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全天底下所有骗术高超的强人,都源自于此。当然,也有些资质驽钝的后辈屡教不会,经常出门被骗,丢了家族的颜面。
“爹、娘,珍宝回家啦!”珍宝拎着毕逻宣的袖子一路跑进府中西南面第四个庭院外的屋子外。“珍宝──历劫归来了呀!”
“别跑了,小心摔跤。”毕逻宣拦腰抱起她转圈圈,听她愉快的笑声回荡在耳边,他不禁受了感染,眉眼也笑开了。
“珍宝呀!妳怎么现在才回家呀……”娘亲大人闻声冲出门,左右张望。
“娘,妳瞧,我带谁来了?”珍宝一把推上毕逻宣。
娘亲瞪大了眼,仔细端详。“威远将军──毕逻宣?!”手掩住口,可乐了。“大人!炳哈……失禁失禁。”“夫人。”从门内幽幽地定出父亲大人的身影,出口纠正道:“娘子,妳咬字不清楚,是失敬才对。”
“是呀!娘,失禁很不礼貌呢!”珍宝汗颜的挤眉。“人家头一回见妳,妳就失禁给人家看,真是没教养!”
“没你们的事!”娘亲颜面受损的低吼,“滚一边去!”
“吓。”珍宝跳到毕逻宣身边,抚住他的胸口,大剌剌的抚着。“宣宣别怕喔!别伯,珍宝也是这么长大的……”
“呵──”毕逻宣克制不住发噱,见未来的岳母大人眼神忽地凶恶起来,不得已止住了笑。
“将军里面请。”娘亲热情的招呼,迎宾进门。“哎哟!屋子乱了点,请别见怪。”她带着毕逻宣坐在堆满脏碗筷的桌边,随即使唤珍宝,“快去泡茶!”
珍宝在原地转了转脚跟,手按在毕逻宣的肩膀上。“我们家从没有茶,娘,妳这话很做作呢!”
“死丫头,没有不会去隔壁骗一骗吗?”她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女儿呢?“挨家挨户总能骗到手──”
“夫人。”毕逻宣打断娘亲大人的话,礼貌道:“我有一事相求。”
“别说什么求的,太见外了,尽避开口啊!”女人豪爽的放话。
毕逻宣点头。“请您不要对珍宝大呼小叫的。”
“哦呵呵──”笑容突然僵硬了,硬是扯出一句敷衍,“好说好说,呵呵……”
嗟!自己的女儿不能使唤吗?你算老几!
“晚辈今日造访,是专程为求亲的事而来……”
“我晓得,我明白!”娘亲大人给毕逻宣一个住口的手势,推想道:“我见珍宝几天没回家,马上就猜出大概了!”她一脸神机妙算的看向女儿,“珍宝呀!真有妳的,不愧是我的女儿!”
“娘,妳当初不是很反对吗?”珍宝迷惑的看她。最近的人心越来越难理解了。
“我几时反对过了?”女人对着毕逻宣数落女儿,“这姑娘真不老实!”她热爱国色天香的赤诚之心不落人后,天可明鉴!“娘一直以来都不遗余力的推动妳坐上族长之位啊!”
珍宝潋滥的眸儿瞟向毕逻宣。“我和他成亲,成不了族长了。”
娘亲嘴巴有些裂痕。“妳和谁?”
毕逻宣看出隐匿其中的微妙玄机,摇了摇头。和这对母女交谈,得处处留心才行。
“他呀!”珍宝站到毕逻宣身后,双手环住他的颈项。
“他──”娘亲大人发出高亢的音调。
“正是晚辈,毕逻宣。”毕逻宣拱手致敬。
“不是毕逻春?”娘亲跳离座位,问向女儿,“他不是代替他弟弟来求亲的吗?”
