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为他赢得一记冷眼。
“我没说跟她在一起不幸福!”他举杯嗅闻咖啡的味道,在咖啡醇香中杂着女乃香,口感虽变柔和了,却又令人不由得怀念咖啡单纯、独特的香味……
某人在避重就轻,他也不是不懂得迂回。
“对了!我这边有几张台北艺术电影展的票,看你要不要?我记得茗菲以前好像很喜欢参加一些艺文活动,前几年她不是还促成了台湾和法国的美术联展?怎么这回自她回国后都静悄悄的,没看到她有所动作,最近有在忙什么?还是光忙做你的妻子就让她分身乏术?”张伟杰加了些许糖,淡淡地说道。
背对着张伟杰的身影闻言一僵,他无法出声辩驳,因为那是事实,一向活跃的茗菲自回台后,几乎不参与其他的社交,成天待在家里,重心只放在他一人身上,几乎教他喘不过气来,他试着去调和,但是……
“她也好一段时间没回台湾,所以还要多适应一些时间。”只能找出这样的理由来说服。
“是这样吗?”
罗信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咖啡,然后仰头一饮而尽,既想放缓步调,却又眷恋她的独特,只是有更多的时候,他想问——他配得到这些吗?
“伟杰!”
“嗯?”
“别再刺探了,我跟她的事,你不要插手。”警告意味十足,即使是好友,有些底线也不容许越过。
张伟杰定定看着老友,“我并不想插手,只是忍不住想给忠告。”
“不需要!”
耸耸肩,“好吧!”知道再说下去,只会让两人更加尴尬。放下杯子,张伟杰站起身,走向鱼缸与他并
立着。
“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才忍不住多嘴,你别见怪。”
罗信峰抿紧嘴巴,表情冷硬不语。
待伟杰离升后,他依旧注视着那些鱼。
放下空杯,拿起边饲料开始喂食;平静的鱼缸世界立起波动,他从鱼群互相争食的画面中再度找寻到平静。
发现即使都有按时喂,可鱼的胃就像无底洞,只要一看到食物,就立刻涌上争食,根本不在意多久之前就吃饱了…—
从结婚以来,每一天早晨睁开眼,看到了萦绕在心中多年的娇颜就偎在他肩窝甜美地憨睡着,除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外,另一种如万针般的刺麻疼也会从揽着她的手臂慢慢泛开,会有好一阵子都无法举起手,只能用一只手慢慢地刷牙、刮胡子、洗脸。
他不忍开口对她实说,怕从她脸上看到失望,因为她是那么地喜欢偎着他,他绝不容许任何事情会让她感到失望,只是一一如果是他自己呢?
如果是他让她感到失望,他……
重重闭上眼睛,用力别过脸,不会的!他会尽全力,让她不会有那样的感觉。只是,从结婚以来,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几让他喘不过气来,更害怕她注意他愈多,就会发现他其实是……
有时,他真的想要逃开,远远地避开她,可却总是又被莫名的力量给牵制住,动不了,走不了。
重新张开眼睛,看着眼,前悠游的鱼,是那样自在地融人现存的环境中。
得移转她的注意力!
懊怎么营造好的婚姻?该如何让他的妻子可以开心地与他一起在这个婚姻中呢?
应该就像喂食鱼一般吧!要不停地为婚姻加入营养素,让它永远都充实着,一点都不会想让人离开、放弃!
转身走回桌前坐下,按下通话钮。“卢秘书!”他拿起伟杰放在他桌上的票打量着。“帮我看这几个月周末假期有什么艺文活动,搜集好后送到我桌上。”
“是!”
“另外帮我跟花店联络,请他们送上一盆上好的金桔到董事长家。”
“好的!”
松开通话钮,将票放进抽屉中,将椅背转向背后的落地窗,冷眼看着外面的景色,他的仗自己打,不用靠别人——一向都是如此。
第六章
匡当!
盘子破了!
王茗菲有些恼怒地蹬着自己的杰作。
“菲菲,你没事吧?”林芳枝听到声响忙走进厨房问道,看到地上的残尸,睁大了眼……又一个?
“没事!真对不起。唉!我今天怎厶笨手笨脚的,连续打破两个盘子?”赶紧蹲子收拾,不明白今天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宁。
“当心手呀!“林芳枝也蹲子帮忙。
白玉盘质地不错,裂了好几片.不过没有小碎屑,王茗非将它们拼了回去。“晤!说不定可以补救。”
“唉!补这做什么?家里盘子多的是。”话虽这么说,但这盘子全都是林芳枝精挑细选的,说不心疼是骗人的。
“没关系!给我吧!”王茗菲欲拿过来,却又不留神划到了手,鲜红的血滴立刻落在白色盘子上,刺眼夺目极了。
“哎呀!瞧你,没补成,倒弄伤了自己,划不来!”林芳枝忙站起身为她清洗伤口。“唉唉!这世上如果每个东西破了便能修补,那就好了!”
不知怎地,王茗菲只能愣愣地看着伤口发呆,虽然只是小伤,但似乎将她吓到了。
“我说丫头,你就别到厨房搅和了,我看你是愈帮愈忙,还不如跟我到书房去,我有东西给你看。”看见宝贝孙女受伤了,王均心中可不舍。
“喔!”意识到自己真的愈帮愈忙,王茗菲放弃在厨房帮忙,跟着爷爷离开,离去前,她回头看了看弯身收拾的婆婆,仍有些愣然,不过方才婆婆的话却一直挥之不去,令她莫名在意得紧。
这世上如果每个东西破了便能修补,那就好了!
东西破了就真的再难以弥补了吗?
涝曲镣
花香随着晚风送至各处,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经过布置美丽的王家花圈,罗信峰忍不住伫足,这里已经跟他十六年前第一次踏进这边有很大的不同。原本这里只有几棵树和一大片草皮,如今在他母亲的巧手布置下,这里种满了四季都会开花的植物,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花园。
当年若非母亲改嫁,现在的他不知会变成怎样?就是因为进了这个门,他的人生也大不同,可以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像踱了金一般,成了一个王子,可……终究不是正牌的,所以当娶上真正的公主时……
他深吸口气,用力甩去脑中那抹烦人的思绪,重理心情后,方昂首走进富丽堂皇的屋于中,在门廊旁他看到下午请秘书订的金桔已送到,满枝极的金黄果实让门廊显得活力多了。
林芳枝从内室走出。“你总算到了!菲菲都已经回来好久,就等你一个人!”
与母亲慢慢走进去,他看了看四周。“她和老爷子呢?”至今他尚未叫过王均爸爸,一律称老爷,虽显生疏,现在却很庆幸当初是这样叫的,否则现在该叫王均爸爸还是爷爷?
“他们正在书房里说着话,你去叫他们来用餐,我已经煮好了。”说完后林芳抹又转回厨房忙去。
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总有一丝怅意,尽避是王家的女主人,尽避王家有请厨师、清洁。屋子的仆人,但母亲总不爱支使人,大大小小的事都喜欢由自己来。她总说自己天生是劳碌命,照顾别人价了,受不了别人侍奉……虽是这样说,但他知道,母亲是认为王均在他们最困苦的时候伸手拉了一把,娶了她,为她担抚育他的工作,更帮忙还清去世丈夫因经商失败所欠下的大笔债务……对此,母亲总抱着感激……
这样的心情多少也传到他的身上,所以……在这个屋檐下,他始终无法泰然自若,仍有着“外人”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