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出尖锐的抽气声,焦急的从殷素薇身边退开,防备的望向海边——
“殷?”年轻男女不安的模著身上的兵器。
海边处,不知何时停伫著一名高大的男人,他及腰的长发末束,水蓝的衣裳和身后的海颜色一致,当他迈步走来,整片海被他带动似的澎湃起来,冲击人心!
“放她过来。”男人开口,命令著战战兢兢的年轻男女。
殷素薇听到他的声音,原本发颤的身体像是掉进万丈深的寒潭中,冻结得无法移动。
男人十分冷漠,恰似冰河,外表却没有一丝疯狂异常的痕迹,然而与他相处过的年轻男女,非常清楚他多么心狠手辣!
“你不是……不想见你女儿吗?”怎么他们刚出手,他人就出现了?年轻男女颇为意外,戒慎道:“是盟主叫我们来看人的,我们是奉命行事!”
在“北海盟”中,唯一能制约男人的只有他们的头领,其余的人,男人全都不放在眼里!
“爹……”殷素薇步履蹒跚的定向蓝衣男人。
数年过去,他依然伟岸挺立,俊朗的面孔没有风霜的痕迹,她在人世上唯一的亲人……原本北方大地上,人人崇敬的武者。
殷思放,她的爹亲。
殷素薇泫然欲泣,最亲的人站在面前,为什么她却感觉离他好远?
“你来做什么?”
设思放冷漠的声音,使悬在殷素薇眼眶的泪珠倏地滑落。
“我是你女儿啊!你问十多年不见的亲人来做什么?”她举步维艰,悲伤的笑了,“你看不出我是来见你的吗?你从来不曾惦记过我吗?也不认为我会想念你吗?”
男人不回话,看她的目光犹如在看陌生人。
殷素薇只觉心酸,几乎站不住,她茫然环顾周围没有袁品修的身影,她快失去支撑的力量了。“娘死了,你不在乎?她说你不喜欢她,只是为了我娶她。可到最后,你也把我丢下……为什么?”
折磨殷素薇多年的疑惑,伴著她的饮泣出口。
殷思放没答覆,一旁的年轻男女先笑了,讽刺道:“世间怎么会有这种纠缠不清的傻瓜?”
殷素薇受不了自己的亲情遭到侮辱,冷然道:“我与我爹在谈话,请你们别插嘴!”
她走到殷思放身前,这个做过数不清多少令人闻风丧胆的劣迹,罪名足够在地狱深渊永不超生的男人,殷素薇并不害怕。“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杀我吗?”
“这次回来,我全都解决干净了。”
“你又杀人引你怎能摆出一副清扫屋子的态度,说你杀人杀干净了?”纠结在她胸臆的浓重哀怨爆发了。“追杀我的人说我是你的女儿,所以我该死!我不反驳,因为我情愿当你的女儿,我相信你会变正常!”
可是数年后,她的爹亲依然没有改邪归正。
“为什么?爹……为什么你到处杀人?你病了?或是练了什么奇怪的武功?告诉我,若你真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愿意牺牲一切来帮你!”
“真是蠢。”站著不肯走的年轻男女忍不住又嚼舌,“喜欢杀人不行吗?需要什么理由?”
“世上有什么事能比夺人性命更痛快?更令人享受?”
“哈哈——”
笑得猖狂的女子匆地哑了,身子受到突如其来的创伤,重重的飞了出去,像破烂的家具被摔在沙滩上!
殷素薇看不出变故,只见原先神态戏谑的年轻男子的脸色骤变,惊异的瞪著殷思放。
“殷!你疯了?!”男子一边防备的盯著殷思放,一边凑近口吐鲜红的同伴。
殷思放先一步到位,踩住受伤女子,冷淡的告诉男子,“再说一个字,就杀了你。”
周遭的空气顿时冰冻,连海水都平静得不敢动荡。
一个有实力毁天灭地的男人,他的话如同圣旨,任何人也无法违抗!
