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谨思乘胜追击道:“最近朝廷公务繁忙,既然是皮肉伤,我也不请假了。妳若是不想见到我,我就住在兵部里,妳先回家,等我安排好新的住处给妳,妳再离开,好吗?”
他的劝告说得比哀求更可怜,虚弱的神色也充满期盼,彷佛在等待她的垂怜。
婉约一回头,便看见他恳切的脸,瞬间,她动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忍再计较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心痛。
婉约走到床沿,坐下,含泪握住他的手,像一个疲倦的孩子,妥协的低下头,对他说:“我们一起回家……我不走了。”
她是那么在乎他,不能勉强自己离开他了。
唐谨思的唇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恢复平常,速度快得几不可见。
“婉约,我不是个好丈夫。”他手一伸,环住婉约的腰。
她无力排斥,感觉整个人被他束缚住了一般,无法抽身。
“我知道……”静了片刻,她认命的低语。
“妳仍愿意回到我身边吗?”唐谨思诱惑般的问。
“你知道。”既然逃不了,她只能回到他身旁。即使迎接她的将是他再娶的结果。
“对不起,婉约。”
“别说了。”她不想听他道歉,冲动的吻住他的双唇。
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口,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令她天旋地转,找不回理智,正想撤开,他的手掌却按住她的后脑,把她禁锢在身边。
她的身躯与他紧贴着,亲昵无比。
她忍不住饮泣了,想着有朝一日,娉婷也会这么亲近他,蓦然间,婉约胸口抽痛,难受得无法言语。
她有些怨愤的张嘴,狠狠咬住唐谨思柔软的唇舌,猛烈的进犯着,学不会他的温柔,挤不出缠绵,只能凶狠的啃噬他。
“婉约?”唐谨思被咬破了唇,轻声低吟,惊讶于她的暴烈。
“抱歉……”发现他唇上有血,她震惊的退开,如梦初醒,想起他还是个伤者,她羞愧得拚命道歉。
唐谨思不以为意的笑着,手指轻抚着受伤的唇瓣,双眼若有所思的凝视着他的妻子。
他曾以为,她像一杯无味的清水,温和却平淡。没料到,她其实更像浓醇的烈酒,十足的后劲只有长期相处才能渐渐品尝出来。
“别用手擦。”婉约找出干净的手帕,拭去他嘴上的血丝,没发觉他的气色转好,更没察觉他的神色离奇又古怪。
在他为她受伤的那一刻,她已彻底沦陷,自愿落入他设下的深渊。
既然这么在乎他,干脆让他把她的心撕碎了,直到不能再爱他……那会比离开他更有效的断绝她的心痛。
“我们一起回家。”擦干他嘴上的血,婉约柔声道。
随他高兴吧!让他去娶娉婷,她会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到康复,亲眼看他如何宠爱她的妹妹……用最强烈的痛楚,让她彻底死心。
当她能够对他置之不理,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在意,届时,才是她需要离开之际。
第五章
只隔了一天,儿子就把离家出走的媳妇带回府了。
唐谨思的娘亲十分意外。记得媳妇休夫的那天,明明走得那么决绝,怎么才一天的工夫就回心转意了?
唐老夫人看见婉约回家后,如影随形的跟在儿子身边,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甚至比决裂之前还尽心尽力。
唐老夫人匪夷所思,儿子是怎么收服媳妇的心呢?
听说儿子受伤了,做母亲的本该担忧惊扰。可她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古怪,她直觉认为──儿子必定是耍了什么诡计才会如此凑巧的遇到强盗还受了伤!
“谨思今天又请假吗?”唐老夫人走到儿子居住的院落,停留在扶疏的花草边,问着在此伺候的丫鬟。
“是。”
唐老夫人一叹,回想着婉约从早到晚围着儿子团团转,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
她突然同情起婉约来了。
“谨思,娘又在屋外看我们了。”婉约坐在床边,亲自喂着躺在床上看文书的丈夫吃饭,偶尔视线一转,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窗外徘徊。
唐谨思顺着婉约的目光,望向敞开的窗子,不意外的发现母亲正伫立在窗外的花丛边,一边打量他们,一边和丫鬟交谈。
“她大概是担心我的伤势吧!”唐谨思敷衍一笑。最近,母亲观察他的目光有点可疑,不知是否看出什么破绽?
他凝望婉约的容颜。她又变回那个百依百顺的好妻子,自他受伤以后,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无微不至的服侍他。
从她柔和的脸上,唐谨思看不出她的变化会持续多久?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拿着筷子递到他嘴边的菜,送回她面前,“妳也吃一点。”
婉约不好意思的顿了顿,慢慢张开口,正要吃下筷子夹的食物,他毫无预警的一个扯动,硬是把她拉到床上。
“谨思?”婉约惊呼,放在腿上的食物打翻一地,人跌到他怀里。
他半撑起身,半敞的前襟内,结实的胸膛清楚可见。
“别闹了。”婉约不知该看哪儿,感觉他的手掌抚着她后脑,她不自觉的闭起眼。
如她所料,下一瞬,她的双唇被他毫不客气的掠夺了。
半趴在床上的姿势好难受,但他轻易就在她唇间点燃激烈的情火,挑拨得她身心酥麻,一点也不想移动,任他一口一口哺予她味道甜美的热情之吻。
“这样娘就不会再偷看我们了。”等婉约乏力的软倒在他怀里,唐谨思满意的结束这香艳的一吻。
她闻言,再度望向窗外,唐谨思的母亲果然离开了。
“娘……没有责怪我。”婉约难为情的说:“我以为回来之后,她会怪我离家出走,但她却只字不提,好奇怪,你们都不生气?”
唐谨思苦笑,“那是因为她已经骂过我了。”
同样是女人,婆婆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婉约埋首在丈夫的胸口,闭上双眼聆听他稳健的心跳。
今后,他的怀抱还会让多少女人依偎呢?
婉约紧闭的眼中有泪水泌了出来。她不想计较了,她默许他了……她会耐心的等待,等到心碎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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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不会再休夫了吧?
唐谨思在夜深人静之时徐缓的起身,不惊动同一张床上的婉约。他随意披了件外袍,悄然走出门。
进了书房,他刚点起灯,就有一名机灵的仆人赶来侍奉。
“假期不能再延续,我明天就得回兵部。”总是在家处理公务的唐谨思一边阅览公文,一边问仆人,“那边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仆人犹豫道:“报酬都给了,可那些人不太愿意离开京城。他们说京城那么大,不一定会遇见知情者。”
唐谨思放下公文,温文儒雅的问:“动手之前不是交代过你们,一定要找些『听话』的人。怎么,现在弄得无法善后了?”
仆人流下冷汗,为难道:“主子见谅。但要找随时能配合的人手,又要求他们有真材实料,还要人家表现自然、进退得宜,而且,只给那么点时间去找,这实在是……很困难的任务。”
“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找的这批人绝对物超所值,如今哪来这么多困难?”
唐谨思的态度仍然和蔼,于是仆人大起胆子回嘴──
“他们确实不错呀!即使刮风下雨,也随叫随到。而且那晚在破庙里,他们从出现到动手和最后的撤退,都表现得完好无缺。就算告诉夫人,那是主子您雇来骗她的假强盗,夫人也不会相信的。”
唐谨思微微一笑,忽然把桌上的砚台一抛,掷中仆人的脑袋,看着仆人掩头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