“娘,妳怎么还没死心?”珍宝甩了甩手。“我喜欢的是他,不是毕逻春。”
这话十分动听!毕逻宣认同的颔首。
“呜啊……不要啊!不要不要……”娘亲大人咬住衣袖,摇头不止。
“娘,我什么都没做,请妳别反对得如此激烈。”
“毕逻春!”她回复了神志,手掌拍在桌面上,激昂道:“毕逻宣免谈。”
“夫人。”毕逻宣向外拍了拍手,一群侍从搬了一只满是黄金的箱子进屋。他介绍道:“这是晚辈准备的聘金。”
“啊~~”金色的光芒比太阳更加耀眼,女人眼中涌现出贪财之色,但理智立即回到脑中,掩盖住她的情感!她把头一转,“哼!身外之物,一骗就有!”
“聘礼。”毕逻宣挑了挑眉,再拍手,另一群侍从抬货进门。
“啊~~”一大箱子装满了珠宝,霎时蓬华生辉,女人倾倒了,手指乱颤的比着毕逻宣,上气不接下气。“毕逻宣,你你你……”
“另外,家弟毕逻春是十分听话的孩子,若岳母您有任何需求,随时都可召唤他陪伴身侧,伺候您。”已自动改口喊岳母了。
“哦呵呵……”女人看了看满屋子的金银珠宝,态度骤变,亲切道:“女婿呀!我怎么越看你越喜欢呢?”
“喂!”一旁还有个男人心情不佳,出声唤起毕逻宣的注意,“陪伴?伺候?什么意思?”
“岳父大人。”毕逻宣见一个摆平一个。“珍宝向我提及您梦寐以求的一口宝剑。”他一个响指,侍从取出封藏百年的宝剑上前。
“流星剑?!”男人目光生辉,垂涎而去。
“还请岳父大人笑纳。”
“哦呵呵!女婿呀!我怎么越看你越满意呢?”
毕逻宣苦笑。“晚辈亦然。”
这一家人呀!唉~~他刚发出无声的一叹,珍宝若有感应的偏过头,埋在他胸口磨蹭了几回。
他垂目看她,她抬眼看他,彼此眼中相互辉映。
一物克一物。他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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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家族中人的婚事,基本上得征询族长的意见,得到族长的祝福。此家族不同于一般的世家,他们群体生活,不分宗系,以三十年一度推选出的族长为马首是瞻,而非遵从年纪大的长辈。
“前辈,久违了。”毕逻宣好不容易劝住珍宝在家等侯,独自一人面见司徒一族的族长。难得他想娶妻安定下来,竟然还得过关斩将的。
“我不做前辈已经很多年了,威远将军。”司徒务落坐在招待宾客的花厅主席。“你们的婚事,我听说了,只等我同意是吗?”
“不仅如此,另有一事与族长相谈。”
“但说无妨。”
“晚辈有一个疑问。”毕逻宣站在他面前,与他有一段距离。“您唆使家中女辈追击国色天香的时期,未免与他们争夺宝物的时间太过巧合了?”
“果真瞒不过你。”司徒务笑开飞扬的神采。“我对他们抢夺的宝物没兴趣,倒是听说他们为了宝物可以付出一切。派人追击他们只是幌子,暗中保护令弟安全才是真的。我与令弟,有协议。”
蠢货到底还隐瞒了他多少事没交代?毕逻宣瞇了瞇眼,他似乎得清理清理门户了!“愿闻其详。”
“我若不愿说呢?”
“哦?可宝物全在晚辈手中,您说我该如何处置呢?”
司徒务眸光一闪,开朗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与令弟有一交换条件,我派人护送他从东武林平安回到家,并且逃过国色天的追杀,而他得帮我设计诱得秀色可餐。”
“无耻!”
“我的外号。”司徒务理了理衣襟。
“我家春儿岂能拐骗人口?”
“他已经做了。”司徒务随手拉开身后的帘幕,帘后有一只精致的铁笼,笼子里禁锢了个昏睡的人。“瞧,多美的人儿。”
毕逻宣隐忍住呕吐的冲动。
“给我一个宝物吧!”司徒务望着笼中人,向毕逻宣要求道:“往后司徒一门任凭差遣。”
“人,你已经到手了。”何需宝物?