年轻男子不敢插手,绕开他们父女,独自逃向海面的船只。
“虽然他们很罗唆,但我完全同意他们的说法。”殷思放踢开重伤女子的身体,手一拾,握住殷素薇的脖子。“不见你,就是不想听你说傻话,那会令我控制不住毁灭你的念头。”
殷素薇的身体渐渐腾空,呼吸困难,抓著爹亲钳在她颈项的手指,泪水流遍整张脸。“爹……咳……”
她快断气了!
这个绝情的男人冷漠的看著她挣扎痛苦,毫不手软,他真的没救了!
“我从不想有家,尽避为了后代——你,我试过了,结果仍不适合我。”他的手指忽然松开。
殷素薇猝不及防的摔落在地,绝望的心仿佛砸在岩石上,支离破碎。
“你若想跟我走,就杀了她。”殷思放鞋尖一动,把脚边重伤的女子又踢到殷素薇的跟前。
“她不是你的同伴吗?”殷素薇匪夷所思的摇头。
殷思放嘲笑似的嘴角轻扬。“做不到——”慢慢拾脚,内力汇集,猛地踩上女子的身体,“就别找我。”
“不要!”从女子体内爆裂开的血花飞溅到殷素薇的脸上,她崩溃了!“我讨厌你!”
她无法坚持下去,这么残酷的人,她没办法当他是她的亲人!
“姓殷的,别碰素薇!”一道雷霆万钧的怒吼及时从远处火速窜来。
袁品修带人追上,发现殷素薇身染血红,他又惊又怕,赶紧冲向她,她一把抱住,担心的模著她的手脚检查。“素薇,没受伤吧?”
殷思放目色微变,悠然转身,退回沙滩,飘向海面……
殷素薇一阵哽咽,说不出话,睁大泪眼看著爹亲决绝的背影。
蓦然他回首,丢出一份写著断绝关系的布帛。“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爹——我不会原谅你,我不会再等你回来了!”殷素薇掺杂著饮泣的呐喊,涌向整片海。
“我也不会为你回来。”那人迳自上船,毫无留恋。
殷素薇哭倒在袁品修的怀里,像个溺水的人,只有抱著他温暖的身体,心才不至于冰寒死去。
“素薇,别哭了。”袁品修捡起殷思放丢下的断绝书,不知那家伙准备这东西准备了多久?
无人理解的男人,神秘、离奇、复杂,袁品修无意去探究殷思放的内心,他只恨他伤了殷素薇的心!
殷素薇捂著嘴,克制哭声流泻,两眼望著爹亲的身影直到消失,还不停的对自己告诫……死、心、死、心、死、心!
从此忘记此人!
“别哭、别哭,他不要你,我要啊!”抱著伤心的妻子,袁品修分不出精力去追捕出海逃逸的罪人。
“品修……”殷素薇抱紧他,他的气息散发出温和的能量,一点点的修补著她的心伤。
“别管他说什么,他不回来没关系,我会回来!不管我在哪儿,只要你叫我,我一定会马上赶到你身边,绝对不丢下你!”袁品修疼惜的抱著泪人儿上马车。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他愈哄她,她哭得愈厉害?
“最后一次……”殷素薇知道他心疼自己,边抹泪边保证,“把泪水流光,我就不再哭了。”
她自艾自怜已经够久了,她不能再为不值得的人遭受悲伤的束缚。
袁品修叹气,关上车厢的门,温柔的低语在妻子耳边彷如和风吹拂,“我也是最后一次让你为别人流泪。”
他轻轻的拉起她的手指,与她打勾勾,不在乎举动多么幼稚,贯彻爱的仪式,答应对方,永远不再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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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明,马蹄清晰,大队人马不知疲倦的赶路,临近“翔龙堡”。
袁品修走出车厢透气,晨曦的光辉映衬著他俊俏的脸,显得格外柔和,哄了殷素薇一夜,她终于平心静气,不再痛苦;而他则是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