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的笑语,怀念情钟,那声声是,声声是轻慢……”低沉、熟悉悦耳的男青在她耳边悠悠唱着。
她立刻睁开眼睛,见到了那张教人心悬意念的脸孔,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流出来。
“你叫我准备好就来找你……”来者声音有丝紧张。
她则激动得说不出活来,只能定定望着他点点头,任凭泪水肆流,朦胧了她的眼。
他向她伸出手。“走吧!请你陪我一起走。”
她看着半晌,然后将手搭上,紧紧握住,抬起头看着他。“这一握,我就不会再轻易放开了。”她轻声却不失坚定地说道。
他看着她,更加紧的回握,温柔地拉她起身。
当林颖雅白海中起身,正好看到那对俪人离去的身影,愣了愣,随即没好气地叹道:“啐!见色忘友!”
居然也不跟她打招呼就离开,好歹也要让她有机会臭骂那男人一番。
不过她神色很快就放柔。“好友呀!你可要幸福啁!”
再度潜身下水,继续做只快乐、悠游自在的美人鱼,至于会不会遇到那个将她的人生搞得天翻地覆的王子,那就看机缘了。
窃翁豁
王茗菲睡着了,带着倦意的脸庞仍残有泪痕,而两手仍紧紧纠缠着罗信峰的右臂,似怕他会突然不见般。
只凭左手操控着方向盘,虽然不方便,但他仍不愿抽回右手,任凭酸麻一阵阵地泛过他,心甘情愿让她绊着。
从两人一起离开海边后,便未再开口说过话,她只是一直紧紧抓着他,含着泪水,未浯先咽,直到哭累了,才枕着他睡着。
这样的茗菲是他前所未见的,如此地脆弱、担忧,她一向是充满自信和光彩的……
是他让她变成这样的吧!他有着心疼歉疚,亦有着不舍。
看着前方,这条路是通往他出生家乡的地方,自他十四岁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
十几年已过,路标早已改变,他还得看着地图辨别方向,是多了些可以到达目的地的路,但这些新增加的路反而让人更无所适从。
看到路边有个加油站,便将车子开进去,在等待加油的同时,他轻轻摇着茗菲。
“菲菲醒醒,先去上个洗手间。”
王茗菲睫毛揭了揭,然后才睁开惺忪的眼,一醒来先是慌张地看着四周,然后一看到他,就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告诉我!这不是梦!你是真的!”
是苦也是甜的回拥她。“我在这,我就在你的身边,菲菲。”
闻到那熟悉的气味和体温,她那慌乱的心绪才平静了下来。
“我们先下车休息—下。”他柔声说道。
加好油后,他先将车子停在一旁,她进洗手间梳洗整理一番。怀孕再加上这几日没睡好,所以精神很疲惫,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不觉有些羞窘,泼了泼水,看着镜中的自己,期待能以最佳的面貌面对他,出来后,看到他正拿着一张地图询问加油站的员工。
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那名员工再度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后,她才开口问道:
“为什么我们要去宜丰镇?”
他将地图折了折。“因为那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你不是说愿意跟我一起去面对我的过去?”
她握住他的手。“我愿意,可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就不要勉强自己。”她脸颊贴近他的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只要你有这个心意和勇气就好,我只是要你不要再被困住了。”
他下巴轻轻顶在她的发项上。“没关系!我是真的想回去看一看……路有点不熟,得费时间找找,所以如果你太累的话—….”
“不!我不累!”抬起头看着他。“你到哪,我人就到哪!”态度毫不迟疑,坚定地说道。
他心头一紧,将她用力抱在怀中。“对不起,我直到现在才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因为我真的害怕……”
她回拥他。“没关系!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两人默默相拥好一会儿,再度搭上车子,朝目的地出发。
霖韶需
绕了许久,终于到达了宜丰镇,王茗菲稍微伸展一下手脚,抒松有些僵硬的身子。从加油站离开后到现在,这段车程长达三小时,中途他们还弯错了路,又费了点时间和心力才又绕出来。
真的不容易呀!这段回乡的旅程…
她转过头看着动也不动,直望着前方的他。“怎么了?要下车了吗?”
饼了一会儿,他才像听到她的话似的转向她。“喔!好!”
他们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子。
“变了很多吗?”看见他表情仍是忡愣。
“……也不是,只是我记不得了。”印象真的很模糊。
“算算,你离开也快二十年,变化自然大。”她挽着他的手和他并肩走着。
“嗯!路变宽了,感觉人变得……好少。”两旁有不少商店在大白天就拉下铁门,路上也多半是中老年人,偶尔可以看到几个小孩子,像他们这样穿着人时的年轻人,反较引起人家注意。
“你以前住在哪里?”
他停下,四处打量,然后他问了旁边的人XX国小的位置后,才又继续往前走,面露苦笑。“我现在得从以前学校所在位置推算回去。”
来到了XX国小后,对那翻新的校舍,除了感叹人事物变化之快,也不知能说什么?甚至连原先的正门都变成偏门了。两人绕了一下,才来到另一边的门,看到那边的街景,他眼神一亮。
“这里我就认得了!”
语气有着欣喜和放松,令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对他情绪的转变有些困惑。
“那家杂货店还在呢!还是一样暗暗脏脏的。”说着就拉着她走了进去。
他注意到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不是以前那个先生了,他买了两瓶饮料,在给钱时他忍不住问了那妇女:
“我小时候有常来这里买东西,那时顾店的阿伯,他……”
“你是说我公公喔!他已经‘过身’好几年了!”
“是吗?”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啊!你不用找钱给我了!”
“这怎么行?先生,你给我一千元耶,那饮料才三十!”
“没关系!我……”
“不可以!”
熬人很坚持地把钱找给他们,罗信峰就不再多言,但王茗菲注意到,在他们离去时,他偷偷又将两张千元大钞塞在收银机的下方。出来之后,她才问他原因。
他沉默了一会儿,“以前我常到这家店晃,身上虽然没钱,但是看看、闻闻味道也能稍微满足一下好奇,直到我开始学会了偷,现在回想起来偷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不过偷就是偷,现在有机会还,就当作是赎罪了。”他苦笑道。
她握紧他的手,点头表示支持。
两人又向前走了约莫十分钟,他又停下,四处看着,脸上表情是困惑。
“又认不出来了吗?”她柔声问道。
“嗯…”有些沮丧的。“太多房子都改建了,连路的名称和巷弄都改了!”
她想了一下。“不然我们问人家区公所或警察局在哪?也许他们可以提供过去的资料。”
警察局?!听到这个名词,他本能地缩了一下,发现到自己居然还有惧意,除了无奈之外,更有其他更多复杂说不上来的心情。
他摇摇头。“不用问人了,我们到处走走看看,这里离我叔叔的家不会太远。”
“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强的失落感?明明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刻意想要抛弃、忘却的,可做梦也没想到,当他鼓起勇气回来面对时,却发现根本已经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