我们又经睡到荒山僻野。”孙黧黄见裘衣羿下马,不禁喃喃自语。
离开洛阳已经十多天了,一路上她见着了许多明媚的风光,但是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睡的地方,不是破庙就是草堆中,睡一两天还无所谓,这一路睡了十多天,她都睡怕了。
“下马吧!”裘衣羿不理会她的自语,站在马下淡淡的说。
孙黧黄将脚跨过马背,让两脚齐放,然后以着滑坡的姿势滑下马,她开心的低笑着。
经过十来天的相处,她已经不怕赤马了,今天她更是大胆的从马背上滑下,尝试这新奇刺激,但却让裘衣羿冷汗、热汁一并流下。
“以后不准这样下马。”他冷冷的说,背脊传来的冷颤还未退去。
“为什么?很刺激也!”
“我看见的只有危险,以后我抱你下马,不准你再用这种方式了。”他专制的道。
孙黧黄不满的翘高小嘴,怒视着他,而他却自顾自的拉着赤马到一旁的草堆中,她生气的跺着脚,“你给我站住,我们还没有把事情解决,你不准走。”
每次都这样,在他用着很臭的语气警告她不准做什么之后,他就拉着赤马到旁边培养他们人马之间的感情,然后现在还要剥夺她享受刺激的权利,她绝不容许!
“裘衣羿,你给我停下来,你再不停下来我就要昏倒罗!我真的要昏倒了……”她的怒火上升,眼前一黑,果然昏倒过去没有知觉。
裘衣羿听声音忽然停止,心知有异急急转回身,正好瞧见她的脚一软,他一个箭步,适时接住向后倒的人儿,刚退去的冷颤又回到他的身上。
他面孔冰冷的抿着唇,将她放置在草地上,让她躺平,然后在自己胸前掏出药,送人她的嘴中,随后迳自起身捡了些枯树枝,生了个营火。
裘衣羿坐在营火前,望着孙黧黄的俏脸,在微光闪动的照耀下,她更显美丽,算算时间也该醒来了,怎么……
他的心一跳,探过身,拉起她的手替她量脉搏。
“别碰我!”孙黧黄甩开他的手,侧过身背对着他,眼泪自她的眼角流下。
他就只会期负她,一会儿不准她这个、不准她那个,她孙黧黄也是有人格的、也是有爹娘疼的,为什么要受他的气!“你早就醒了?”他缩回手,不懂她在发什么脾气。
孙黧黄只是哭着,不回答他的话。
裘衣羿挑挑眉,原来生气能让聒噪的女人安静,那真是太好了,自己的耳朵可以安静了。
“睡觉吧!”他淡淡的说完,就躺在草地上准备就寝。
“喂!”孙黧黄转回身,生气的瞪着他,“你难道不知道我在生气吗?”
睡觉!?她孙大小姐难得发—次脾气,他竟然要睡觉!“别大呼小叫的,等一会儿怒火攻火又昏倒了,我可不救你了。”他像个没事人似的。
“裘衣羿!你太可恶了。”
“丫头,你该叫我‘裘大哥’。”他纠正她。
孙黧黄坐立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生气的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生气了?”
“你有生气吗?”
“我、在、生、气!”多可悲,她在生气还要到处宣扬。
“噢!”裘衣羿点头表示了解,“别气太久,会伤了你的身子,我可不想害你入地狱!”
“裘衣羿——”
“裘大哥。”他再度纠正。
“你到底知不知道‘生气’的意义?!”
“不就是你这样罗!好姑娘,你气完了没有?天色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你!?”孙黧黄气得说不出话来,何时他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平常他不是惜字如金的吗?她抓起地上的草,朝他身上扔去,一边嘴上还骂着,“你这个坏蛋,就会欺负我、欺负我……你是不知道该对女孩子礼让点吗?”一时之间,空气弥漫着青草,裘衣羿身上、发上也沾满了青草。
“姑娘,试问我哪里惹你了?我不是心平气和的告诉你吗?我劝你最好停止动、停止大呼大叫,你的身子受不了这种激烈刺激。”
孙黧黄已经感觉到身子的抗议,开始手脚发软、手心冒汗、头昏眼花、呼吸难过、脸色苍白……她浑身难过的伸手扶住头,闭上眼。
“该死!”裘衣羿见她苍白的脸,低声咒骂着。
仙爬离草地,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拉人怀中,然后一手从怀中掏出个青瓷瓶,转开瓶盖,就放在她的鼻下。
一股清香刺鼻的青草香阵阵传至她的鼻中,舒畅了她的全身,原先的不适也渐渐退去。
“身子骨不好就克制住自己的性子,现在可好吧,要不是我在你身边,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冷得足以令人头皮发麻,手脚发冷。
“我平时也没常发脾气,要不是你欺负我,我也不会这么生气难过,都是你害的。”她虚弱的轻斥。
“是,都是我的错。”意外的,裘衣羿让着她。
“知道就好。”她枕在他的胸膛,舒服地道。
“丫头。”
“嗯?”
“以后不准胡乱生气——”
“你又来了!动不动就不准我这、不准不那——”才休息片刻,他又限制起她来,惹得她不住哇哇大叫。
“我是关心你,你的身子受不了你一再的昏倒,难道你想年纪轻轻就仙逝?”
“当然不想。”孙黧黄低声哼着。
“那还得好好听我的话。”
“好啦!”她不情愿的答应。
“该睡了。”他淡淡的道。“裘大哥,你再陪我聊聊,我不想睡。”
裘衣羿低头望着她标致的五官,慧黠的眼睛一眨—眨的回望着他。“明天可不准喊累,我们的行程已经比原先预定的迟—半了。”
“我保证绝不喊累。”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拖累了他,动不动的昏倒、动不动的喊累喊饿,行程会准时才怪。
“你要聊什么?”
“聊聊你呀!你的身世、背景,什么都可以,我想多知道一点你的事。”
裘衣羿的脸色一沉,“我没有身世、没有背景。”他从不向人提及自己的身世,就算是自己,他也极少忆及过去。
他的过去从没在他的脑子里停留过,可以说他根本没过去,除了……
“一个人不可能没身世,谈谈你爹、你娘?”
“我不记得了。”他淡淡的说,当发现她用不了解的目光望着他,他才老实地说:“我的爹娘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对不起。”孙黧黄轻声道歉,没有亲人的陪伴,难怪他都是惜字如金,喜怒不表于情。
裘衣羿见她一脸的难过,仿佛从小没爹娘的是她而不是自己似的,不禁抚着她的发,“傻丫头。”
孙黧黄轻轻的笑了,她拉着他的手,突然异样的道:“裘大哥,我做你的亲人好不好?这样以后就有人陪你了,你就不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