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算是解決,我也该走人了,可是他似乎没有离去的打算,我也不好先走。我真的好累而且想吃霜淇淋。又呆站了会儿,我決定不理他了。不过我的礼貌周到得很,我向他深深一鞠躬,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才转身进店里去。
不过,才刚跨出一步我又停了下来。我从背上的背包中掏出了包面纸,转身交给他:“对不起,你就先拿这个擦一擦吧。”
说完,我不再犹豫,买我的霜淇淋去。
***
伴随着“天鵝湖”悠扬的乐声,一堆白色身影在台上飘来漾去的,可我却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优雅的气息。现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努力地撑着自己的眼皮,想办法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努力维持着清醒倒不是想看清台上在表演些什么,我只是唯恐睡着了,一个不小心流口水还打酣那可就糗大了。
这次俄罗斯巴蕾舞团来台演出可是我期盼许久的。狠下心买了最贵的票,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我却无心欣赏台上的演出。因为,我真的累坏了。接连着几天的失眠,戏剧院的空调与沙发又是如此的舒适诱人,加上昏暗的灯光,今我久违了的瞌睡虫竟挑在这个时候纷纷来袭,真恨。
好不容易涯到中场休息时间,灯光大亮,我用力眨了眨眼,连忙起身到化粧间去洗把脸。我可不想错过这场表演,即使只看后半场也好。
洗了脸,活动活动,我的精神完全恢复了。距下半场开演还有许多时间,神清气爽地,我慢慢踱回去。不期然,在入口处遇见了认识的人--算是认识的人吗?好像也还不算,就是日前被我的霜淇淋弄脏了西裝的男子。
他也看到了我,我扬起笑与他打招呼:“嗨,好巧,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缓缓扬起一道眉,看了我一会儿,他的唇角也微掀了起来。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以眼光四处扫瞄了一下,他确实是一个人没错呀。也或许,他的同伴上洗手间去了吧?算了,那不干我的事。
摆摆手,我说了言不由衷的话:“很高兴遇见你,我先进去了。”不待他反应,我便闪人了。
罢坐下一会儿,我右边座位的人也回来了。无意间的抬头一瞥令我怔了一下,原来他就坐在我身旁,而我竟然不知道,难怪方才他的表情那么奇怪。
抬手将头发拨到耳后,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又碰面了。”
这次,他的笑容更明显了些。
我无心留意他的笑是否有嘲弄的意味,因为我注意到他手上有节目的简介。我差点就迟到,根本没时间去买简介,匆匆忙忙入场,也所以没注意到他就坐在我身旁。上半场我是有看没有到,完全不知道台上来来去去的白色人影在做些什么。他手上的简介或许能帮助我更快进入狀況,了解这次的演出。
迟疑了两秒钟,我指了指他手上的简介问道:“这可不可以借我?”
“可以。”他干脆地点了点头,将简介交给我。
接下东西,道了谢,我便埋首于文字与图片之中。看了会儿,我察觉到右方传来的视线,抬起头看他,却发现他的视是停留在简介上。或许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吧,他也看向我,扬了扬眉。
我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看着简介。没多久,再次感到他的目光,抬起头,与上回相同。或许是我多心吧?不再理会这么许多,我又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不过我才看了一下,灯光就开始闪动,随即,下半场开演。
这毕竟是从小到大耳熟能详的故事,虽然没看到上半场,对于下半场的演出我依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狀況。
完美演出的舞剧落了幕,我才想到,方才忘了将简介还给他。站起身我转向他,将简介递还给他。“谢谢。”
“不客气。”他伸手接了下来。
然后,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尴尬……这么说似乎不太恰当,我觉得尴尬的好像只有我自己,他可是泰然自若的。看了看周围往外移动的人群,我朝他笑了笑,轻挥了挥手。“拜拜。”接着,我便随着人群往外走了出去。不过才一出大厅我便楞住了。
下雨了?不会吧?今天一早我才把包包里的折伞拿出来的。
仰望着天空,不知道该不该往外走。下着大雨,我又没有伞,这么出去不出两秒钟就会淋成落汤鸡。可是,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其他人都陸续离开了,我继续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你没带伞?”一个男声突然出现在我耳边。
我转过头去,是他,有几面之缘,方才又坐在我隔壁的男人。我扯出个笑望了望天空。“嗯,被骗了,早上天气很好的。”
他轻扬唇角,撑起自己的大黑伞。
“来吧,我送你一程。”
“谢谢。”我赶忙躲进他的伞下。
“你要去哪儿?”走了几步他问我。
“前面站牌。”我指了指站牌的位置。
他点点头。往站牌的路上他没再说话,我也是。
到了站牌,我躲进棚子下,对他摆了摆手。“谢谢。”
他没说话,点了点头,撑着他的大黑伞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几秒钟,我才转过身去面对公车驶来的方向。等了好久,其他人都陸续上了车,我等的公车却还没有来。
好想像别人一样,坐计程车。可是我掂了掂自己的荷包,算了。我现在身上的现金湊一湊恐怕还不到一百五。叹了一声,我只得乖乖的继续等我的公车。
突地一辆深色轎车停在我面前,我连忙退了两步,唯恐地上喷起的泥濘弄溼了我。不过,这位仁兄的技术倒还不错,几乎没有溅起什么水花。既然安好无事,我也就没再理会那辆车,继续引首盼望我的巴士。
“我送你回去。”一阵男声让我的视线又投向面前的深色轎车。车窗摇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车主人就是方才的男子。
他要送我回去?迟疑了一下,我笑着摇摇头。与他共用一把伞是一回事,上他的车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我长得不漂亮又没钱,可是天知道这位仁兄的大车是不是就是卖了几百个像我这样平凡的女孩换来的。
“不用了,谢谢,公车就快来了。”我又摇了摇头。
他看了我一下,竟然开了车门下车朝我走来。
他的举动令我一惊,我连忙看了看左右,还好,还有几个人。
来到我身边,他说:“要不然,你搭计程车,我帮你记车号好了。”
眨着眼看他,我会意过来他似乎已经发现我并不信任他。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过有件更尴尬的事我考虑着要不要说。“这么晚了,你还要继续等公车吗?”他抬手看了看錶。
“嗯……”我也不想呀,可是……“我没有钱。”天!我竟然真的说了。
他一怔,脸上有了淡淡的笑。然后,他掏出皮夹拿了张一千元的纸鈔给我。
瞪着面前的钱,我又看向他,连连摇头。他怎么老要拿钱给我?
“等会儿他们都上了车,只剩你一个人怎么办?”他以眼光扫了扫周围所剩无几的人。“何況你又没带伞。”
他说的好像有道理。可是……又一班公车来了,仍不是我要等的。那辆车載走了几个我等车的伙伴。看着大雨中公车的背影,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将他手中的一千元接了下来。
“谢谢。”我吶吶地向他道谢。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好心要送我一程我拒绝了,这会儿却拿着人家的一千元去搭计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