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着眼看他,待我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之后,我嚷了出来:“你发什么神经呀?”这话,对他说,也对我自己说,我的心莫名其妙地跳得飞快。
“我没有发神经,我再认真不过了。我要与你结婚,共组家庭,我们的家庭,生一堆的小钝钝和小中中。”他说。
他哪儿来这些奇怪的想法?看着他,我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更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说的,竟令我心动了?我转过头不再看他,不想与他一起发神经。
他又抓着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了回去,并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我张口想骂他,却教他抢先一步。“我擦过嘴了。”他晃着手上的证据──面纸。
被他一阵抢白,我的气势弱了一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他抓起我的手,握在他的大掌中。“我承诺过,我会娶你,你是我的新娘。五年前我说了,我会实现我的承诺的,记得吗?”
我会意他指的是小时候的童言童语。“拜讬,那是──”
他的食指点住我的唇,止住我下面的话。“当时我是认真的,现在的我也是。我不是在办家家酒,我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他的眼神是严肃的。
我不喜欢,也不习惯这么正经八百的他,将唇上的手拉开,我的目光开怡游移。
我听见他轻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这句话令我瞄了他一眼,你才没长大咧!我在心中轻哼了一声。
然后,他下车,为我开了车门,待我也下车后,他说:“我送你上去。”不给我反对的机会,他牵起我的手朝公寓走去,他在确定我将门锁好之后才离开。
“我不会逼你明天便与我结婚,反正我们还年轻,慢慢来。可是,有一件事你要记得,我爱你。好好想想我们的事。”这是他离开前所说的。
想?我的脑袋空空如也,拿什么来想?我就这么在客厅呆坐了许久,直到不经意瞥过墙上的钟,我才惊跳了起来,明天还得上班哪!
站在莲蓬头下,经热水冲刷后,被搅得一团乱的思绪才慢慢转为清明。
好家伙,我又教沈昱中给摆了一道。什么爱我、与我结婚,笑话,我会相信这种蠢话那才有鬼。搞不清楚状况,他是第一天认识我吗?虽然我整人的功力已大不如从前,不过,我不至于连这种小把戏都看不出来。这种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哈!
识破他三脚猫诡计的我,嘴角缓缓得意地上扬了起来。
沈昱中,想整我,你还早咧!
第五章
吵死了!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喇叭哇啦哇啦地响个不停……不对,这不是喇叭的声音。我努力地听着,辨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我的闹钟。
伸手在床头柜抓了半天,好不容易抓到小闹钟,按了几次闹铃开关,那个声音还在。闹钟坏了吗?我努力地将一双眼撑出一条缝,我又发现,那不是闹钟的声音,是电话。
放下闹钟抓起电话,那个声音还在。人清醒了,脑袋也机伶了,我当下便确定,是门铃。
二话不说,我挂上电话,走出房间。没想到才刚踏入客厅,电话又响了。没错,这次我确定电话响了,门铃声也没停过。烦死了!我抓起客厅的无线电话,同时朝大门走去。
“喂。”我对电话说,同时拉开客厅的纱门来到了阳台。
“你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是沈昱中的声音。
我微皱起眉头,原来刚才电话真的有响。
“不要再按了!”我对门吼着。到底是谁?这么急,门铃按个不停。
“有人来,我开门。”我对沈昱中说。这解释了刚才挂他电话,以及他听到的吼叫声。
打开一道锁之后,我用力将门拉开,看看这烦死人的冒失鬼到底是谁。
沈昱中。
我没好气地白了站在铁门外的他一眼,打开铁门的同时还忍了住驾道:“你催魂呀?门铃按个不停。”侧身退开一步让他进来,我继续刚才的电话:“喂,对不起,因为──”
不对呀!我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刚才与我讲电话的是沈昱中,现在进来的,也是沈昱中……再看到他手上的手机,我赏他一个卫生眼,用力将电话挂回去。对他啐道:“你吃饱撑着呀?”
没有道歉,没有不好意思,他的表情比我还凶。“为什么不问我是谁?”
我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你是沈昱中呀,问什么?”
“为什么不问我是谁?”他又问了一次,还是臭着一张脸。
哟,来找碴的吗?懒得与他计较,间就问嘛,我婗着他。“你是谁?”
他深吸了口气,调开目光不看我,似乎是在忍住气。
真是莫名其妙了,我招谁惹谁了?一大早来问了个怪问题,我也配合了,他还有什么好气的?真要生气,也该是我生气吧?
“我是问你刚才开门之前为什么不问?”他似乎是用尽全身之力对我吼道。
“我……”我被吼得哑口无言,继而一想,不对呀:“你凶什么?就是你呀,还问什么问?”我也吼回去。
他横眉竖眼地瞪我。“开门见到我之前,你就知道是我?”
“我……不知道。”我的气有点虚,不过……“那又如何,反正就是你呀。”
“什么叫反正是我?”他瞪大了眼。“如果是别人呢?”
莫名其妙,他真的是来找碴的?我生气地说:“就是你,又不是别人。”
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来到我身边。“你至少加件外套吧?”
“为什么?我又不会冷。”
“为什么?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我,是别的男人你就完了!”他吼道,还伸手拉拉我睡衣的细肩带,
“你干么?”我叫道,一边伸手护佐胸前,以兔春光外泄。
“现在才遮,太迟了!”他顿了一下又低吼道:“你甚至没穿内衣!”
“穿内衣睡觉很不舒服呀,而且──”慢着,我瞪着他。“你这个大,竟敢乱看。活该你这个四眼田鸡、乱视眼。”我恼羞成怒地胡乱骂着。
“谁要看呀?小笼包,你穿成那样,我瞎了才看不出来。”他的口气也好不到哪去。
“什、什么小笼包?”姑娘我虽不是大,却也是真材实料,竟敢说我是小笼包!还批评我的穿着!“我睡觉不穿睡衣,难不成穿大礼服吗?”
“什么睡衣?根本是跳月兑衣舞!”他将我从头扫视到脚。
月兑衣舞?我瞪大了眼,又低头看看身上的睡衣。缎面质料从胸前到膝上密密实实,连一丁点的蕾丝镂空也没有,许多人穿上街的衣服都比这个大胆暴露。
“我就跳月兑衣舞你怎么样?我月兑光了也不干你的事!”我委屈地嚷着。好好一件睡衣被他说像是跳月兑衣舞的,不理他了!
我不理他,他还没有完。“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呀?连问──”
“你闭嘴!”我吼道。“一大早又是门铃又是电话,弄得人家头晕脑胀的,又说什么我跳月兑衣舞。你无聊去找别的消遣,别来找我吵架!”说着我的泪滴了下来,我还是觉得委屈。“竟然说我像跳月兑衣舞的……”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哭,他怔住了。过了几秒,他才偷偷地拉住我的手。不看他,我将他的手甩开。他又偷偷扯扯我的头发,我将他的手拍开。再一次,他牵住我的手,不过,这一回他握得紧紧的,甩不开,我生气地瞪他。就见他一脸悔意地晃着我的手。“对不起。”
我想笑,连忙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哄女生的技巧一点也没进步。小时候,每回把我惹哭了,他也是这么扯扯我的头发,拉拉我的手,向我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