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功夫吟风望月、折柳葬花,你是不是诗词歌赋看多了?”
“是啊!诗歌里经常有人深夜不睡觉,跑到树边还是高楼边猛念什么『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之类的……”
花弄影因她畏怯的脸色,笑得前俯后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年少时,偶尔会这样抒发愁绪。”
“什么样的愁绪?”任蝶衣无暇计较他的态度,一心惦记着自己有没有能力为他排忧解扰?
他对她的好松动了她的心防,令她也想为他付出。
脑中光芒一闪,重现了当初花弄影曾说过——讨好所爱之人不是卑微和屈服——那些话的意义,任蝶衣此时总算明白了。
“我早忘了以前有过的忧愁,我喜欢开开心心的活着,不高兴的事全都丢到脑后。”花弄影爽朗又暧昧的语调从任蝶衣耳边擦过。
她捏捏他的脸,忍住亲他一口的冲动,猛地起身,“阿花,我们该回去了。”
“我的名字是很优雅的……你能不能考虑换叫弄儿、影儿?”
“你是男人,不要跟花妓、舞娘抢艺名。”
花弄影似叹似笑,望着她身后的庭园入口,眼珠子一转,拉起她的手,纠缠道:“再等等,选好了花就走。”
天色愈来愈暗,他怎么愈看愈来劲,眼睛不吃力吗?任蝶衣感到有些古怪,却看不出蹊跷。
花弄影别有用心的带她观赏花卉,介绍花类,在她耳边说个不停,使她忽略了庭园之外有繁杂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蝶衣……送你。”他从花丛边摘下一朵含苞待发的花,插到她的耳边。
她直觉的出手抵挡,他灵活的手指在她掌心画了画,无尽的挑逗,撩拨得她身心发痒,急忙握住他的手,
他却飞快的抽开,点了点她的唇,发出强烈的诱惑之声,“你真漂亮。”
任蝶衣被他肆无忌惮的勾引逗昏了头,胸口烧起一把火似的,激情难耐,她踮起脚尖就要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
这时,花弄影一直注意着庭院入口的双眼倏然发亮,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避开任蝶衣的亲吻。
没有亲到的她,看了看两人差了一个头的身高,她瞪起双眸。
花弄影憋住笑意,小声的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与她打商量,“是我不好,我太高了,不如我去搬张椅子让你站着?”
“不需要!”听出他的声音里藏着无限乐趣,任蝶衣半是火大,半是情急的拉住他的衣襟,迫使他低头接受她的猛烈一吻。
“啊……蝶衣……”一边引导她技巧不足的侵略,他一边娇媚的喘息,犹如承受恩泽的奴隶,姿态微弱无比,“你真勇猛,不愧是武林高手。”
他的话令她嘴角抽搐,笑着推开他,“在说什么呀!”
“蝶衣……”为了不让她发现在她身后已站满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花弄影急忙捧着她的脸,真诚道:“我是这么的喜欢你,也相信你不会变心背弃我,既然我们两心相印,不如见了你的亲人后,我们就表明衷肠,让长辈们做主把我们的亲事办了。”
“不急!”现在危机重重,她哪有心情跟他办亲事?何况她才认识花弄影不久,相处至今只满八日,实在不急着嫁他为妻开始相夫教子。
“哦……”花弄影失望得眸光发暗,不赞同的问:“你要隐瞒长辈们?”
“我会先向你引见,但你不能立刻跟他们说我们……”
“为什么?”这女人真难搞,不过他还是搞得定。
任蝶衣沉默了,她不好意思告诉花弄影她至今乏人问津,致使她的家人各个都迫不及待的想将她扫地出门,一旦有哪个男人要她,他们肯定会欢天喜地的把她双手奉上。
可她想等朝廷变动与边关战事结束后,再跟花弄影认真的处理儿女私情啊!
这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又爱得甜蜜蜜的男人,已成功侵占了她的心,他们有将来漫长的时光可以相知相守,她不急着马上跟他进洞房。
任蝶衣的心思,花弄影这回一看就明白了七、八分。
可她不急,他却很急!
有哪个男人能放着喜爱的女人在一旁看着,不急着赶紧收进囊中吃干抹净呢?
“蝶衣,我们都这么亲密了,你不快点给我名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花弄影瞥了瞥她身后呆若木鸡的一群人,哀怨道:“总不能要我一辈子像见不得光的虫子,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你高兴了才来宠幸?”
“现在没空。”她讪笑的挥挥手,转身欲走。
他赶紧按住她的双肩,又把她转过来。“蝶衣,求你了,给我名分吧!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她哭笑不得,没把握抵抗他的油嘴滑舌,索性孩子气的捂住耳朵,强硬的背对花弄影——
岂料,一转身竟然看到她的爹娘、爷兄、嫂嫂姊姊……还有姨娘抱着正打瞌睡的小女圭女圭,各个面色铁青的看着她。
“这……太太太不像话了!”爷爷咳了一声,首先发难,对着她爹娘责备道:
“你们听听,你们教出来的闺女说的是什么话?跟人订情了居然还不准对方告诉我们,还当我们是亲人吗?”
他们怎么来了……任蝶衣眼前一黑,“爹、娘!”
“别叫我们,真是家门不幸啊!你这个坏孩子,有了心上人还不让人来提亲,你眼里还有没有礼教?”
“任蝶衣,我们当初允许你在外闯荡,是相信你会洁身自爱,为了让你能广结良缘,以便你能嫁得出去,不会成为全城唯一没人要的老姑娘;可你看看你现在是怎么报答我们对你的信任啊?”
斥责声如暴雨倾泻,砸得任蝶衣四肢无力,她慢慢转向花弄影,万分阴沉的问:“阿花,你设计我?”
“呀呀!”花弄影像是遭受到莫大的侮辱,捂住脸,急得跳脚,“我无时无刻都陪在你身旁殷勤伺候,哪有闲暇搞把戏?呜呜,太残酷了,你居然不信任我的一片真情!”
“蝶衣,够了!版诉你多少次,姑娘家不要这么霸道!”
一旁的亲人看不过去,对欺负弱小的任蝶衣发出正义的劝阻——
“你还好意思凶人家公子,方才你亲他时也是这么的没顾忌!”
“哎呀!真丢人,我们任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大胆的姑娘?”
“别怪她了。”花弄影等人骂完后才匆忙的挡在任蝶衣身前,维护她,向她家人哭道:“各位爹娘、爷爷哥哥、嫂嫂姊姊……我并不怪她对我残忍,谁教我就是喜欢她刚烈的气势呢……只要她对我负责,不辜负我的无尽痴情,我此生无憾,也别无所求了。”
任蝶衣发出咒骂声,趁着亲人被花弄影妖声妖气的腔调震得抽气连连,找不到回话的力气,她刚烈无比的拧起花弄影沾有几颗可疑泪水的脸,火大道:“还说不是你在搞怪,见到我的亲人,我还没介缙,你就知道是我的爹娘、爷爷哥哥、嫂嫂姊姊,还一个一个都叫对人了?”
“好痛,呜……”花弄影并不反抗,眼眶含泪的看着她家人。
任蝶衣的亲人们为他可怜又娇媚的神态,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围在一起小声商议——
“这家伙是不是太柔弱了一些啊?”
“那也好,不会欺负蝶衣。”
“她不欺负人就要感谢上苍了。”
“我是说他这么弱,刚好被蝶衣欺负了也不会休掉她。”
“对、对,说得正确,就是要给她找这样的男人,才能保证她嫁得顺心,一定得赶紧把她嫁出去。”
“再留着她,我们任家就要被街坊邻居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